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史说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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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称蜀王吴曦潜叛,除奸恶安丙有功

吴挺去世后,其子吴曦潜位称尊,叛国投金,给吴氏家族带来灭门之祸,也给身受殊荣的祖父和父亲带来极大玷辱。吴曦被诛,分裂其尸,其首级入匣送至朝廷,其妻、子及叔父、弟、从弟、从党等皆诛之。夺其父吴挺所封官职。祖父吴磷子孙并徙出蜀。吴玠子孙免于株连。耗资巨大的吴挺陵园,仅仅保存了四个春秋就遭皇家废弃,神道两侧的石雕屡遭毁坏。

吴曦是吴挺次子、吴磷之孙。绍兴初,吴曦在京都监修皇陵。授兴州知州兼利州西路安抚使。宪圣园陵竣工,以功迁武宁军承宣使。光宗攒陵竣工,迁太尉。还蜀后,驻镇兴州。潜蓄异志,排斥异己,罢除副帅,兵权独握。开禧二年(1206)三月,授四川宣抚副使,又罢除财赋之职,独揽财赋大权。安丙对时任四川宣抚使的程松(驻汉中)陈述自己对吴曦的担忧,程松尚未悟醒。吴曦遂与从弟蚬及心腹共谋反叛,暗地派姚淮源将把秦、陇战略要地阶、成、和、凤四州献于金人,以求封为蜀王。金人犯境,吴曦阳为持重,按兵河池不进,实为困守宋兵,等待金兵。

六月,金封吴曦为蜀王。九月,金兵攻取和尚原。十月,金兵各路并进攻宋,遣十五万兵从七路来。十一月,攻破祐川,又破荔川、闾井、宕昌、辛城子等寨,再破天水、西和州。十二月,攻破大潭县、成州。宋成州守臣辛樵之逃走。吴曦烧毁河池县城后,退驻青野原。金人破大散关,攻七防关,为宋兴州中军正将李好义击退。吴曦退还兴州,金人遣吴端持诏书、金印至罝口,封吴曦为蜀王。是夜,天赤如血,光烛照地。翌日,吴曦召集部下曰:东南已失守,速择权宜之计。王翼、杨骙之抗言曰:“如此,则相公八十年忠孝门户,一朝扫地矣!”吴曦曰:“吾意已决。”遂遣将奔往益昌,夺取总领所仓库。开禧三年(1207)正月,金兵攻破阶州。吴曦向金献阶州,金以完颜乞哥为知阶州军事。吴曦在兴州非法称王,定州衙为行宫,称是月为元月。任命安丙为中大夫丞相。并遣董镇至成都修建宫殿,准备迁移那里。吴曦所统军7万并程松军3万,分隶十统帅。遣将戍万州,泛舟下嘉陵江,声言约金人夹攻襄阳。朝廷一时震惊,为之大乱。安丙与杨巨源、李好义共谋,诏之词曰:“惟干戈自厥躬,朕既昧圣贤之戒,虽犬马识其主。尔乃甘夷虏之臣,邦有刑,罪在不赦。”讨逆于戌日深夜,由巨源、好义率勇士70以斧钺破门,冲入吴曦住室斩之。安丙遣将士收其二子及叔父柄、弟晫、从弟哯、贼党姚淮源、李珪、郭仲、米修之、郭澄等皆诛之。时吴端犹卧后阁,亦伏诛。徐景望、赵富、吴晓、董镇、郭荣、禄禧等皆在外,遣人就地诛之。诏曦妻子处死,亲昆弟除名勒停,吴磷子孙并徙出蜀,吴玠子孙免连坐。时年四十六岁。

吴曦死后,宋军立即起兵收复四州之地。

三月,兴州将领刘昌国引兵至阶州,金兵退走。金知阶州军事完颜乞哥战死嘉陵江边。李好义收复西和州。金兵至独头岭,进士王荣仲兄弟率民兵会合夹击,金兵死者蔽路。张林、李简收复成州。忠义军统领张翼收复凤州。金所占陇南四州皆收复。四月,宋军攻破大散关,金守领完颜阿失战死。宋赦免西和、阶、成、凤四州赋税。

嘉定元年(1208),宋金议和。

立帝封王是金人惯用的伎俩。金人南图中原之后,于所掠之地立宋人张邦昌为楚帝,以为傀儡,“邦昌北向拜舞受册。即伪位,潜称大楚。”徽、钦二帝被虏北去,张邦昌又摇身一变,迎康王赵构于南京,立为高宗。高宗即位,张邦昌以头号汉奸被处置去潭州,其党羽也多遭贬放。金人又立刘豫为齐帝。刘豫死心塌地卖身金虏,为虎作伥,率数十万伪军在东西战场与南宋开战。金人败北,刘豫败势既成,急向金人请援。金主曰:“先帝立豫者,欲豫开疆保境。今豫进不能取,退不能收,奈何许之。”遂废刘豫为蜀王。封吴曦为蜀王,实为金人缓兵之计。正如金主诏书所言:你若按兵静守,使我直捣临安而无西境之虑,我将册封于你。若能顺江东下出兵攻宋,助我成掎角之势,所到之地皆归于你。吴曦叛国,悉为自取。吴玠、吴磷、吴挺,智能忠诚,戮力协心,据险抗敌,卒保全蜀,功着朝廷,吴曦之变,上毁其宗祀,遗恨万年,下断其子孙,使吴氏家室永远退出将帅门第,不得为国效力。

