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一个老兵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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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玲玲身世已弄清 企盼母女再相逢

刘绍热闹办喜事 王刚落入爱河中

话说,王营长请了一天假,来到了离茶园村两里路的茶花村,这是一个比茶园村略小一些的小山村,四周都栽满了茶树,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山坡长满松柏树,杨柳榆槐立路边。王营长步行来到茶花村后街靠西边第一家,门口确实有两棵拳头粗细的小桃树长得枝叶繁茂。王营长自语道:“这么个小树,猴年马月才能长成材。”秀秀家的大门半掩着,一推就开了,王营长悄悄地走进院子。他心神不定,忐忑不安,不知见了秀秀的父母说什么好。小秀秀倒是聪明伶俐,说话随便。他一边想着一边往院子里走,被在院里晒苞米的罗文发现了,就问道:“这位小八路找谁呀?”王营长抬头一瞧,心想八成是秀秀的老爹了,就说:“大叔,我是来找秀秀玩的,我是八路军十三团二营的。”问话的正是秀秀的父亲罗文,他“噢”一声说:“听说了,在茶园村驻防。来来来!坐会吧。”说着,递过来一把小板凳,让王营长坐下,罗文老汉继续忙着他手里的活。一会儿又说:“小八路,抽烟吧,这不,烟口袋就在木板上,自己拿过来抽吧!这两天下点小雨,苞米掰下来堆在院子里,一发潮就变霉了,没法吃喽。”王营长说:“这么一堆苞米也够你忙活一阵了,我帮你干吧!”罗文老汉说:“算啦,算啦!你先坐一会儿吧。”王营长说着也就跟着翻晒起苞米来。罗老汉说:“秀秀那天回来给我说了,她认识了一个当八路的朋友,闲着时来家里串门,可能就是你了,姓啥?”王营长说:“姓王,叫王刚。”罗老汉说:“对喽!还是一个小班长对吧?”王营长说:“对对!”罗老汉说:“今一早,秀秀和她妈就去看她姥姥了,估计也得住上几天才能回来。”王营长一听心里也有些失望,心想:假也请了,干脆帮助老人干活算了。他说:“罗大叔,我给你带来一条老刀牌香烟。”说着,从怀里把烟掏了出来放在木板上。罗老汉不好意思地说:“当兵的又不挣钱,让你破费啦!”说着拿起那条香烟左瞧右看了一阵又放下了,他还是抽他的老旱烟。

一上午就把苞米翻晒完了。王营长要回去,罗老汉说:“不能走,吃了饭回去不迟。在我这凑合一顿,煎饼是现成的,我做个鸡蛋汤,咱俩一吃。”

饭后,王营长与罗老汉唠了好一阵嗑,两人抽着烟,罗老汉对王营长感觉非常好,心想:要有这样的小伙子我的女婿多好啊。可惜是个当兵的,东跑西颠,没有一个固定的地方,又是打仗,枪林弹雨,没个准儿,哪一天倒下了,我女儿咋办。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把烟袋锅子在炕沿上狠狠地敲了几下说:“我说王班长,这兵荒马乱啥时是个头啊,要是不打仗了,你准备干啥呀?”王营长说:“快了,日本鬼子快完蛋了,没有仗打喽,我呀回去好好种地。不过,我没有家呀,到哪去呢?完了再说吧。”罗老汉说:“来我们村吧,我们这个村人好。买上几亩好地,安安稳稳过太平日子。”王营长说:“罗大叔,我该走了。”罗老汉把王营长送出门外,王营长手摸着门边上的小桃树说:“这是秀秀栽的吧。”罗老汉“嗯”了一声说:“长得挺快,明年就开花结果了。”

