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消受美人恩。
舒芷用这副样子盯着我,我都恨不得爬起来扇自己几十个大嘴巴子,跪在她面前说自己不识抬举。
一个美丽的女人忽然出现,口口声称是我的妻子,我可以相信她。
然后有人说她与一个要害我的势力有关联,我质问她,她百般辩解,从未抱怨,我也可以相信她。
接着我的敌人出现,与我同样的长相,同样的名字,说这个女人是她的妻子,同时还顺手杀掉了我的朋友,这时候,看在她不离不弃为我治伤,抱着我朋友的尸体步步相随,我依然选择再相信她。
可是对头出现,与她称呼亲切,难道我还要相信她?
我很想就此打翻舒芷手里的碗,猖狂的骂她是个贱人,但犹豫再三,始终下不去手,男人都是这个样子。
舒芷一口口喂我,等把一碗粥全喝光之后,她才笑眯眯的跑去洗碗,然后揣了个指甲刀,居然像个没事人一样坐下给我剪指甲。
“舒芷小姐,咱们是不是应该先聊聊?”
舒芷看我一眼,又低下头继续与指甲奋斗:“不聊,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无话可说。”
天呐,她还真是理直气壮,难道我在无理取闹么?
我抽回爪子,勉强坐起来靠在床头,认真说道:“我朋友被你的老公杀了,你不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舒芷天真道:“胖道长能救回来。”
“救回来?我出去捅路人一刀再道个歉赔点钱,警察就不来抓我?”我气的浑身颤抖,只感觉一股邪火往脑袋上蹿,连忙深吸几口气,用最正确的态度和眼前这个脑袋有问题的女人交流:“舒芷小姐,你在我家呆了四五天了吧?应该也知道我现在有个大麻烦,如果是平常,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我顾简安不至于连个女人也养活不起,何况你摆在家里也挺养眼。但是现在,如果不搞清楚你的来历,我怎么相信你?”
舒芷沉默,我说的有道理,她当然无话可说。
她低头沉思,我就盯着她一直看,眼看着床边的液体快要输完,舒芷像找到救星,连忙站起来娇声说道:“简安,我去给你换药,你先睡一会吧。”
我直截了当的拔掉针头仍在地上,低喝道:“坐下,不输了,无非是失血过多,死不了,今天你不把来历交待清楚,咱俩没完。”
舒芷一愣神,随即尴尬的笑笑,重新坐下后给我塞塞被角,自言自语道:“相逢何必曾相识?只要在一起开心就好,为什么要把对方看个通透?我的过去并没有你参与,未来许你即可!一个是美玉无瑕,一个阆苑仙葩,既有奇缘得相遇,为何相对总虚话?”
她嘀嘀咕咕的,我侧耳倾听,不管她以前说的来历有多少水分,起码有一点是真,绝对是中文系毕业。
师父是个腐儒,没事就喜欢唠叨两句古诗,耳濡目染之下,就算比不了高材生,但文绉绉几句也难不倒我,我随即回道:“舒芷,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我能看出来你对我是真心的,但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相信你吧?尤其是那个名叫顾简安的贱货,当然,你知道我不是在骂自己。他说你是他的妻子,你的七爷爷也劝你不要嫁给他,你说,我怎么相信你没有找错人?”
舒芷风情万种的看着我,脖子左右扭动,灵活至极,她笑眯眯道:“我连自己的老公也分不清?你别瞎想了,好好休息几天。”
“舒芷,我还是那句话,不把来历交待清楚,我现在从楼上跳下去,不信你等着瞧。”
“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真被你气死了。”舒芷娇嗔道,装模作样的拿起床头的烟点上一根,才吸两口就呛得直咳嗽,连忙塞进我嘴里,她脱下鞋,坐在我身边抱着腿发愣,我趁机偷看她的白嫩嫩脚,小巧玲珑,精致可爱。
“简安,我的来历不是你想的那样,确切的说,我与鬼坊集还是敌人。”
我不信道:“连自己的七爷爷都要对付?”
舒芷没理会我的打岔,自顾自说道:“我家里有很多人,也算是大家族,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高墙之内恩怨多,亲戚们有些喜欢我,有些讨厌我,虽然奶奶一直很疼我,但也不能为我拦下所有的刁难,所以我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将来能嫁出去,与我喜欢的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舒芷愿意敞开心扉的与我交流,我哪有不配合的道理,连忙插嘴:“女孩子都有这个梦想,继续说,我想知道任何关于你的事。”
“小滑头。哼!”舒芷仰着脖子,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娇羞妩媚,她平躺下,亲昵的用脚蹭蹭我的脚,搂住我的腰继续道:“小时候我就发誓,不管将来嫁给谁,只要他身体健全,品行端正,长相可以看得过去,我就要与他长相厮守在一起,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如此说来,小顾道长就是这个档次?我还以为就算不是男人中的极品,起码也不是凡品吧?舒芷的话深深打击了我的自尊心,我恶意说道:“我品行不端正,经常看岛国爱情动作片。”
舒芷咯咯笑着,娇羞的把头埋进我怀里,喃喃道:“我上大学的时候也看过,以后咱们一起看。”
“舒芷,一起看倒是没问题,但你得先让我相信你呀,天下男人多的是,你是怎么挑中我的?你的大家族在哪里,主要做什么?还有,你对这些怪力乱神丝毫不害怕,总归得有个说法。”
舒芷并不回答,冰凉的小手很不老实的在我身上捏来捏去,我知道她打着什么主意,于是按住她的手,再次问了一遍,她却调皮的说道:“世纪佳缘网,一眼就看中了你,你信吗?呵呵!”
