江家集是个让人梦想成真的地方。
这是所有江家集的人共同的心声。因为虽然这里是卧虎藏龙之地,但只要你有足够的能力,有坚持的决心,必将在这片土地上出人头地,受人尊重。
这又是个神奇的地方。
这是刘子源个人的看法。因为这里居住着如此多的有着深仇大恨的各个民族的人们,但他们却能相安无事的交易、生活。
这些人不是刀头舔血的亡命之徒,便是三教九流的龙头打手,居然能收敛自己的本性,和和气气的在此生意过活。
或许这里已经是他们唯一可以安身的地方了吧,所以他们不得不珍惜在这里的日子,不想任何人破坏了这里的安宁。
也或许是这里可以实现他们在别的地方实现不了的成就,达成之前他们根本不敢想象的梦想,所以他们都自发的维持这里的规则神圣不受侵犯。
当然,他们绝非善类,更令人称奇的是,当他们之间产生争执的时候,不是付诸武力权谋,而是通过这里独具特色的长老会议最终裁决。
长老会议由当地德高望重的五位老者,以及汉、羯、氐、鲜卑、柔然等各部各推出一名代表,共计一十三人组成,每人一票,按票数多少定议。更是坚决杜绝投弃权票的和稀泥的无能做法,有投弃票的,直接取消其长老资格。
不是是就是非,在这片讲究效率的地方,没有任何时间让他们去折腾和权衡,也因此这里人的作风都十分麻利,因为拖沓作风都直接影响到大家口袋中的钱。
而那绝对是和他们来这里的目的背道相驰的。
这还是个太势利太现实的地方,刘子源相信这不仅是林小豪一个人的看法。相信许多到过这里的伪儒学伪精英主义者们,一定会卫道士的身份大喷口水,攻击他们如何的离经叛道,不符祖制。甚至罪大恶极,应该处以极刑方能解其气。
因为这里的人们都明白无误、准确直接的表达他们对金钱的追求。他们不是为了主义,也不是为了要拯救普罗大众的崇高理想,更不是为了要周济各个弱邻友邦的大国际主义。他们的目的简单而又直接,赚取尽可能多的钱,然后能让他们享受更多的美女、美食、豪宅、奢侈品以及任何能给他们的感官带来享受的物质的东西。
可以说,他们完全是一群被物欲极度扭曲的人们。因为他们对钱的要求如此的坦荡,如此的理直气壮,浑不似他们的伪儒学伪道学们所宣扬的那样,要为了主义,为了人民。
他们竭尽心力的赚钱,醉生梦死的生活、昏天暗地的投入赌博、嫖妓、斗技等各项活动中去。
因为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只有你有足够的钱,你可以买到用钱买到的任何东西,可以享受到关怀到脚趾头的帝王般的待遇。
更甚的是,那些坦胸露乳,浑不守妇女*守的妓女们,浑不顾世俗的眼光,可以堂而皇之的走上大街,用尽其全身解释将男人们往自己的房里拉。
她们根本不曾有世人那些廉耻的想法,甚至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出卖自己的肉体,不过为了养生糊口而己,总好过那些狗官们,出卖自己的良心,甚至出卖国家民族的利益强的多。我们出卖的东西是自己的,只要我愿意,谁敢管我们?”
而要是有伪道士指责他们破坏社会风气,影响家庭团结,她们则会十分不屑地神色:“哼,那些狗官们,那些披着人皮的狗官们,他们不想老百姓们逛青楼,可他们进了青楼,一剥下那件官衣,比别人更可耻更下流。他们不想老百姓们嫖,是想让我们只陪他们。在他们想嫖的时候,我们是予取予求的妓女,可当他们没有钱花的时候,我们又是他们专捕嫖客们的钓鱼工具。他们养着那么多的小秘小三小四还想来嫖,那些买不起房娶不起老婆的农民工们,他们不来嫖,他们也是血气方刚的男人,难道让他们上那些狗官们的小三情人们,他们愿意?”