王营长走出村子不远,迎面就碰见秀秀和她妈妈回来了,把秀秀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哎呀呀!我们的大营长怎么走了,再坐一会吧。”秀秀红着脸说。王营长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弄昏了头脑,只是说:“上午就来了,在大叔家吃的中午饭,这才回去。”秀秀妈说:“王营长,再回家坐坐。路这么近,吃了晚饭回去也不迟。中午也不会吃好,我们那个老头子能弄出一个什么好吃的。”秀秀说:“妈,你先回去,我陪王营长溜达溜达,看一看我们村的山山水水。”秀秀妈说:“早点回步”。

秀秀与王营长沿着乡间小路,踏上山坡,两人说着最近的所见所闻,王营长给秀秀讲战斗故事,不时传出秀秀银铃般的笑声。王营长感到秀秀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容貌俊美,体态轻盈。真是青山绿水出美女,茶花小村露娇容。站在山坡向下看,这小山村是依山傍水,林木葱葱,村前有小河流过,村后是千山万壑,峻岭巍哦,翠柏苍松,微风过后,荡漾起青松似海,波澜壮阔。秀秀与王营长走进这野草丛生、林木繁茂的树林间,虽然是深秋,也可见一些小花儿在顽强地开放。秀秀抬眼瞧了瞧王营长那英俊的面容笑笑说:“咱俩就在这草地上休息一会吧,这阳光多好,暖洋洋的。”说着,她坐了下来,王营长紧靠着秀秀也坐了下来说:“这环境真美。鸟瞰群山,沟壑纵横,那松柏郁郁葱葱,像碧浪奔涌,峰峦淡抹,流水欢歌。秀秀,你瞧那山高而不傲,秀而不媚。”秀秀说:“这山让你这么一说,是天下第一啦。”王营长说:“不不!算不上第一,山东泰山那才是五岳之首,我一定带你去泰山看一看。”这时,一群小鸟从头顶飞过,秀秀羞怯地说:“我要跟你飞出这大山,去看看外边的世界。”王营长带着温馨的笑容看着迷人的秀秀说:“你可说的是真话?我一定带你走遍中国……”秀秀高兴得情不自禁,一头扑在王营长的怀里,半含笑处玉齿露,万种温存展幽香。王营长被这突然变故惊喜得不知所措,嘴里“哎哎!”了两声,顺理成章地将秀秀紧紧地抱在怀里,那秀脸就贴了过来。

当太阳快落山时,山村的景色颇为壮丽。后山千峰镀金,万岭披霞,小茶花村呈现出一片彩虹。山村农舍随坡就势,错落有致,构筑精巧。

罗文家又来了三位客人,其中一位秀秀妈认识,是刘团长,另一位是一个漂亮的女孩,自报姓名叫白云,一位是警卫员。他们是来接王营长的。刘团长知道王营长来秀秀家,他下午没事,约上白云就一起来了。刘团长一进院子看见罗文老汉在院子里干活,走过去说:“是罗大叔吧,忙着哪?”罗老汉抬头一看是几个八路来了,忙说:“这不,今天天气好,把苞米棒子晒晒,不晒就发霉了。太阳快落山了,又得收拾起来。屋里坐吧。”秀秀妈一听来了几个八路,急忙从屋里出来,一看是刘团长笑着说:“刘团长来了,快屋里请,没吃饭吧。”刘团长说:“吃过了。不进屋啦,先把院子里苞米收拾完吧,来来来,大家一起干,一会儿就完了。”秀秀妈说:“这哪成啊,到我家干活来啦!快快进屋,叫老东西一个人干去!哎呀!你们要是不进屋,让姑娘进来吧。”白云跟着秀秀妈进了屋子,秀秀妈将白云推搡着让到炕头上,放了一个小炕桌,把花生、枣子、歪把梨、核桃摆了上来,端来满满一杯茶水,还问:“这丫头抽烟不?”白云摇了摇头说:“不会。”秀秀妈上下打量着白云说:“有些眼熟,你是茶园村白万成的女儿,是妇女会的副主任对吧,来我们村开过会,讲的是叫妇女解放。咋个解法,我那老东西每天让我做饭,做了三十多年了,他吃现成的,你得帮我解放解放。”说得白云咯咯地笑着。秀秀妈又说:“孩子,你先吃点,听说你会骑马,可得小心。女孩子会骑马,那就是解放啦。”白云问:“大婶,你家秀秀呢?”秀秀妈说:“下午从她姥姥家回来,半路上碰上了王营长,跟王营长溜达去了,又不知疯到呢去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我这蘑菇炖小鸡早就做好了,就等着他们哪。”秀秀妈说着眼睛向窗外一瞧说:“这不回来了。”

