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带着女苦主们还有我们这些朋友及家属出了居民楼,一起往后山走。这座山也不高,二百来米,山路十分宽阔。二嫂嘱咐我们把衣服裹紧,山上风大。她非常细心,很有亲和力。
顺着山路走到半山腰,又沿着一条小路往里拐,不多时,不远处出现一座高崖。这座悬崖怪石林立,上面长满枯草,风吹草动,极为肃杀。在高崖脚下,露出一个黑森森的大洞。二嫂从随身包里拿出四把手电,她拿一把,剩下三把给三个女孩。
她领着她们正要往里进,黄丽弱弱地说:“二嫂,能不能让我朋友跟着一起进?我心里慌慌的。”
二嫂说:“可以,但只能是女人。”
黄丽拉着慧慧:“就是她,是我好闺蜜,进去好有个照应。”
二嫂从包里又翻出一个小手电递给慧慧,嘱咐道:“一会儿进到里面,一切听我指挥,切记不要乱说乱动!”
几个女孩看样子都挺害怕,一起点头。
二嫂打着手电往里进,几个女孩跟在后面。我们这些男人蹲在外面抽烟,山风很烈,吹得我衣服都透了,我缩头缩脑躲在避风地方,一口一口吐着烟雾,看着她们走进山洞。
铜锁碰碰我:“要不然找个机会咱们来探探险?”
“你可拉倒吧。”我说:“别没事找事。这个山洞不让男人进,肯定是有讲究的,咱们别找这个麻烦。铜锁,谢谢你啊,大冷天陪我出来。”
“稻子,你真能装,再说谢谢别说我抽你。”
我和他正说笑,就在这时,突然山洞里传来一个女孩尖声利叫。我们这些男人赶紧跑到洞口,只见一个女孩抱着骨瓮跑出来,脸色煞白,蹲在地上就不说话了。
二嫂随即走出来,拍拍她:“妮儿,没事吧?”
“你咋了这是?”问话的是这女孩的男朋友。
那女孩抬起头,缓了好半天才说明原因,原来她们刚进去的时候,这女孩用手电乱照,一下就照到了十分邪门的一幕。
在黑漆漆的某个角落里,地上攒土为炉,里面插着三根红色的香。香火烧到一半,早已熄灭,这三根残香的后面竟然放了个布娃娃。布娃娃也不知放了多少年,全身都是脏脏的尘土,最为可怖的是两个眼球被挖去,成了黑黑的洞。
进到山洞,女孩们本来就害怕,陡然又看到这么个东西,吓得鬼哭狼嚎,赶紧跑出来。
二嫂抱着她,抚慰说:“没事啊妮儿,别害怕。这山洞不知存在多少年,解放前就有了,当时发现很多骷髅骨,传说全部都是被父母遗弃或夭折的****。那时候老百姓都穷,没什么娱乐活动,没事就生孩子玩,一生一大窝,还养不起,生存率很低。死婴怎么办呢,就扔到这个山洞里,尸骸成山,导致阴气重重。后来据说来了一位高人,在山洞作法,号召村民,一起收敛****,这么些年过去了,这里逐渐就成了收纳婴灵之所。”
“那为什么不能让男人进呢?”铜锁问。
二嫂说:“到了八十年代,老百姓有了经商意识,开始下海做买卖。有些人就想到这个洞,进到山洞里向婴灵祈求横财。后来大家发现一个很怪异的规律,进到这个山洞的女人一般都没事,但男人一进去日后肯定身遭横祸!要么得重病死亡,要么遭遇车祸,或是家破人亡什么的。”
我们听得面面相觑,铜锁头上有点见汗,用手擦了擦。
“这个洞里阴气太盛,只有女人的阴体才能适应,而男人的阳体一进去,必然阴阳失调引起冲煞。妮儿们,你们进去之后不管看到什么怪异的东西,都不要再大惊小怪了,阴森恐怖都是很正常的。郭师傅已经帮你们把灵婴都封存在骨瓮里,大家进去之后只要听我的安排,妥善把骨瓮安置好,以后就没事了。”
二嫂这么一说,大家都松口气。慧慧说:“二嫂,那我们赶紧进吧,天都要黑了。”
二嫂点点头:“你们别再大呼小叫,我没被鬼吓死,先被你们吓个半死。”
女孩们脸上都露出笑容,气氛轻松了不少。
娘子军们重新结队,二嫂打头,带着她们再一次进入山洞。这一进时间可就不短了,山里的天色黑得很快,虽然下午四点来钟,周围就有点昏昏暗暗,影影绰绰了。
我们几个男人凑在避风地方,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烟头落了一地。有个小伙子心焦气躁,不停看表,嘟囔怎么还没出来。
我看看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需要这么长时间吗?我心里画魂。正想着,忽然铜锁一拍大腿:“有了。”
我吓了一大跳:“怎么了?”
