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大艺术家的故事(古今中外英雄伟人故事系列)
5230900000014

第14章 梵高(5)

路德一家人就是通过画和梵高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路德一家生活十分艰难。母亲年轻时就守了寡(ɡuǎ)留下一儿两女和一个90岁的婆婆,一家五口就靠儿子和大女儿当织工维持生计。梵高有意让他们多当几回模特,多挣点钱,路德一家呢,也总是留梵高在家里吃一顿便饭。吃了几次之后梵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像荷兰大部分地区的农民一样,纽恩南的人酷爱吃土豆,几乎顿顿都吃。他们习惯于把土豆煮熟后剥皮,一个一个的将这些白白嫩嫩的土豆切成丝,或剁成块,然后沾上糖就着黑咖啡吃下去。

一开始,梵高还吃得津津有味,连续三顿之后就再也咽不下去了。可是路德一家,还有和路德一家一样千千万万的纽思南甚至整个荷兰地区的贫苦农民,他们成年累月吃的东西就只有土豆和黑咖啡!

梵高突然想起在海牙时曾画过《种土豆的人》,这次何不再画一组《吃土豆的人》,他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19世纪末期的荷兰人过着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于是梵高把弟弟寄来的100法郎分出一半给了路德一家,只有一个请求,那就是允许他每天中午和晚上到这里和他们一起吃饭。

于是他开始了《吃土豆的人》的创作。

他画得很快,路德一家喝咖啡时他正在上颜料。等路德一家收拾桌子时,他已经把蛋青涂在画布上,用来固定画面了。他终于捕捉到了那转瞬即逝的具有永恒价值的东西。

最后他点燃烟斗,退了几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他知道在他笔下,布拉特省纽恩南小镇的农民将获得不朽(xiǔ)的生命。

从路德家出来时,夜已经很深了。梵高想买一些烟草,摸遍了所有的口袋,发现自己已经是身无分文,这才想起最后一点儿钱也给路德一家了。

不知为什么,纽恩南的一切都越来越让他感到厌倦。这里的生活太缺乏变化了,人民也太安于天命了。他们就像一头头被蒙上眼睛的骡(luó)子,终年拉着沉重的磨盘原地打转,有一把豆子或是青草吃就很满足了。他们就是这样生活着,一直到老、到死。

这里有的只是安宁和平和,缺乏的是激情和冲动,这里可以安享晚年,却不能创造艺术。对于正处在创作高峰的梵高来说,纽恩南实在是太闭塞了,也太沉闷了。梵高知道自己又将开始新的旅程。

但是究竟到哪里去呢?

家是不能回的,阿姆斯特丹的伯父一定对他的不辞而别耿耿于怀;博里纳日的矿工们也不再需要他了;海牙的表哥那儿更是去不得,毛威的话已经使他伤透了心。对呀,提奥!怎么没想到去投靠他呢?依靠弟弟的资助生活,平常又保持着书信来往,梵高总觉得提奥好像就在身边,离自己很近很近。

梵高带上了《吃土豆的人》和其他几幅最好的作品来到了巴黎找弟弟提奥。提奥又获得了提升,经营林荫大道的古比尔的画廊(lánɡ)。

兄弟俩走在蒙马特尔大街上,看着这都市的繁华和奢靡。

不久,两人来到了提奥的画廊。“你想看的所谓印象派的画就在楼厅上,”提奥说,“你看完之后再下来,告诉我你对它们的看法。”

当时,印象派正在画坛崛(jué)起,他们的代表人物是莫奈、德加、雷诺阿、马奈等人。这批画家反对当时已经陈腐的学院派和矫揉造作的浪漫派,注重对外光的研究的表现,向世人展现了一种崭新的画风。

梵高走入楼厅就被里面的画惊呆了。这些还在墙上冲着他发出欢笑的画,是他从未见过,也从未梦想过的。平涂的、薄薄的表面没有了;情感上冷漠不见了。这些画表现了对太阳的狂热崇拜,充满着光、空气和颤动的生命感。

梵高在一组河畔风景画前停住了。在梵高见过的多幅油画中,没有一幅在明亮、空灵和芬芳上可以比得过这些富有光彩的画的。

梵高仔细琢磨着,终于领悟了使绘画发生如此彻底改革的一个简单方法。这些画的画上面充满了空气。正是这有生命的、流动的、充实的空气让画面富有活力和生命!