院子里苞米已经收拾完毕,刘团长看见王营长带着秀秀回来了,高兴地说:“我们来接你啦,不接你怕是不回去了,这地方多好呀,青山绿水,鸟语花香,还有秀秀陪你。”王营长红着脸说:“你团长大人要是不来,我还真不打算回去了!”说得大家哈哈大笑。罗老汉说:“进屋!进屋!你们是来帮我干活来了,还没有抽上一口烟,喝上一口水。”

秀秀妈和秀秀忙着把饭菜摆好,罗老汉又拿出来一瓶老白干说:“上炕!上炕!”刘团长说:“罗大叔,我们吃过了。”罗老汉说:“外道了不是,快快上炕,少吃点,喝口酒啊,八路老说军民一家人嘛。”刘团长笑笑说:“一家人,来吧,再吃些。”刘团长、王营长上了炕坐了下来,那位警卫员和白云说什么也不上炕,他俩就坐在八仙桌旁的椅子上,白云说:“刚刚吃过一会儿,肚子里饱饱的哪。”秀秀妈说:“那你俩就抽烟、喝茶。”炕桌上,刘团长、王营长、罗老汉酒过三巡,面色微红,罗老汉说:“我这一辈子,靠这几亩山坡地,维持着这一家的生活。这两年多亏八路的好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只有一点不足。”刘团长说:“大叔,我知道,没有儿子是吧?现在是新社会,男女都一样。”“不不不!我们山沟沟里比不了大地方,你说吧,”罗老汉拉着刘团长手说,“秀秀今年快十八啦,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一出嫁,跟丈夫走啦,我都五十二岁了,没有几天蹦跶,那几亩地谁来种啊。”秀秀妈一边给大家添菜一边说:“酒喝多了,又胡说开啦。”刘团长点点头说:“罗大叔,罗大叔!你把这两杯酒喝下去,我给你出个主意,保管让你满意。”罗老汉脸红得像个火鸡脖子,舌硬口钝地说:“真的?”刘团长一本正经地说:“我将我的儿子王刚给你,不就成了!”把个秀秀笑得几乎喷饭。白云一听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心想:他连媳妇都没有,哪来的儿子?王营长捣了一把刘团长的腰说:“谁是你的儿子!喂!你用啥生出我这么个儿子。酒不醉人人自醉,胡说开了!”刘团长把大手一挥指了指王刚说:“你们不信啊,都听我说,真的,他是我的儿子,我在腊子口拾下的,是我一手拉扯大的。”秀秀插嘴说:“我都知道,你甭说了。

要说感情是父子情,一点儿也不过分,要说年龄还是哥俩,你二十九,王刚营长才二十四岁。”“哎哟!我说秀秀,你怎么对我们了解得这么清楚。”刘团长说;得大家哄堂大笑。罗老汉说:“他是个营长?他自己说是个班长,这一会就成了营长了,你们这官也太好当了,我这把年纪就是军长了。”秀秀说:“爸,别瞎搅和,王刚真是营长,刘绍也真是团长,管一千多人哪!”罗老汉说:“喝酒!喝酒!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当了好大的官,能管住人吗?说话有人听吗?”刘团长说:“罗大叔,你不信吧,我是团长,王刚是营长,我管他,我让他给你当儿子,他敢不当?警卫员!”警卫员立即站起来回答:“到!团长有事啊?”刘团长装出严肃的样子说:“命令王营长,把罗文老大爷叫爹,我把王刚送给罗家当儿子,现在执行。”那位警卫员笑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卷起了纸烟,点上火抽了起来说:“爹也不是随便叫的,儿子也不是硬贴上的,那得自愿!你这官酒灌糊涂啦。”秀秀娇羞地说:“王刚,你不是缺爹少妈吗?赶紧叫啊。”刘团长、白云也催着说:“叫啊!”王刚非常想叫一声爸爸和妈妈,但脸涨得紫红,就是张不开这个口。半天结结巴巴地叫了一声:“大叔,大婶!”把大家都笑倒了。

