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口是一个只有两三丈来宽的窄沟,也是我破路大军撤退的唯一通道。这里是一处天然的关隘,更是狙击敌人的最好场所,这都是郭水瀛的主意,等我游击队掩护百姓撤退过去,埋伏在两山上的游击队员就把住了这个“大门”,当敌人追了上来,山上的手榴弹就象下雨一样地抛了下来,只听的“轰、轰”地爆炸声,敌人便嚎爹叫娘地惨吼起来,一个小队的日军和六七十名伪军全部被炸死在了黑风口。
武乡游击队连续打了不少漂亮仗,在根据地是出了大名,多次受到太行第三军分区的表彰,《黄河日报》上也经常报道。此时,驻扎在潞城的八路军总部,由于距离长治太近,而长治日军又常常袭扰、扫荡,对总部的安全形成了极大的威胁,为此总部首长派出了侦察人员,到武乡来选择合适的地址,很快转移到了武乡。
八路军总部进驻武乡,这是一个秘密,一般民众只知道驻扎队伍,根本不知道是高级指挥机关,只有县委知道这个秘密。县委安排游击队注重盘查、侦察、保密工作,这下游击队的担子可就更重了。
自从在黑风口被游击队炸死七八名日本鬼子和六七十名黄狗子,中队长平山一郎就发誓在报复,非要找土八路游击队决一死战不可,而且要追回丢失的铁轨。
“魏林元,你的,特高课的受过训,你要尽快给我查明铁轨哪里去了,游击队哪里去了。八格呀路,我要统统稀拉稀拉。”
魏林元点头哈腰地说:“太君的放心,我一定查清楚,土八路的统统稀拉稀拉。”
魏林元当了皇协军中队长之后,便在全武乡布下了密探,都是他那些地主,每接到一个消息,奖励几百块钱。而且还要给他们活动经费,这是长治日军特高课安排他做的。平山队长让他调查,他便换了便衣,悄悄地去联络。第一站就去了西漳的赵恒昌家。为什么要先来这里?这很明显,赵恒昌家的二媳妇与魏林元早有勾搭,他当然也想借这个机会来与她私会。
“二表嫂,好久没有见你了,怪想人的。”
“林元,你这胆子不小,区上早已知道你投了敌,还当了皇协军中队长,正想抓你呢,你怎么还敢来呀?真是要色不要命了?”这二媳妇名叫桃花,是个有名的风流女人,和男人说话,那话中就象带着钩子一样,一下就把人钩住了。
“哈哈,看你说的,我是既要色,又要命,球他那些游击队有多大能耐?我这可是专门受过训的人,现在的魏林元,不是以前的魏林元了,我才不怕球他抓我,他们要想抓我,还没那本事。”
“哟,看你去长治训了几天,倒能说大话了,有本事你也搞个日本女人,不要来找我。”
“看表嫂说的,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咱就是有了日本女人,也忘不了你呀。”
“你个死鬼,看来心里还真想搞个日本女人呢。”
“洋女人,开洋荤,谁不想?不过,长期交处还是老伙计好。我这心里老是想着二表嫂。”魏林元说着,就过去把桃花抱住了。
桃花也不示弱,一个金钩倒挂,便搂住了林元的脖子,两个人滚在一起,就象狗走窝似的,团成一蛋。
直到听见赵恒昌在街门外头的咳嗽声,两人才急忙分开。
见赵恒昌回来了,魏林元忙走过去,“表姑夫,我等你好久了。”
赵恒昌见林元来了,便说:“林元你来做什么?你看,你当汉奸是明人,俺们这可是在暗处,咱在人前头还要抗日哩,你老往我家跑这不好,以后有什么事,我派人去给你送情报,你可不要再来了,不然,让人发觉,咱们可就都完了。抗日政府那帮穷鬼正愁找不到咱们的茬呢。”
魏林元说,“表姑夫,这个我知道,其实我也不想来,因为东武乡没有人不认识我魏林元。可是平山队长催得太急,我只好亲自出马了,以后的情报就让二表嫂来送最好,为了行动方便,我已经给她搞了一张良民证。”
“说吧,这回有什么急事?”
“前一段游击队带着穷小子们去偷了白晋线上的铁轨,我想一定是土八路搞上了兵工厂,铁轨是不是送到兵工厂了?这个兵工厂在什么地方?游击队打死了皇军,平山队长要找他们报仇,他们平时住在哪个村里?”