啊!这些新人!他们竟发现了空气!他们发现光和呼吸、空气和太阳;他们是透过存在这于震颤的流体中的各种数不清的力来看事物的。他们简直开创了一门全新的艺术。这一切都令梵高目瞪口呆!

梵高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找开了自己的油画。天哪!它们是那么晦(huì)暗、阴沉,显得笨拙笨拙:不聪明。而又死气沉沉。他一直在一个早已成为过去的世纪中作画,对此他竟不知道。

提奥回来了,“温森特,看过印象派作品,是不是很可怕?他们正在推翻几乎一切被绘画奉为神圣的东西。”

“提奥,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让我白白浪费了整整六年的时光啊!”

“浪费,胡说。你已经闯出了一条你自己的路。你画的东西与别人的都不同,是独一无二的温森特·梵高的东西。”提奥充满信心地对梵高说。

“但是我该怎么办呢?”他用脚踢破了一幅色彩晦暗的油画,“它没有一点儿生气,毫无价值。”

“怎么办?你应该向印象派学习掌握光和色,这是你必须向他借鉴的东西,但一定不要去模仿,别让巴黎把你淹没了。”

“可是,提奥,我全都搞错了,一切都必须从头学起。”梵高还沉浸在沮丧之中。

“你全都搞对了……除了你的光和色彩。从你在博里纳日拿起铅笔的那一天起,你就是印象派啦!看看你的线条!你几乎从来没有明确地画过一道线。看看你的那些人物面部、树木和田野上的人物形象!它们粗糙、不完整,是按照你自己的个性整理过的。这就是所谓的印象派。你属于你所在的时代,温森特,而且不论你喜欢不喜欢,你都是个印象派了。”提奥却兴奋地说。

之后,梵高在色彩上试验了整整几个月,但他画出的油画仍然阴暗、呆板而不自然。这让他极度失望,怒火冲天,认为自己是个失败者。

提奥始终冷静地观察着他:“印象派对颜色的用法是艺术史上最伟大的一次革命,你竟想用一个星期的工夫就精通!你再冷静点吧!”

1885年底高更到法国布拉塔尼一个叫“阿望桥”的小村庄生活和创作,并组织了“阿望桥画派”,与印象派抗衡,追求新颖自由的创作风格。但社团合作不善,两个月即告解散,高更又重新回到巴黎。

温森特觉得高更性格率直,值得一交。高更也对他说:“我为认识了又一个傻瓜而高兴。你不反对我把追求艺术的人称作傻瓜吧?”

哦,不,也许的确是。”温森特说。

一天,梵高和弟弟在一家有许多画家出入的饭馆结识了高更。

保尔·高更原来在一家证券(juàn)交易所工作,收入颇丰,并从事业余绘画,结识毕沙罗后放弃工作,专事创作。1884年先后在卢昂和哥本哈根举办两次个人画展,未获成功。此后穷困。

高更是个很有趣的人。他有一颗硕(shuò)大的头,眼睛大,鼻子大,下巴突出,脸上神色显得阴郁(yù)凶恶。

第二天,温森特到高更的画室里,画室很小,这使温森特重温了自己的旧事,由此他对高更在感情上亲近了一层。

当天温森特给高更看了他的习作。高更二话没说,只说一句:“看得出画……”然后停住,望着温森特。温森特正张着嘴等待他的下文呢。

“你是个疯子!”高更接着说。

“你是不是把所有你认识的人都称作疯子呢?我知道不行,不过我为能成为第三个疯子感到高兴。”温森特说。

从此,温森特开始狂热地模仿他钦佩的那些画家们,他摒弃了自己的所有本色,追随着莫奈、修拉、劳特莱克和高更的画风,并且沉浸在自己的进步中,提奥对此大为气愤。

这样的争吵持续不断,温森特往往彻夜不眠,争论不休,弄得提奥非常烦躁。

“你得坚守你自己!”有一天凌晨,提奥精疲力竭地对喋喋不休喋喋不休:没完没了地说不停。的温森特说,提奥自己也不知道这句话能达到奇特的效果。

修拉对高更说:“谢谢你,我将坚守我自己!”