可笑的是,许多卫道士们当初抱着谴责、引导、教化的目的来到这里,可最终都留在了这里,都不想走了。
当然也不是说这些人就如此的爱好和平,他们或有仇恨,或有私怨,但在这里的规矩下,他们均得遵守,均得一心一意维护这里的交易环境和秩序,因为这是他们在这里安身立命的基础。
但当他们必须通过武力解决私怨的时候,他们必须选择到离集五十里以外的地方私下解决,并且约定不得影响集中的贸易秩序。
刘子源听他们那位帝国友邦的变态教官给他们介绍过的所谓******,心想,或许这便是******的雏形吗。
而这里民主的初级萌芽,竟如此的直接,更让他惊叹国人的智慧和才华。可为何到后来国人竟失去了这种理念和追求了呢。
是被伪儒学洗脑,还是为无耻的统治阶级所掩盖了呢。所谓龙朔大地不适合民主的论调,或许根本便是自欺欺人、欲盖弥彰的谎言?
刘子源很享受这种自由,不仅是贸易的自由,更是人的思想的自由,或许这便是春秋时期能形成诸子百家,思想百花齐放的盛况的原因。
但是否国人的思想自董仲舒为迎合统治者将儒学阉割成粉饰成统治者之丑恶嘴的花布头之后,国人的思维便也已停止了。
要不然怎么会自春秋之后再有几个称得上真正的思想大家,我们所会的,便是反复的诠释古人的《周易》、《道德经》、《论语》等等。
刘子源不相信,也拒绝相信这便是国人的智商。
但江家集自由的风气,是否能让这里成为卧虎藏龙的地方的原因,或许把李老请到这里游历一番,会让他有更深的感受。
只是这几日里,原本生活紧张而又悠闲的江家集的人们,脸上似都被愁云所掩盖,他们原本平静的生活突然之间被人生生打破了。
先是一户富商家的爱女在自己的闺房中为人用十分卑劣的手段奸污,然后以十分惨烈的手段肢解杀害,并将尸体扔在野狗出没的路上。
这是何等的深仇大恨,毁了人家姑娘家的清白还要以如此残忍的手段对待,非是人格扭曲的人,根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因为江家集的人们都来自五湖四海,他们极少有过这样的见闻。
不过,江家集的人们在度过了最初的震惊之后,以为这不过是个特例而己,他们发表了一通廉价的谴责、无力的抗议之后,很快又投入了他们赚钱、花钱的纸醉金迷的生活。
因此除了事主伤心痛苦的将此事上报了长老会议之后,事情似乎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但紧接着第三天,一支由南方来的商路,在离江约十几里外的树林中,其随行的三个女眷遭到同样的对待,江家集的人们这时开始慌了起来。
因为作案者不仅可能将目标对准自己的身边人,更是严惩影响了江家集的贸易******的交易秩序。
要是南方的人都知道这里有一个如此残忍的花贼*贼,肆虐这个以享乐和赚钱闻名的人间天堂,谁还敢前来交易。
大家的心绪还未平静,紧接着,汉帮的二小姐,亦在深更半夜莫名失踪,江家集此时陷入了彻底的慌乱之中。
最头痛的是,凶手的作案手段十分高明,从现场基本上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而凶手更是来去无踪,作案的地点在江家集的三个方向,就算人们想要调查,都是无从查起。
刘子源的痛心较之江家集的人们更甚。曾经他以为NY大屠杀的那些鬼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凶残的人,只是不曾想,就在这片土地上,还是有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
他很想为此事尽上份力,不仅是对凶手的深恶痛绝,更是想到,在这个尊重强者的地方,这或许是他获取话语权唯一机会。
但他偕着林小豪走遍了江家集周围大大小小的林子,也试图到案发现场观察一番,可人家根本不让他进入现场。