“这个……游击队那帮人东跑西跳,弄不清住在哪个村。这个兵工厂吗,前一段我在赤峪口办事,听到‘叮叮咚咚’的打铁声音,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铁匠?你这么一说,我分析就是兵工厂,一定是在赤峪口,村顶上有一排新打的窑洞,一定在那里。”
“表姑夫,这回你可要立大功了,我回去报告平山队长,等我们干掉这个兵工厂,就去长治旅团司令部给你请功。”
“我不要什么功不功的,只要你们能把这帮穷小子搞垮我就满意了。”
魏林元这下高兴坏了,这回要能干掉一个土八路的兵工厂,他可就会提拔成大队长的,到那时,别说平山一郎,就是横川旅团长也要夸赞他呢。魏林元返回据点,把情况汇报给了平山一郎,平山立即决定:联系沁县据点,共同出兵,直奔赤峪口。
拂晓时分,日军分两路包围了赤峪口村。
他们可是直奔兵工厂去的,按照赵恒昌说的方位,鬼子冲到村顶上的一排窑洞里,可那里已经是空空的了,但从遗留的杂物中可以看出,这里确实就是兵工厂,有煤渣,有炉灰,还有几盘没有拆掉的铁匠炉膛,特别是还有几个做手榴弹、地雷用的翻沙模子。平山一郎以为是找到了土八路的老窝,他就是把赤峪口翻个底朝天,也要把找到这些土八路,一定要端掉这个兵工厂。可幸运的是,八路军总部进驻武乡后,已经决定建立总部直属的兵工厂,因为武乡兵工厂有不少工人,原来都是在太原阎锡山的兵工厂回来的,这是一批能干的技术力量,于是就把这个小兵工厂合并了过去,所有的设备都搬到了新厂里,敌人才扑了空,赵恒昌的情报,让鬼子吃了手抓屁。
日本鬼子并不甘心,他们接着挨门逐户捕人掠财,把全村人赶到村里的场房院,平山一郎用生理的中国话说,“皇军,良民的不杀,只要你们说出谁是八路军,谁是游击队,谁是兵工厂的干活,皇军大大地奖赏。兵工厂搬那什么地方去了?”
村里的群众一声不吭。
“和皇军对抗的不行。不说话就统统稀拉稀拉。”
这时魏林元出来说:“太君说了,皇军是不杀良民的,只要你们说出八路军、游击队的下落,说出兵工厂的下落,我魏林元保你们无事,太君还要奖赏你们,咱们乡里乡亲的,听我的话,不要因为土八路,叫大家吃了哑巴亏。”
大家都用仇恨的眼光盯着这个汉奸,魏林元又说,“我可是为了你们好呀,为了八路军,为了兵工厂,真的让把你们一村人给稀拉稀拉,那可不划算呀。”
平山一郎见没有人说话,便凶相毕露地说,“不用硬的是不行了。”
然后用日本话叽哩咕噜吩咐了几句,鬼子便将抓来的百姓青壮年与老弱妇孺分开,先把二十多名青壮年排成一行,然后残暴的日本鬼子就开始了杀戮,鬼子问一声,“说不说八路军的下落?”
场里没有人答应,举枪的鬼子就“叭”的一枪,打死一个青年。这种杀人的方式是相当残忍的,俗话叫做“点名爆豆子”。鬼子整整扎腾了半天,就这样把二十多名手无寸铁的农民杀害了。
但是,他们并没有从群众的口中得到任何的消息。平山一郎气急败坏,他发誓非要挖出兵工厂的下落不可,于是,把留下来的老弱妇孺关到一个院子里。又对周围的村庄进行搜捕,又抓来了几十个农民,全部带回赤峪口村的场房院关押起来。
日本鬼子又开始对妇女的迫害,他们把一个刚过门的年轻媳妇抓过来,当众将她的衣服剥的精光,这媳妇感到羞愧,便反抗起来,鬼子便用绳子将她手脚绑在树上,当众对她进行了轮奸,那媳妇恨透了鬼子,可是手脚已经被捆死,当一个鬼子压在她身上时,她冷不防将那鬼子的耳朵一口咬了下来,几个鬼子冲上去就用乱枪刺杀了她……
看到无辜百姓一个个被残忍杀害,区干部魏三堂勇敢地站出来,他说,“你们不要杀害无辜,我知道八路军在那里。”
平山一郎一脸阴笑地走过去,魏三堂一拳便将他打出了两丈多远。
这时魏三堂喊,“总是一死,不如和鬼子拼了……”
百姓们一起向鬼子冲上去……
老百姓毕竟手无寸铁,最后还是倒在了鬼子的屠刀下……日本鬼子在这里暴虐三天,共杀害无辜百姓一百二十九人,掠夺粮食二百余石,宰杀抢走牲口三十余头,杀人的方式也极其残忍,有的砍头,有的开膛,有的挖出心来喂了狼狗……制造了惨无人道的赤峪口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