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4年的夏天,诺贝尔的弟弟埃米尔放暑假回到了斯德哥尔摩。这位刚刚上大学的青年与他的哥哥一样,迷恋上了硝化甘油。在假期,他因研究硝化甘油制作的简化工作,而在试验车间被炸死。
这个性情温和、善解人意、头脑聪明又办事认真的21岁的青年,为炸药事业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这个飞来横祸令老诺贝尔悲伤万分,以致于突然患了中风,卧床不起;母亲卡罗琳更是悲痛欲绝,终日以泪洗面。
诺贝尔则陷入了深深的懊悔中:“什么事情不好做,什么事业不能闯,为什么偏要去摆弄危险的炸药呢?”
他原本就虚弱的身体经过长期地劳作和过度的悲伤,终于支持不住了。他从小就有的胃病复发了。
病床上的诺贝尔经过了冷静地思索,他感到自己一定不能被这些挫折击倒,威力强大的炸药是会造成一些事故;但另一方面,它却能更大地造福于人类,所有从事这一工作的人,包括他自己都是在冒着生命的危险。
他决心从悲伤中勇敢地走出来,重新奋起。他的新奋斗目标是:找出硝化甘油最安全的使用、存放和大规模制造的方法。
当时瑞典正大兴铁路建设,为完成这个新的交通设施,就要开凿(záo)隧(suì)道,铲平土地。由于瑞典的岩石特别坚硬,所以如果没有克服困难的方法和烈性的炸药,工程是无法进行的。更何况采矿业的崛起也绝对缺少不了优良的炸药。
现在的问题是诺贝尔失去了他创业的根据地。
警方严禁诺贝尔的工厂复业,更不准他在距斯德哥尔摩五公里以内的地盘上发展这种危险的事业。
诺贝尔到乡下去寻找用地,但农民们也不愿把土地租给这个“与魔鬼为伍的人”,不让他建立危险的火药工厂。
他只好来到离斯德哥尔摩约四公里的马拉湖,在湖上购置了一只平底船,建立了他的“水上工厂”。
但这个水上工厂不能在某个地方固定下来,因为其他船只都因上次的爆炸事件变成了惊弓之鸟,他们不停地指责、反对诺贝尔,让他走远点。
为了避开这些令人难堪(kān)的麻烦,诺贝尔只能让船不断地改换地方。
而就是这个独一无二的移动式的工厂,生产出了不少“诺贝尔专利油状炸药”,为诺贝尔筹(chóu)得了一些资金。
但在那时候,人们对硝化甘油炸药还不是太了解,在运输、使用时非常粗心大意,于是从世界各地纷纷传来爆炸惨祸的消息。
1865年12月4日,一位德国推销员带着10磅瓶装的硝化甘油到美国纽约去推销。他到纽约后,住在一个小旅店里。
下午的时候,他出门去了,因为准备晚上回来,就将装瓶子的箱子留了下来。
看管这瓶子的是一个脚夫,他根本不知道硝化甘油是什么东西。他一会儿用这箱子来垫着脚擦皮鞋,一会又用它当椅子坐。
那天是一个晴朗的星期日,温度本来就很高。一个侍者看见箱子里有红色的蒸气往外冒,赶紧叫那脚夫来看。
那脚夫马上把箱子拿到外面街上,心想,等这“红汽”冒完了就该没事了。
等他回到旅店后,只一刻功夫,就发生了可怕的爆炸:18人被炸伤,旅店及通街的玻璃窗被震碎,路面碎裂深达1.2米。
1866年3月4日在澳大利亚的悉尼,又有大爆炸案发生,贮有两箱硝化甘油的货栈完全被毁,邻近几座房子也被震坍……
一连串的事故促使诺贝尔必须马上谋求对策。他把床都搬到了实验室,夜以继日地开始了紧张的实验工作。
他首先考虑到,为了便于运输和安全操作,应该把液态的硝化甘油制成固态的。
他想:“把硝化甘油同黑色火药、火棉或药纸混合起来。”
但是,这一思路是他父亲曾经走过的失败之路。他不得不重新寻求别的出路。
“如果能找到一种物质,它没有爆炸性,又不影响硝化甘油的性质,并且还是一种多孔穴(xué)的物质,将硝化甘油吸入到这种多孔的物质里,一定能行。”
找到这么一个方向后,诺贝尔找到了他所知道的多孔穴的物质。他用纸、纸浆、木屑、砖屑(xiè)、炭粉、石膏粉等各种东西,做过了无数次试验。
但这些东西的效果都不理想。诺贝尔感到非常烦闷。
这天晚上,在做完了几次试验后,他走出实验室去透透气。
诺贝尔在夜空下伸了伸胳膊,长期地辛苦工作已经使他原本瘦弱的身体更显得单薄了。他边散步边想着实验,不知不觉来到了离实验室不远的海边。他走到一块大的岩石边坐了下来。
他不经意地用手轻打着岩石,突然觉得手上留下了一些粉末,又松又脆。他看了看这些粉末,禁不住大喊出声:
“对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它,硅(ɡuī)藻土呀!”
