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马二蛋跑出了大门的时候,头上被一个东西触动了一下,马二蛋爹紧随其后,可是却没有迈开脚步就被头顶的那个东西惊呆了,只见在大门上方的檐柱上挂着一条白绫,洁白的不是那种轻纱,却是一般死了人后用的白羊布。白羊布拴在哪里,随着风轻轻的飘动着,看起来十分的吓人。
马二蛋跑远了以后突然发现自己的父亲没有追上来,而是站在了哪里,他好奇的问道:“爹,你怎么不追我了,你不想打我了?”
他爹被他的一句话惊醒了过来,刚才只是失神了片刻,现在回过神来了,却从心底里感到了害怕,那是一种来自灵魂的东西,好像那个白布是有生命一样,或者是一个地狱来的索命鬼一样的,能直接带着他到阴曹地府一般。
马二蛋爹眼睛睁的大大的,心脏已经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他浑身颤抖着,看着从远处走过来的马二蛋,然后慢慢的伸出手指指了指眼前飘荡着的白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的大口喘气。
马二蛋看到了房梁上的那条白布,毫不在意,一手拉了下来,然后拿在手上端详着,说:“不就是一条白布吗?有什么大不了的,爹,这都能把你吓到啊?愧你还是一个猎人呢,你也不怕被人知道了说你胆小啊。”
马二蛋爹看到马二蛋把那条白布拉了下来,急忙一巴掌把马二蛋手上的东西打了下来,然后气呼呼的看着马二蛋,仿佛要把马二蛋生吞活剥了一样,然后骂道:“你个傻子,这么不吉利的东西,你却拉了下来,你就不怕鬼混缠上你啊!”
马二蛋无所谓的说道:“看把你吓得,哪有鬼啊,怎么会缠上我。”
“你拉了下来这条白布,哪鬼魂就会缠上你,因为这是鬼魂挂上去的。你一个人被缠了还不说,我们全家人都会跟着你遭殃。”马二蛋爹十分恐惧的说。
马二蛋听了以后愣了一下,有这么厉害吗,不就是一条白布吗?还能真的有了鬼魂附体了?鬼魂自己没有见过,只听村里的老人们说过,听说很可怕,一般家里的大人们用来哄小孩子用的,马二蛋长大了一点的时候就经常听自己的母亲用鬼和狼来吓唬自己的弟弟,刚开始自己也被吓唬住了,可是后来长大了以后,就觉得那只不过是大人们编出来用来吓唬孩子的,所以就当做了世界上没有了鬼。
很简单的道理,因为没有见过,所以觉得不存在,然后就不惧怕,所以这条白布对于马二蛋来说,没有一点恐惧的作用,反而十分的轻松,他傻笑了一声说道:“爹,你还真的信啊,那是大人们用来哄小孩子的,你都多大了,连这个都不知道……”
马二蛋刚刚说完,马二蛋爹就仿佛遭受了巨大的压力一样,或者说是收到了心灵上的打击,没有一点生气,反而有了很多绝望和对马二蛋的不憎,他拿起棍子就开始追着马二蛋打。
马二蛋不小心没有防着,反而被他爹狠狠的屁股上打了好几下,最后吃痛了,就赶紧跑开了,可是自己的父亲还是用力的追打着,他感觉自己长这么大了,虽然有点痴傻,犯过很多错误,但是自己的父亲从来没有这么用力的打过自己,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搞得,自己的父亲不要命的打自己。
马二蛋在小小的大门内,无处可躲,最后干脆跑进了院子里,马二蛋爹又追进了院子,马二蛋无奈,只好朝着绣花嫂的家钻去。马二蛋爹跑进了绣花嫂家,真好迎着了出来查看的绣花嫂,只好放下了自己的叉子。绣花嫂看到了马二蛋爹追着马二蛋打,不明所以,于是问道:“马二蛋他爹,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追着孩子打呢,这大半夜的,他犯了什么错?你至于用这么大的力气吗?你看看你,好像不要命似的……”
马二蛋爹听了以后,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一个堂堂的男子汉,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开始嘤嘤的哭泣,一边哭着一边还含糊地说着话:“你这个傻子,全家人都要被你害死了,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早知道小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扔到山里喂狼,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了,你什么事儿都不会干,反而还找了一大堆麻烦,今天过了看我们怎么活,全家人都被你给害死了……”