铜锁道:“咱们进不去,可以找女的进啊,只要她拿着摄像机就能把里面景物拍出来。可惜,我就忘说了一句,应该提醒黄丽和慧慧,用手机拍摄。”
“你可拉倒吧。”我说:“她们两个进到里面早吓个半死,还能想着拍摄的事?能把她们自己的事办好就不错了。”
正聊着,山洞里脚步声响,二嫂领着几个女孩走了出来。她们带进去的骨瓮并没有拿出来,看样子已经在里面安置妥当。
二嫂带着我们从山上下来,拍拍手说:“妮儿们,法事就算是做完了,电话也留给你们了,有事就找我们。”
众人一哄而散。
我们开着车出来,正赶上周末县镇里赶夜集,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路上堵车开不动,我们一合计,与其急急忙忙往回赶,还不如在这里住一晚算了。反正事情都办完了,无事一身轻,逛逛集市凑凑热闹,也不错。
铜锁开着车,找到一家还算干净的宾馆开了两间房间,我和他一间,两位女士一间。把东西放好,我们四个人溜溜达达出来逛夜市。
铜锁好奇心太重,一直想问问黄丽和慧慧,那山洞里有什么,可两个女孩一进到集市里,活泼得没了样子,遇到小吃摊就不走了,看见什么吃什么,还随手买了一大堆小玩意。我和铜锁叼着烟跟在她们后面,一边溜达一边闲扯。
我对铜锁说:“我这眼皮子老跳,怎么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呢。”
铜锁买了串糖葫芦,啃着吃,含糊不清地说:“你就是忧郁症,平白无故就闹心,活得累不累。”
这时,前面黄丽手机响了,她接通听了听,像是有些恼火,把手机关掉,骂了声“有病”。
我们凑过去问怎么了。
黄丽说:“刚才那个二嫂又来了电话,问我们走没走。”
“她想干什么?”我问。
“她说郭师傅的师妹来了,想让我回去给她看看。真可笑,我是小白鼠吗,凭什么她们说看就看,有什么可看的。”
铜锁道:“她们也是为了你好,看看总没有错吧。”
“好什么?我算看明白了,这些人就是神棍,就是为了骗我们的钱。我已经上了一次当,不能再上第二次。”黄丽恨恨地说。
她说的或许有道理,但我不太苟同她的看法。从头到尾整件事我都参与了,我感觉郭师傅说话办事或许有些浮夸,不过确实是有真本事的。我和八家将打了这么多交道,奇人也算见过一些,是不是神棍多少能看出来,凭直觉,我觉得郭师傅还算真诚靠谱。
不过这里最让我不舒服的,是黄丽的态度。她现在给人的感觉有点像泼妇,不管什么事,觉得不顺心就开喷,整个人显得特燥。
且不说郭师傅是不是骗钱,就算花你两个钱,她在那又唱又蹦,至少让你心理有了慰藉和寄托,要点辛苦钱也不算过分吧。
我和铜锁都没说话,默默抽烟。慧慧好言相劝,黄丽忽然一变脸,甜甜一笑说没事啦。挽着慧慧的胳膊继续逛街,铜锁看着她们背影说:“这样的女人我是不敢沾的,白让我上都不上。”
晚上回到宾馆,铜锁试试卫生间的喷头,水凉凉的,怎么拧都没热水。他要找老板来调试,我懒洋洋躺在床上说:“算了吧,你别在我面前装洁癖了,少洗一次澡能死吗?”
“你就是个脏鬼。”铜锁说:“要不行,我去姑娘们的房间一起凑合洗洗得了。”
我叼着烟靠在床头,迷迷糊糊看电视,一边看一边打瞌睡。印象里好像铜锁出门去了,房间里十分冷清,就我一个人。
就在这迷糊的时候,我隐隐约约感觉窗外好像出现一片黑影,好像有人正在窥视。
我并没有起身,现在可是在四楼,外面又不是阳台,怎么可能有人呢。我昏昏沉沉半睡半醒之间,忽然听到一声尖叫,紧接着是脚步声,随即门被重重打开,铜锁一脸惊恐地站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