硅藻土是硅藻的细胞壁和其他海洋动物的外壳经过长年的沉积而形成的岩石,呈浅黄色或浅灰色,又轻又松软,多孔,容易磨成粉末,有很强的吸收能力。
诺贝尔现在决定用硅藻土作吸收剂。他经过反复试验后,获得了比较合理的配方:三份硝化甘油加一份经过煅烧和筛选的硅藻土。按照这种配方,制成了硝化甘油和硅藻土合为一体的固体火药。剩下的问题,就等着实验它的安全性能了。
诺贝尔首先将它从高处抛下来,没有问题。接着又将它置于铁板上,用铁锤砸(zá),还是没有问题。如果是以前的液态硝化甘油,这样做早就发生强烈的爆炸了。
可是,这种新炸药的爆破力又如何呢?诺贝尔把它做成棒状,直接放入岩石内钻好的炮眼里,再用雷管引爆它。结果爆炸威力很大。
它的爆炸力比纯的硝化甘油低四分之一,但是仍然比普通的黑色火药高四倍。它的最大优点在于,不会因为震动、撞击、加温而自发地引起令人震惊的爆炸。
随后,诺贝尔亲自到德国的几座矿山,进行了成功的爆破示范实验。
接着,他为这种新型的爆炸物申请了专利权,先后获得了美国、英国和瑞典的专利。
诺贝尔给这种炸药取名为“达那炸药”。“达那”在希腊语中是“强力”的意思。
“达那炸药”的名字,在世界各地传开了。以前曾经对硝化甘油怀有恐怖感的人,曾经指责、反对诺贝尔的人,都很快改变了看法。报纸也开始赞扬诺贝尔,称他是“一位不向任何艰难困苦低头的青年发明家。”
1868年,瑞典皇家科学院决定授予诺贝尔父子俩莱特斯蒂特金质奖章,以表彰(zhānɡ)他们为人类做出的巨大贡献。
诺贝尔对自己的工作从未有过满足的时候,因为他确信,科学的道路就像一条长长的链子,任何成就都只是其中的一环。
他开始设法改良他的炸药产品,并特别把注意力集中在达那炸药的改进上。
他早就想到:硅藻土只是泥土而已,它的作用仅是吸收能爆炸的硝化甘油,它自己既不会燃烧也不会爆炸;也就是说,它虽然增加了硝化甘油的安全性,却降低了它的爆炸力,这无疑是一种损失。
怎样找到一种既安全又不会降低爆炸力的物质来与硝化甘油混合呢?这成了诺贝尔的新问题。
与此同时,美国有一个名叫美纳尔的医科学生,用棉花和硝酸作实验,制成了一种药剂,这种药剂涂抹在伤口上,有治疗伤口的作用。于是这个学生就把它应用到医学上,制成了“棉胶”,它的化学名字叫硝(xiāo)酸纤维素胶片。
正是这种棉胶,引发诺贝尔开发新产品的灵感。
有一天,诺贝尔在实验室工作时,手指不小心被割伤了,他就用棉胶敷住伤口,继续工作。
不料,到了晚上,诺贝尔上床后,手指竟痛得使他不能入睡。
“咦,棉胶还是好好的,并未脱落嘛!难道伤口化脓了吗?”
他把粘住伤口的棉胶撕下,用水洗净伤口,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他再涂上新的棉胶,伤口已不像刚才那样剧烈地疼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