绣花嫂听了不知道马二蛋爹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哭哭啼啼的了,没有小偷在,难道还能看见什么东西来着,可是马二蛋好好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所以她现在是十分的纳闷儿,于是就说:“马二蛋爹,你说什么话呢,怎么难听,孩子长这么大了也不容易,我们乡里乡亲的,什么事儿也都帮衬着点,马二蛋什么人你我心里也清楚,他可是力气大,帮了你不小的忙呢,你不在的时候很多活儿非他干不可,你怎么大半夜就说起这种话了,你这么是怎么了……”
马二蛋爹还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还说没什么事儿呢,没有事儿我会打他吗,你也见过从小到大,我就没打过他几回,今天活都没法子活了,你说我还不打他干嘛……”
绣花嫂听了顿时有点明白了,感情是马二蛋做了什么让马二蛋爹活不下的事儿了,于是就问身边站着的马二蛋:“马二蛋,你到底怎么惹着你爹了,看吧你爹弄得哭成这个样子,这个大男人,多丢人啊。”
马二蛋顿了顿说:“其实也没什么,我爹是被吓到了,所以才哭的……”
绣花嫂听了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也长得很大,然后愣了一下才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就被吓到了?”
马二蛋说:“其实也什么,只不过是我在出大门的时候看到了大门上面吊着的白布,细细的长长的,我爹然后就被吓到了,后来我觉得什么,然后就把白布拉了下来,然后我爹就说我害了全家人,就追着打个没完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杨香草也出来了,站在马二蛋的身后,听着马二蛋说的话,没有觉得有多可怕,反而觉得马二蛋很可怜,从小就比较傻,被村子里的孩子看不起,现在还被自己的父亲莫名其妙的打了,真是倒霉的孩子。女人想来都是同情心泛滥的动物,现在有些想要路见不平的样子,十分的愤恨,然后说:“不就是那么小的事儿吗?至于这样打吗?”
绣花嫂听了也觉得没什么,然后还说:“是没什么事儿,我还以为怎么了,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啊……”正好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绣花嫂哑然无言了,好像想到了什么东西一样,然后眼镜和表情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好半天才会转过脸来,却已经是一片苍白了,“你说刚才你们在门口看到了白布? ”
马二蛋点了点头,仍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事儿发生过,杨香草也觉得没有什么事儿,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
绣花嫂好像想到了什么东西似的,心跳开始加速,然后回过头来,又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你们在门口看到了白布,是挂着的?”
马二蛋再次点了点头,杨香草也说:“怎么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绣花嫂听了顿时一拍大腿,大叫一声:“我的妈呀,不能活了……”
说完绣花嫂就开始大哭痛苦,鼻涕,泪水流个没完没了,马二蛋和杨香草看着坐在地上大哭特哭的两个人,都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神情,然后杨香草问她妈道:“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妈哭着,来不及说话,最后老半天才好了点,才说:“门口挂着白布,那是二鬼来勾咱们家的魂儿了,咱们都活不成了?”