想想也理解,现实已经让人难以接受了,再要让外人看到,岂不是更让人伤心。更何况,他刘子源一个外来者,凭什么去干预此事。
他打听到今日又将有一支商队要从南方过来,因此早早便和林小豪守候了商队必须要经过的树林中间,掩身于一棵树上。
因为花贼要下手的话,这是最合适下手也最合适逃走的地方。
可他直守到天已全黑,眼看商队就要入林扎营时,仍不见那花贼的影踪。正紧张时,却见前方树丛中一角淡黄色的衣角,然后便看到一只手飞快地朝他打了个手势。
隔得很远,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既然对方用手势表达自己的存在,应该是友非敌。
商队已经闹嚷着扎下营来,火把将周围数丈照得通亮,刘子源却听到几声急促的马蹄声远而近,渐渐靠近,不由稍紧张起来。
只一瞬间,七个骑着黑马、蒙着黑布的黑衣大汉已将商队团团围住,并不发一言的渐渐靠近。
“各位爷,大家都是出外求财的,你们有什么要求,只管直说,我们能答应的,绝不含糊,只求各位当家的让开一条道。”商队领队显然也是见过世面,立即出言相问。
“呵呵,说得如此轻巧,只怕我们要的东西,你们舍不得,”一个大汉不屑道。
“这位爷,你们还没有开口,怎么知道我就舍不得呢?”商队头领仍是十分客气。
“既然东家如此大方,我们今日不求利不求财,就想要你们家小姐陪着睡一觉,你看如何?”另一个大汉*笑着。
“大胆狂徒,朗朗乾坤,大道通天,你们竟敢强抢民女,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领队陡然气极了。
“王法?东家难道不知道,这普天之下,江家集是最不讲王法的地方么。”
刘子源心知不妙,可对方有七个人之多,除非自己手中有支自动步枪,要不然还真拿他们没辙。眼望对方穿浅黄色衣服的地方望去,那人却朝他示意自己的鼻子,不由一紧,空气中果然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连忙屏声静气,并掏出块纱巾捂住自己的鼻子。
但情势已经容不得他再观望了,一双魔爪已然伸出,一个贼匪已然举起大刀,眼看商客当中有人马上便要伏尸当场。
刘子源不再思索,从背后掏出去尺子长的盒子,那是在山寨的时候特意为自己打造的手弩,定晴瞄准了那人,按动了机括,“嗖嗖”三声,射出三支短促的箭支,分别射向那人的手腕、胸部、和大腿。
那人吃痛不住,扔下大刀,吃惊地望着刘子源的方向这边。
“牛大当家,没想到你又改行做花贼了,你师父喊你回家吃饭呢,你怎么不听你师父的话了呢。”就在刘子源射箭的一刹那,前方传来一声女子的娇喝声,紧接着一个身影一个闪身,飘飘然已跃下树丛,出现在几人面前。
“师妹,想不到你来到了这里,怎么都不告诉师兄们一声。师兄们这不过是同这几位大哥开个玩笑而己,没有什么事情的。既然师父唤我们,那我们这就走,这便走。”为首的一个黑衣汉子面露迟疑神色,转瞬看到了女子的面容,只得讪讪笑了声,呼喝一声,不过片刻工夫,七骑扬起阵阵灰尘,转瞬不见了踪影。
“多谢大侠救命之恩,胡某没齿难忘。”商队头领连忙施礼。
“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天色不晚了,这里也不安全,要不你们赶夜赶到江家集去吧,辛苦一点图个安全。这荒郊野外的,那些人要是再返回来,只怕我再救不了你们,反正我也顺道送你们一程。”
这时刘子源也靠近了那女子,俨然发现竟是妙音俏尼,不由心中一惊:“小师父,是你。”
“什么师父,不会叫人家名字吗,你个死*贼。”妙音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怎么,你这个死*贼,也会装好心来抓*贼,可你知不知道,他们这些人都是什么来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