“你有种,既然你家是高门大户,为什么在鬼坊集有亲戚,还是说你的家族根本就是鬼坊集!”
舒芷眨眨大眼睛,把脸贴到我脸上,吐气如兰道:“他就是我七爷爷,死了之后加入鬼坊集。”
“你是决心不跟我说实话对吧?”
舒芷嘟起嘴,得意道:“就是不说,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行,你有种!”我翻身搂住她,既然死乞白赖要承认是我老婆,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来,咱俩现在生个孩子玩玩。”
“好呀,但是你手腕上的伤口还没愈合,如果你热血沸腾的话,很有可能会喷血哦。”舒芷挑衅道。
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我干脆利落的老实躺着,其实到了这里,我对舒芷已经没有多大的疑心,在心底,已经对她的来历有了解释。
现在夜深了,明天给姑姑打个电话,等救活桃桃,就和姑姑一起回趟老家吧。
我抓紧舒芷的手,心中有股甜丝丝的感觉,就这个feel,倍儿爽!
爷爷,你真的死了么?
一夜无话,我迷迷糊糊睡着,等清晨的朝阳照屁股时,又浑浑噩噩的醒来,舒芷已经不知去向,我三两步跳下床,生怕她也与白洁一样的遭遇,被一个大傻子绑走,好在屋里干净整洁,我的家门钥匙也无影无踪,看来她是自己出去的。
我躺回床上,拿着大傻子留下的玉瓶不停揣摩,到底要不要吃掉它。
胖子说这是古代秘方炼制的续骨丹,按说吃下去之后应该会有很大的益处,但他万一走眼,也许我就会肠穿肚烂,七窍流血,变成一滩血水。
我把里面的丹药倒在手心里,一共有八颗,七颗是黑色的,好像用污泥搓出来,另外一颗却通体艳红,看上去品相不凡,却冒出阵阵的血腥味。
吃了它们,也许会伤势痊愈,也许会死翘翘!不吃,也许慢慢能养到伤口愈合,也许鬼坊集的几个小贱货趁虚而入,既然这样,我横下心,闭上眼,一股脑的把七颗丹药全吞下,静静等待药力散发。
我赌对了,一股暖融融的感觉正在胃里扩散,全身的毛孔都散发出懒洋洋的气息,没有一处不欢快着,师父说修炼到极处,会有内视之术,能观察到体内气血运行的状态,我现在还不到这个地步,只能一点点感受着蓬勃的阳气滋润着全身,舒服的快要昏死过去,可是脑子却异常清醒。
冥冥之中,我好险听见有人在呼唤我,
一直隐隐作痛的腿此时也没了知觉,也许是正在被药力修复。我试探着轻轻抬起,仅仅抬起半分,忽然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就好像一万只蚂蚁正在不停啃噬着骨头,我死死咬牙,努力抗衡着这股剧痛,良药苦口,也许是骨骼正在飞速生长,才会有这种感觉。
疼痛一点点加剧,最开始还仅仅是右腿的骨折处,现在却连手腕的刀伤也有种不妙的感觉,好像澎湃的血液要汹涌而出,我连忙按住伤口,就这一个动作,却让我的脑袋嗡嗡作响,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我敢保证,现在的我比煮熟了的螃蟹还红。
“大傻子我****大爷,你到底给老子留下了什么药?”我嘶声怒吼,身体像个气球快要爆开,涨的我全身生疼。
我跌跌撞撞的摔下床,冲到厨房对着水龙头猛灌,可就算把肚子喝的涨成青蛙,也浇不灭那股灼热感,我打开冰箱,用指头硬生生抠出冰块塞进嘴里,依然没用。
身体里的灼热烧的我痛不欲生,眼睛火辣辣的睁不开,我只能躺在地上嘶声嚎叫,被扒皮的羊都没有我此时痛哭,我的手胡乱抓扯着,做着垂死前的最后挣扎。
忽然之间,我好像抓住一个冷冰冰的东西,心中狂喜,不可抑制的把嘴凑上去猛吸,一股冰凉的感觉顺着喉咙传遍全身,我更为欢喜,贪婪的吮吸着。
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伴随着一声惊呼:“简安,你怎么了?”
我猛然转身,眼前只有一片朦胧,完全看不清是谁,我也懒得管他是谁,全身的剧痛让我像杀掉全世界的生物,于是我干脆利落的挥拳。
眼前这个朦胧的身影被我一拳急退,他踉跄着坐在地上,我心里好受了些,正想把刚才的东西喝个痛快,忽然被他一脚踹翻在地,紧接着又被两个人死死按住。
仅仅是两个人,就算在以前,也可以轻易挣脱,更别说现在被痛苦折磨着,不知不觉中激发出了很大的潜力。
我用力甩着胳膊,这两人就摔倒在地,最初的那个人又冲过来,我刚准备再次挥拳击飞,他却身子一扭,灵活的蹿到我身后,用劲锁住我的肩膀与脖子,我不屑的哼哼两声,胳膊用力与他抗衡,眼看着就要把他摔到前面,他却装腔作势的喊起来:“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弟子恭请大仙临体。”
随着这一声喊,身后人的力量陡然攀升,我再想挣脱已经不容易,不过这样也好,只要不停地挥洒力气,身体里的膨胀感就有了宣泄口,反而不想刚才那样疼痛。
就在我与他僵持的时候,刚才按住我的人中,快步跑近一个苗条的身影,轻飘飘在我全身点了几下,我却像个爆开的气球,一点点萎顿下去,就这样过了几秒钟,终于恢复了视觉,眼前有三个红色的人正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摇摇头,仔细辨认,虚弱道:“胖子,你们是变色龙?怎么红扑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