杨香草也觉得事情有点蹊跷,只是没有绣花嫂那么的绝望和恐惧,她的小脸也有些苍白了,她往后面退了两步,有点不稳,马二蛋在她的身后付了她一下,以至于不倒下,然后便一句话也不说了,看着现在沉默的杨香草和坐在地上哭着的两个人。
杨香草沉默了一会儿,才若有所思的说:“妈,你也别怕,村子里谁都知道我们家是两个女人,他们有了什么心思肯定会找事儿的,女人最明显的弱点就是胆子小,可能是村子里的人像让你害怕,然后让你找个半夜里壮胆的人。”
马二蛋爹听出了什么东西,哭声慢慢的小了,绣花嫂也觉得好了许多,似乎自己的这个女人说的话有些道理,可是还有些轻轻的啜泣。她说:“谁这么无聊,大半夜不睡觉来被人的大门口挂这个东西……”
杨香草自己也不想事情真的是那种没人见过的鬼干的,所以为了安慰自己的母亲,说道:“你还不知道啊,村子里有多少人对你有想法,吓过你多少回了,我们有不是不知道。”
马二蛋听了,觉得村子里的这些人很无聊,女人胆子小就来吓,于是愤愤不平的说:“不就是一些人来吓唬你们吗,就和大人吓唬小孩子一样,怕什么,你们都是大人了,再说了我们两家挨着呢,有什么事儿可以叫我,我不怕的……”
马二蛋的话让刚才心里一片冰凉的马二蛋爹和绣花嫂暖和了不少,只不过是觉得自己让一个傻子帮忙,有些说不过去,好像自己连个傻子都不如一样。有些掉面子。
绣花嫂不要意思的说:“没事儿,我们不怕的,也许还真是有人来找事儿,没事儿的,很晚了,我们要是各自回家睡觉吧。”
马二蛋爹听了也有些平静了,再说了如果真的有那种东西的话,留下自己的老婆一个人在家里,终归是不安全的,况且还有一个不大的小孩子,听说小孩子是可以看到鬼的,自己的孩子还没有到十二岁,肯定会有这种结果,如果真的没有的话,自己的孩子也就安全了,马二蛋吧,反正是个傻子,再说了胆子这么大,什么都不怕,也没有再多想,就拉着马二蛋回去了……
回到了家中,马二蛋爹就被马二蛋妈数落了一顿:“你看看你,大半夜的,出去了,最后呢?什么都没做,还丢了人,你说说,你不要脸也就算了,我的脸往哪里个啊!”
马二蛋爹十分的窝囊,什么话也不说,低下头脱身上的衣服,最后直接钻进了被窝,马二蛋妈见自己的水口仗没得打了,只好忍着肚子里的火气,躺下了睡觉了。
马二蛋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孤独寂寞的睡去了,刚开始还在想挂在绣花嫂大门房檐上的白布,把半夜里偷看人家的事儿全都忘了,最后竟然沉沉的睡去了。
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太阳都照屁股了,还没有醒来,最后硬生生的被太阳的强烈的光给照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外面天色已经很亮了,屋子里没有动静,安静的很。他起来穿了衣服,出了院子,发现院子里也没有人,只听的大门外面有人在说话,于是一个人就出去看了。
出得大门就看见好多人在聊天,议论纷纷的,马二蛋妈也在,说着一些关于绣花嫂引诱自家男人的事儿,还说的理直气壮的,好像再吃醋一样,可是看她那个样子一点难受的表情都没有,马二蛋走了过去,马二蛋妈看到了就说:“你个混小子,还不回去,出来干什么了?昨晚上折腾了大半夜的,还有劲儿呢?”
马二蛋听到了自己的妈说的那些坏话,想到杨香草美丽的样子,于是就说:“妈,昨天也不是人家的错,乡里乡亲的,谁家没有点事儿啊,绣花嫂家有事儿,咱们帮这点也是好的,你干嘛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再说了,昨天我也在身边,爹和绣花嫂真的什么都没有。”
马二蛋妈听了马二蛋说的话,好像自己的刚才说的话都被别人听了出来,明显的是撒谎,脸上有点挂不住,于是就说:“你还说,你个傻子,你懂的什么?”
马二蛋一听,脖子一僵,然后说道:“谁说我不懂,不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点事儿吗?”
马二蛋也不傻,怎么可能直接就说出来了呢?自从被自己的父亲那次打了以后,他就再也不敢说出来了,后来他也知道这种事儿,长大了结了婚的人都在做,只是没人愿意说,好像人们对次都难以启齿一样。
和马二蛋妈说话的那个女人听到了,好像听到了多大的奇闻一样,兴趣大大的提高了,笑眯眯的,看起来很是好色,对着马二蛋道:“马二蛋,看来你长大了啊,连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儿都知道了,不过是你真知道了,还是糊弄我们呢,你说说,到底是什么事儿?”
马二蛋听了,想要说什么,可是想到的话全都很快的咽了回去,他觉得这种事儿很不好开口,于是脸憋的通红,却没有说出一个字,只是嘟哝着:“我……我……”
那妇人看到马二蛋吃瘪的样子,十分的开心,笑的前仰后合的,嘴巴能塞得下一只碗了都,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然后说:“马二蛋,你说不上来了吧,看来你还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