修拉对温森特说:“我们得坚守自己,你的意见呢?”

温森特猛然醒悟,对呀,坚守自己!自信了6年温森特仍然是温森特!

“谢谢你提奥!”温森特说。提奥已经鼾(hān)声大作,而温森特尚自激动不已。那些可怜的仿制品,被他撕得稀烂。

高更经常带梵高到盖尔波瓦咖啡馆去。那是印象派画家及其追随者们聚谈的场所。

周末晚上,高更照例来找梵高。他从口袋里抽出几张票子说:唐古伊老爹买了我的一幅画,40法郎!除去颜料钱,我们至少有十法郎的奢侈生活了。”

“谁是唐古伊老爹?”

“啊,那是一个怪人。对于艺术,他只知道怎样研磨颜料。可是,他对于真正的作品却有一种万无一失的识辩力。”高更回答。

“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他吧!”梵高说。

经不起梵高的软磨硬缠,高更终于带他去见了唐古伊老爹。在高更的引见下,梵高又认识了画家塞尚。接触塞尚以后,梵高又重新审视塞尚的作品,发现他的画单个看毫无特色,很平常。但是把他的画放到别人的画旁边一比较,别的画就显得黯然失色。他的金黄色简直用绝了。

这些日子,提奥为梵高的朋友们举行一次宴会,请了修拉、高更等人。聚会的结果是推举唐古伊老爹牵头,把上述画家们的作品组织一次展览。

这群人相互吵闹到深夜,他们把马奈、莫奈等成功者称为“大林荫道”,把自己称为“小林荫道”。展出的方式是在下等人出没的旅馆,定价极其低廉,以工人们能够出得起的价钱展出。

“小林荫道伟大的画家们万岁!”唐古伊老爹最兴奋,像个孩子似的喊道。

所有的画挂上墙壁后,画家们装着若无其事地在店内外徘徊徘徊:在一地方来回走动。。吃饭的人都利用等待菜上桌的空隙扫视着作品,但是食物一上桌,他们便抛下所有的画,把眼神和思想都用去对付食物了。对他们来说,墙上挂的东西远远不如一小碟汤有价值。

展出结束,大家都神情黯(àn)然。“不管怎样,这些都是不朽的杰作!”唐古伊老爹喊着。

此后,梵高和唐古伊老爹结下了缘分。梵高为他和太太画了肖像,并得到了20法郎作为回报。

在唐古伊老爹帮助下,梵高和他的朋友在一家咖啡馆搞了第二次展览。梵高展出自己四幅长长的油画。他知道这些东西很难卖出,但画上的野外风景,别有情致。

不久以后,梵高毅然决定从狂热中抽退出来。他对提奥说,他并不是一个城市画家,他的天地在田野与荒地,他希望找到一个燃烧着炽热的太阳的地方。因为他的心里有一团熊熊燃烧的欲望之火,随时要窜(cuàn)了来呼应太阳。

一位朋友建议梵高到法国南部的阿尔去。他说那里的景色与非洲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那里阳光充足,干燥少雨,是画家们的天堂;但是迄(qì)今为止,还没有能经得住阿尔的太阳炙(zhì)烤的画家。

决定一旦作出,兄弟俩都涌现出一种心照不宣的伤感。以前没在一起的日子并不觉得,一旦相聚两年,在情感上产生了深深的依靠和依赖。骤(zhòu)然分离,悲壮的情绪就充满了整个生存的空间。

“你得学会照顾你自己,”提奥去火车站送梵高,那神情仿佛他是一个兄长。

成就、妓女与疯病

一下火车,梵高就被明晃晃的日光照得闭上了眼睛,当他再次挣开双眼时,眼前县一片金黄,黄得耀(yào)眼、黄得吓人,尤其是在阳光强烈的照射下,更是发出金子般夺目的光泽。“那一片黄是什么?”梵高终于按捺不住好奇问旁边的一个邮差,他肯定是当地人。

“当然是向日葵了,只有它才有这么浓烈的色彩,这可是阿尔的一道风景呢!”邮差回答得很是自豪。

“你来这儿是画画的吧!”

