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武则天往事求真
5255000000005

第5章 武则天先人事迹探索(2)

《文苑英华》一书中记载有唐代李峤奉敕编纂的攀龙台碑文,它记载了武士彟一生经历,但由于用词褒赏,不受史家重视。其实剔除大量褒赏虚词,它的纪实成份还是十分珍贵的。碑文载:“大周无上孝明高皇帝,讳某字,某太原文水人也,其先出自周平王少子,有文在其手曰,‘武’,因以姓氏,居沛之竹邑……六代祖洽仕魏,封于晋阳,食采文水,子孙因家焉……显考文穆皇帝理会机深,名高四海,帝即文穆之第四子也。太后尝被重疾,不愈经时,帝扶侍起居,品尝药物。仅逾苍舒称象之岁,未及子建诵诗之年。履不整绚,衣不解带,及丁荼蓼,号慕呕血,七日无水浆之膳,三年罢盐酪之滋,扶杖而行,殆至毁灭……及文穆之弃代也,帝庐于墓茔,负土成坟,手植松柏,丧纪之节复如穆后之哀……隋高祖雅闻帝名,屡加辟召……帝亦知隋统将终,乃称病不应。汉王杨谅以戚藩之重作牧太原,乃亲率官僚造门致礼,深加敦谕,逼令进发,帝不得已起应明扬,至仁寿宫。属隋文帝寝疾,有敕馆于内史省,以须后命。杨素负才,耻己不若,虽外示接引,而内怀猜忌……会隋文帝崩,因移病出外,素等以为伪迹,从此欲构祸端。赖观王牛宏营护得免。帝既脱网罗深自隐匿,虽室家追访犹见砀山之云……独览前志,长怀古人……便欲冥道契于一朝,托神交于千载。埙篪唱和自多跗萼之观,风景游遨无乏林泉之兴……大业七年,炀帝征天下精兵会于涿鹿,将亲授节钺以伐辽左……既而六师鱼溃,九野鸿飞,竟兆天亡之征,卒成土崩之势……帝于是慨然有志,方思濡足。乃讨论兵法,商榷将率,上自黄帝,下迄有隋,考其谋略机权,稽其成败得失,并列名氏为之赞论,殚鱼铃武韬之术,究元女黄公之符,勒成一家,凡三十卷名曰《古今兵要》……帝自惟人望,惧发祸机,欲混迹而同尘,且韬光而向晦。乃出应期命为河北道总管府司骑参军……杨玄感之作乱也,后主方重讨辽东,元感进围洛阳,官兵频战不利。城中大骇议欲出降。时帝在东都,惧其失计,遽往见留守樊子盖,为陈用兵形势、制敌权宜……于是以军功,授正议大夫,迁晋阳宫留守司铠参军……大业十二年后主幸江都宫……会唐高祖安抚太原便留镇守,帝观之曰:‘雄杰简易聪明神武,此可与从事矣。’投刺往谒焉……高祖虚心结契握手推诚……便留爪牙之任,即承心膂之托。高阳贼历山飞来寇,帝从高祖击之,弧弯六钧,箭穿七扎,随手必陷,当皆靡乱,神兵掩击,丑虏大歼……军师凯旋便过帝宅,乐饮经宿,恩情愈重,其后数过辄宿,遂以为常。

帝尝夜行,闻有称唐公为天子者,登遣寻索,了无其人,又梦从高祖乘马登天俱以手扪日月。于是具以状白并献所撰兵书,高祖大欢,益以自负……高祖将举义兵,令帝领徒于城内,义旗建授中郎将兼司铠参军……霍邑定拜寿阳县开国公……京师平迁光禄大夫……义宁元年拜礼部侍郎……录前后功效改封义元郡开国公……武德元年拜内史令,帝累让不受,改授纳言,又固辞,乃授上柱国、金紫光禄大夫、散骑常侍,同中书门下三品兼检校井钺将军……三年拜工部尚书……进封应国公……”高祖又谓帝曰:“朕在并州之日恒往卿家,今欲使卿一门三公用答主人之意也。是日封帝长兄司农卿士棱为宣城郡公,次兄行台左丞相士逸为安陆郡公……尔后,高祖行幸,常令帝总留台事,兼知南北衙兵马,判六曹尚书……时帝先缺中闱,高祖亲为求偶,谓帝曰:‘隋纳言遂宁公杨达,才为英杰,地则膏腴,今有女贤明可以辅德,秦晋之匹不能加也。’于是特降纶言俾成姻对。高祖自为帝婚主遣桂阳公主专知女家……杜伏威初行僭逆,辅公拓继以乱亡……以本官权检校扬州大都督府长史……降北海之渠未逾期月,尽南山之盗讵假旬时,然后商旅安行农桑野次……九年太宗以储宫统事乃征帝入朝……使持节豫、息;舒、道等四州诸军事、豫州都督……贞观元年拜利、隆、始、静、西、龙、等六州诸军事、利州都督……五年改授荆、峡、沣、郎、岳、果、松等七州诸军事、荆州大都督……九年唐高祖崩,帝奉讳号恸,因以成疾,太宗遣名医诊疗,道路相望。医以病候将深劝令进药,帝因举声大哭,呕血而崩,时年59。遗令归葬文水,因山为坟,穿足容棺,殓以时服,灞陵之不藏金宝,纪市之无变缠肆……太宗闻帝崩状,嗟悼久之,曰可谓忠孝之士,乃命史官书之追赠礼部尚书……官造灵舆,送达故乡,仍委本州大都督英国公李·监护丧事。缘丧所需并令官给,遣郎中一人驰驿吊祭谥曰‘忠孝公’……”永徽元年赠并州大都督……永徽六年赠司空……显庆元年赠司徒……咸亨元年赠太尉兼太子太师太原郡王,食邑五千户,以文水三百户充奉陵邑,置令承以下官。

