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耳边突然隐隐约约的传来一阵女人的声音:“你站在那里干嘛?怎么不赶紧去正堂?”
我开始一听那声音是个女的,还以为是虞月,可是等我睁开眼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已不在那条墓道中了,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姑娘的闺阁。只见红帘青帐,干净整洁,一个女子正坐在梳妆台前整理云鬓,四周弥漫着一股香气使我感到心旷神怡。
我心下生疑,便对着那位青衣女子问道:“姑娘,不知这是何处?我怎么会到了这里?”
那青衣女子并没有回过头,于是我借着铜镜的映照模模糊糊的看清那位姑娘的容貌。只见目似皓月,闪闪发光,两道柳叶眉被修正的非常整齐,此时正借着镜子看着我:“你老是爱开这种玩笑,你不认识我吗?行了,别闹了,咱们该去吃晚饭了,你也赶紧收拾收拾,父亲大人还等着呢。”
我被弄得直发懵,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什么父亲大人,母亲大人的,老子现在只是想知道这是哪里,谁丫的跟你开玩笑了。于是我对着那青衣女子再次问道:“这到底是哪儿啊?我怎么不认识,话再说回来,咱俩认识吗?”
那女子听我这么说,脸上显出嗔怪的表情:“相公,你别闹了好不好,咱俩赶紧去正堂吧,别叫父亲他们等太久。”说完,便站起身向我这边走来。等走到我身旁,伸出那只白质如玉的小手,将我的手拉住,迈开步子便要往外走。
要说平时我的座右铭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可是这次我是立刻甩开了她的手:“姑娘,你能先告诉我这是哪里吗?我真的不认识你,你是从哪冒出来的?”
并不是我不怜香惜玉,这也未免太诡异了,刚才我还在墓道里,怎么现在突然就到了这种地方,再说这也不像是现代人住的地儿吧,就光看这房间里的物件最少也是清朝的。
那姑娘听完我的话一愣:“这是将军府,你自己的家,有什么问题吗?”
一听这话,头皮一下子就炸开了,将军府?这******到底是哪个朝代啊,怎么还有将军府?我的身子因为吃惊不觉向后退了好几步:“这是哪个朝代?这又是什么将军府?”
那女子轻声回答道:“你自己的府邸你不知道吗?现在是大明朝啊。”
我一下子就蒙了,我怎么突然就到明朝了?这也太扯了吧。不对,这应该是梦境,反正现在我能动,那就看看到底是不是梦境!于是我张开手,轮圆了“啪”照着自己脸上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劲儿有点大,我的眼前是一阵金花乱撞。心中不觉暗道,完了老子这次跑到明朝来了,我怎么回去啊?!
不曾想就在我刚站稳身体,我就被不知道从哪来的风沙给迷了眼睛。等我再睁看眼,却看见哪里还有什么闺阁,自己站在一处废墟上,而天居然下起了雨!我的眼前仍旧站着一位女子,她正背对着我。
我向四周望了望,这周围的景象令我一生都会牢牢记住!
只见此时的夜色浓重,就好像腐烂的尸体上流出来黯黑冰凉的血,蜿蜒覆盖了天与地。月亮孤零零地盘旋在上空,光线暗淡,仿佛是女人眼角的怨泪。远处的建筑物被黑暗模糊掉棱角,远远看去,似血肉模糊的脸孔。
淅沥的雨下在黑夜里,连我的呼吸都显潮湿,周围的树木和泥土像皮肤开始溃烂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突然间雷鸣电闪,让整个夜晚迅速土崩瓦解,我忽然看见在周围的树上竟然挂着尸体!景物在一瞬间苍白,迅即漆黑,我的眼前就好像有哭泣的鬼影在逃窜,灵魂****僵硬。
视界慢慢在溃动,模糊的白色光点,重叠巨大的黑影,绝望地撕破夜色。旁边白骨般腐朽的枯树,像被斩了首,双手伸向天空,无语申诉。挂在树枝下的麻绳 ,此时被风沉重地吹动着,衣衫湿透的尸体微微摇晃。绳圈勒紧尸体的脖颈,脸部肌肉向下收缩,而喉咙里的舌根拼命伸出嘴巴,眼眶撑得很开,圆凸的眼球无神地盯着地面,或者更深的地方。头颅上黏附着黑色潮湿的长发。
我被吓得双腿发软,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我身上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格子褂,棉芯裤,胶底鞋,他们如鬼魅般的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我开始慢慢的后退,生怕这女子转过头来会是满脸是血的样子。我的心在慢慢加快跳动。
青衣女子依旧站在那不动,我心里哆嗦着想,这么愣站在那还不如转过身来呢,要知道人的想象力是最可怕的,它能把一件平平常常的事想得格外诡异。
我的四周依旧黑暗一片,周围安静到我只能听到自己浓重的呼吸声,忽的再次闪过一道仿佛要撕裂苍穹的电光,我再次看到了不远处的枯树上所挂的尸体。
突然,我发现有点不对劲,不对啊,按理说我已经往后退了好几步,应该已经和青衣女子拉开距离了,我也没见她移动,为什么她还在我的眼前呢?要知道这夜黑的我连自己的手都看不清楚,但却能真真切切的看清那个穿着青色衣服的女人!
就在我还胡思乱想的时候,那青衣女子忽然开始慢慢的转过头来,而且只是转过头,因为她的身子依旧一动不动!她就像是猫头鹰一样的将头转了180度,然而这次慢慢转过的脸上却没有了之前与我调笑时候的那种妩媚,而是如同那枯树上吊着的死尸一般!圆突的双眼,还在慢慢往外流着黑血,舌根已经脱离的嘴唇,那摸样让我永生难忘,我大叫了一声晕厥过去。
也不知到过了多久,等再醒过来时,我朦朦胧胧的看到了军子的脸,我被吓得再次大叫起来:“我靠,有鬼啊!”
军子被我给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说云哥,你犯什么神经呢?见鬼了?”
我的情绪还在被刚才那个女鬼的惊吓当中没有清醒过来,未曾理会军子说得话,只是小心地往四周看了看,我们还在之前的墓道里,酉大爷和虞月坐在一边正看着我。军子见我没接他茬又问道:“喂,你刚才说你见鬼了?我看看你裤子湿没湿。”说完便要伸手摸。
我一把打开他的手说道:“你个死军子,这时候还闹,你们刚才没看见有个女鬼?”
军子大嘴一咧:“你有病吧,这里哪儿有什么女鬼,是你自己想的吧,干嘛?你还想玩人鬼情未了?”我知道军子这小子没好心眼,索性也就不再搭理他,只是转过头看向酉大爷。
酉大爷此时正抽着一支烟,脸色有些难看,见我正看着他,就将手中的香烟一掐,然后叹了口气,仿佛做出了很大的决定一般向我走了过来。
等走到我身旁,伸手递给我一件东西。我接了过来一看,只见是一个小饰物,颜色漆黑透明,在火把亮光的映照下闪着润泽的光芒,前端锋利尖锐,锥围形的下端,镶嵌着数萜金线,就像是画的什么图案,符身携刻有两个古篆字,笔划苍劲雄朴,古意昂然,也不知道是什么制成的,就象黑水晶一样微微透明,看上去年代虽久,但是半点磨损的痕迹也没有,爪根锁着一圈金线,通身刻着避邪的飞虎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