饭后玉兔东升,大家又唠了一阵家常,警卫员说;“该回了吧!”刘团长、王营长、白云说了声:“走喽!”罗老汉笑嘻嘻地指了指警卫员说:“我弄明白了,你是管他们的官!”罗文一家将他们送出门外,秀秀陪王刚又走了一程,秀秀小声地问王刚;“刚才为啥不叫?”王刚把嘴巴贴在秀秀的耳朵上悄悄地说:“爸爸,妈妈!小妹!”秀秀叽叽地笑着说:“有空就来,你是我们家的儿子。”

部队训练抓得很紧,黄波这个班是全团的尖子班,几次全团射击比赛都得了第一名。在玲玲的指导下,这个班的武功也有很大的起色。玲玲带着两个小妹妹回卫生队去了,一个月后又去参加了两次战斗。天渐渐凉了下来,部队换上了冬装,玲玲把她亲手缝制的狐狸皮小坎肩给豆豆送来了,让豆豆穿上,非常合体。黄波对玲玲说:“豆豆姐姐真好,玲玲,咱俩可是亲戚给我也做一件吧,发的棉衣太薄了,冬天冻得受不了。”玲玲说:“有时间做一件没问题,只是缺狐狸皮。”豆豆说:“好办好办!我包了!”

一天下午,刘团长将张豆豆、王玲玲、李剑英、周生贤、郑实心、何伟、乔柱山、赵明都召集到团部,刘团长在院子里说:“今天下午把从秀月村来的儿童团员都请到团部,只少了受伤的孙久。秀月村来了乡亲,要大家会一会,叙叙离别之情啊……”还没等团长把话说完,大家就一窝蜂似的冲进了屋内,高兴得手舞足蹈。来人是张豆豆的弟弟张棒棒,秀月村的张村长,杨村王玲玲的爸爸王三。邱参谋长,二营营长王刚,副营长黎明,教导员石磊,三连连长万尚明等都来了。张村长介绍了秀月村的情况,又把村里来当兵的家中的情况说了一阵,让大家放心。今年雨水好,又是一个丰收年,张棒棒又加以补充。张村长说:“摇头村离这里有一百多里,都是山路,我们仨人足足走了三天,难走啊,十步难得半步平。想给你们带点东西也比较困难,多少带点聊表心意。三个褡裢装得满满的,我也记不起来谁家的东西,张豆豆看着处理吧。一个口袋里边有十多斤上好的黄烟,那是专给刘团长的。”邱参谋长说:“老张把我给忘了。”张村长说:“哪能呢,好东西在这呢,我专门给你做了一个大鼻子烟袋。”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紫红色、金光闪闪的烟袋来,递给了邱参谋长。大家说笑了一阵。晚上举行了一个招待会,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分头休息。房间里只有刘团长、邱参谋长和张村长、王三老汉,张棒棒跟他哥哥走了。

张村长悄悄对刘团长、邱参谋长说:“我来,一是看看你们这些老朋友,怪想的。另外还有一些小事也得向你们如实汇报。”刘团长微笑着说:“说什么汇报,有啥说啥。啥事嘛?”张村长说:“我有一件为难的事,弄得我心烦意乱。我作为一村之长不能不管。这事复杂了一些,让王三自己说吧。”王三老汉叹口气说:“这都是坏人造下的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