上述两处史料,可以互相补充,亦可以互为佐证。我们可以从中得知武士彟一生概貌。

从碑文看,武士彟青少年时代并不幸福。尽管碑文中用曹冲(苍舒)、曹植(子建)、刘邦、舜帝等名人事迹借喻武士彟的遭遇,但还是如实地记载了他青少年时代的不幸遭遇,可以补正史之不足。他八九岁丧母,约20多岁丧父,此后几年应该是他人生最不幸的年月。28岁初露头角,受汉王杨谅的推荐到仁寿宫,又不幸面临炀帝篡位的非常时期。碑文说他因才能出众受到杨素的妒忌与缉捕,其实不如说是受到杨谅起兵的株连而被捉拿更妥当。逃出皇宫后,他躲避山林不敢露面,更不敢回家,只好过着游览山林、观花和唱的道士生活。从仁寿四年到大业七年,他一直是处于逆境的。《攀龙台碑》的这段描述尽管用词华丽,但所记史实是可信的。如果说李峤是在伪造历史,这些倒霉的经历尽可不写,或者能编出更好的经历。这十几年中他读书学习、经商谋生都是可能做的事情。《太平广记》中记载,他微时与邑人许文宝以鬻材为事,常聚材数万茎,一旦化为丛林森茂,因致大富。这很可能就是他在这段时间内做的一桩用木料换森林的大买卖,因为除了这种交换生意就不能使数万茎木材一旦化为丛林森茂。紧接着说他与文宝读书林下,自称为厚材,文宝自称枯木,私言必当大贵。这些文字正说明武士彟立志从政的人生观。如此看来武士彟早年不像是木材商人,经商只是他政治生涯中的一种暂时变通,与诸葛亮曾躬耕垄亩、刘备也曾卖草鞋芦席而后人不以为他们是农民和商人,应是同一道理。

武士彟从壮年时代开始步入政界。大业七年后,他致力于研究兵法。他研究了历代战争实例,并列名氏为之赞论,集成一书名曰《古今兵要》。这就是新旧唐书中所记的他向唐高祖李渊献兵书的来源。这部书大业七年后写成,大业十三年献给了李渊,成为他进入李渊集团的敲门砖。作为一个后来能成为开国元勋、官居工部尚书的人,说他早年曾写过书是不足为怪的,所以这类记载也是可信的。

根据碑文记载,武士彟在大业九年杨玄感造反被杀后,封晋阳宫留守司铠参军。这与新旧唐书的记载略有不同,在时间上提前了4年。究竟谁是谁非呢?以上引《册府元龟》第⑧条的记载为旁证,表明碑文记载是对的。《册府元龟》这一条“……因蒙顾接,后为晋阳宫留守司铠参军事。既而隋政日乱,盗贼蜂起……及高祖为太原留守甚见接待……。”正说明他任司铠参军的时间是在大业十一年隋政日乱之前,另外,从起义之初王威、高俊雅与武士彟的关系中也可窥见一斑。当李渊派刘弘基、长孙顺德募兵之时,王、高二人见兵大集,疑李渊有异图而与武士彟商量,也从侧面表明武士彟是晋阳宫旧留官员,不是李渊带来的新任留守派,故王、高二人敢于向他吐露内情。

另外,两《唐书》载,高祖留守太原引为司铠参军,也是对的。它是指李渊建大将军府起义之前任命的官员,和惰朝命官是两回事,并不矛盾。

《旧唐书·则天皇后传》也有武士彟隋大业末为鹰扬府队正的记载。关于这一军职,《隋书·百官志》明确记载,炀帝改骠骑为鹰扬府郎将,正五品;车骑为鹰扬府副郎将,从五晶;大都督为校尉;帅都督为旅帅;都督为队正,增置队副以贰之。按隋制,队正是正七品军职,它比唐代的队正要高的多,约相当于司铠参军等职。从如上记载我们可以认定武士彟在隋末已有七品军职,并不是木材商人或由商而入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