传于民间的种种奇闻,表达了河池百姓对吴曦叛逆的爱恨之心。据传,吴曦为蛇孽转胎。初,吴磷在杀金坪,恐虏寇匿于丛林欲焚烧之。忽有一老妪携子至辕门曰:“请缓一日,待母子迁而避之,以保全母子性命。”吴磷叱责道:“是何妖物。”妪曰:“必杀我,我能灭你宗族。”吴磷怒而杀之,忽不见。遂四面纵火焚山。第二天岩下焚死一大蛇长十数丈,一小蛇丈余。纵火时黑气从东南方向去。是时,吴磷子挺妇有娠,生一子,即吴曦也,终以叛逆灭宗。又传,吴曦为月中妖人。一日吴曦单骑狩猎夜归,挥鞭四视,正值盛秋天气,天宇澄霁,仰见月中也有一人,也骑马挥鞭。左右皆见,殊以为奇。曦自念道:“我当为贵人,月中人即我也。”曦扬鞭揖首,其人亦扬鞭,于是大喜,异乱之心益决。又传,吴曦叛逆之心,神灵早有灵应。曦家素事梓潼文昌帝,必祷有验。叛逆之前,曦数月神思昏扰,夜不能寐。是夜梦神坐堂上,因告之逆事,神不答。第曰:“蜀王已悉安丙矣!”即寝大喜,谓事必成。遂招安丙自鱼关驿而归,以丞相授之。安丙假意拥护,暗地与人密谋讨伐。后终为安丙伏诛,应了神灵之验。

徽州有宣灵王庙,邑人称州主祠,留下元、明碑刻文章2篇,记吴曦叛逆被诛之事。碑文曰:徽之城西有凤凰山,其胜处有古庙曰宣灵王祠。神功昭彰,耿耿不磨。“宋吴曦保河池,叛逆附金。先时有梦曦谒于神者,见曦跪尊神前,神曰‘可行则行,后段付之安丙。’时丙已随漕在鱼关,欲诛之,未诀。因忆前梦,知曦之魄已为神所夺矣,逾月而诛。事闻,封神曰‘照显孚祐忠应宣灵王’,封子曰‘顺惠协济衍庆嗣利王’,赐庙额曰‘灵感’,屡赐诰命一十通。”百姓以为,山川之灵,神之莫测也。其所以护国庇民,助顺殄逆,神早已明镜在心。

安丙,随军转运使,以诛杀吴曦有功,朝廷加封端明殿大学士、中大夫,并授兴州安抚使,兼四川宣抚使。河池百姓以为,吴曦反叛,焚烧了河池县城,攻取梁州、洋州,欲图全蜀之地。吴曦父亲、祖父世守河池蜀口,入蜀之口的河池必然首遭涂炭。“金虏猖獗,逆曦窃据,为害甚大。”就在国家乃至河池百姓遭此大难的紧急关头,安丙身怀忠义之节,派遣豪义之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排患释难,诛恶除奸,上巩固了国家社稷,下平息了百姓扰攘之苦。河池百姓在安丙随军转运驻节之地仙人关,为他修建了生祠,立了《安公大资宣相生祠碑》。祠堂建于嘉定二年(1209)三月清明节。碑石由宋白微撰文。今碑文仍在。宋魏了翁《遗安丙书》一文,诉说了安丙在筹措军需粮草中的功过得失,其理财之道可供后来人借鉴。“幕府举辟,当用经术信厚之士,不可用昌丧之人。且公八年镇蜀,有恩则有怨,岂可人人而校,事事而理。自处甚狭,恐贻子孙安宾客无穷之累。虽今日理财,难拘故常。然告绝产,首白契许隐田,伺富民过失,纠盐酒户亏额,报怨挟愤,招权纳贿者必且纷然,而公任甚怨。”

吴曦潜叛投金,阶、成、西和、凤州遂被金人占领。吴曦被诛,于开禧三年即出兵收复西和四州。民众欢呼雀跃,不能自持,遂在嘉定元年刻石一方,以作纪念。刻石记载了关外四州丢失和收复的确凿日期。题记者的激动澎湃之情溢于言表。

丙寅开禧二年十一月二十八日,有金贼侵犯关外四州。至丁卯开禧三年三月十八日复收了当。

戊辰嘉定改元年四月有十九日谨记

题记刻在今礼县石桥乡石桥村的一方巨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