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蒙清醒的甫明辉活动了几下僵硬的脖颈，生为皇帝，他还没有这样趴着睡过。
然而下一秒，当他看到一眨不眨注视着自己的方雨桐时，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匆匆拢下眼皮，居然露出从未有过的窘态。
方雨桐大开眼界，浅浅一笑。
甫明辉闷声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才。”方雨桐边回答边慢慢抽出了手指。
“哦！”一刻失落，甫明辉关切抬眼问道：“感觉怎样？哪里还不舒服？”
“谢谢皇上关心，臣妾很好。”
客气淡漠的回答让甫明辉微微黯然，勉强一笑，起身道：“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朕会让御医再来看看。”
“臣妾恭送皇上！”方雨桐垂下眼帘，投落两道阴影，晦暗沉重，她恨他。
甫明辉浅浅恩了一声，高大离去的背影显出无尽的孤独。
“皇后娘娘，您为什么这么讨厌皇上呢？”兰香不觉感慨：“皇上昨晚可是守了您一夜呢，直到今早上才眯了一会儿。”
“是吗？”方雨桐淡淡说完便又闭上了眼睛。
兰香知道她不喜欢听，只好住了嘴，可片刻，她忽而又喜道：“皇后娘娘，您睡着时，我听见皇上给荣公公下旨，说是要免了国丈的死罪，罚去东陵做苦夫，参与重建，何时东陵建好，何时就可回来了。”
“什么？是真的吗？”
方雨桐蓦地睁开眼睛，抑制不住满脸的不可思议和腾然而出的喜悦。
“是真的，是奴婢亲耳所听。”兰香肯定的点着头。
“怎么会？”方雨桐不解，皇上真的会为了她这么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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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萧贵妃和韶阳公主几乎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奴才所禀句句属实。”禀告的太监被吓了一跳，慌忙磕头。
“行了，你下去吧！”一扬手，韶阳满面怒气。
萧贵妃缓缓端起腾升热气的茶水，放到唇边，又停住，眼里不觉间浮起层层愤恨，皇上变了，他真的变了，为了那个丑女人，他居然不惜违背原则，那样一个心如磐石的人，现在却……
再也想不下去，狠狠将茶杯置于桌上，“噹”一声，溅出许多水来。
韶阳转头看着她，也是恨极的样子：“我就不信，来日方长，总有让她哭的时候。”
“是，来日方长，我等着！”几乎咬着牙才说出这几句，眼里更是燃出能把人灼灰的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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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雨水从早上一直下到了下午，天空沉沉的乌云令人压抑。
得到了甫明辉的特别恩典，方雨桐得以来到城外亲自相送，站在轿子外，兰香为她撑起一把纸伞，和她一起安静的等待着，身后，监视也好，保护也好，几个内侍官兵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