“你怎么知道?”梵高好奇地问。

“这还不容易看出来吗?您身上背着这么多画具,不累吗?”邮差笑眯眯地看着梵高,一脸的友好与淳朴淳朴(chún):诚实朴素。。

梵高也笑了,说:“我叫温森特·梵高,一下火车就发现我没有来错地方。”

“当然,阿尔非常值得一画。几乎每个季节都有许多画家来这里写生。我还认识几个画家呢,因为我经常给他们送信。我叫罗林,欢迎你到阿尔来!”

梵高握住罗林伸出的热情的双手说:“很高兴来到阿尔,也非常高兴能认识你。你能告诉我,怎样接近那片种着向日葵的花园吗?”

“往南走大约三里地后,你可以看见一排红房子,叫卡瓦尔,那就是一家离向日葵最近的旅馆。

梵高疯狂地迷上了那片向日葵,他已经在那儿画了一个星期了。每天一大早,旅馆清洁工总能看见这个红胡子的外地人,背着沉沉的画架,大热天戴着一顶毡(zhān)帽,低着头匆匆走出旅馆的后门,在向日葵园一呆就是一整天。

他画了许多天,但仍不满足。画到最后一天偏偏是个大风天,狂风夹着沙子铺天盖地地刮来,打得脸生疼。虽然刮着大风,太阳依然丝毫不减弱它的攻势,人感觉都要被它晒炸了!看着窗外毒毒的日光和猛烈的大风,梵高一咬牙,背着画架走出旅馆。

梵高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惨境,昨天还鲜花盛开、朝气蓬勃的向日葵,经过一夜大风之后,竟然全都成了残枝败叶。一棵棵硕(shuò)大的向日葵被狂风连根拔起,可怜巴巴地躺在地上,金黄色的花瓣飞得满地都是,一片凄惨、一片狼藉。梵高黯(àn)然伤神地在园子中走着,希望能发现一两株“幸存者”,可是搜索了大半个园子,希望越来越渺(miǎo)茫。已是正午时分了,梵高觉得太阳几乎要把自己晒化了。而这些残败的向日葵们在阳光的照射下开始打蔫、枯萎,更显得奄奄一息奄奄一息:形容气息微弱。。

“看来画向日葵的日子要结束了!”梵高自言自语地正要离开,一转身,站住不动了。在这片凋谢的向日葵园里,他看到了一株幸存下来的向日葵!

这株向日葵静静地长在角落里,平日里肯定非常不起眼,但正是这避风的角落使它能够免遭厄(è)运。在群芳败谢的园子里,只有它还朝着太阳昂着头。梵高数了数一共有14朵,有紧闭的花蕾,也有怒放的花盘,每一朵都金光灿烂饱含着旺盛的生命力。而在这株活的向日葵身下,两朵凋(diāo)谢的向日葵紧紧地挨在一起,它们的花瓣和根茎已经开始萎缩,黄色、绿色的汁液涂在黑色的土壤上。不久它们将会深入泥土,化作肥料。明年这块土地又将是一片繁茂的向日葵园!在它们身上梵高看到了生命的延续和生生不息。

还等什么?梵高急忙支开画架,在炎炎烈日下开始工作。

梵高用最柔和的黄色,勾勒出它们依然娇嫩的花:花心大胆地用了蓝色和绿色,表现它们蓬勃的生命力;他作了小小的技巧,把枝头的向日葵移到花盆里,因为他不想让它们凋谢,这14朵向日葵在那只精巧的花盆里将永远这么鲜艳、这么娇嫩!

平常梵高画的很快,这次却在日头下工作了近三个小时。太阳晒得他头晕眼花,好像要燃烧起来。鬼使神差鬼使神差:好像鬼神差使一样,形容意外地发生某种凑巧的事或不自主地做出了意想不到事来。,他竟然把这种感觉也画到画里,每朵向日葵都跟他一样在燃烧、在颤抖、在疯狂!

总算完成了!梵高把笔一扔,一下子倒在花丛中。花朵腐烂的气味被太阳蒸发后,弥(mí)漫在空气里,梵高觉得自己已经和这些向日葵融为一体了……

在日常的生活中有一个人梵高是非常乐于跟他交谈的,那就是火车站遇见的邮递员罗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