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乱世红颜:美人泪·情人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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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迷雾重重看不透

她说得小声,但龙沃却听到了。戏虐适可而止,龙沃不想让她一直这样战战兢兢的。

他柔声抚慰暮湮:“傻丫头,想这么多做什么?即便是地狱,我也不会丢下你的。”

“龙沃!”暮湮动容,眸子,忽然就变得湿润:“谢谢你!”

“谢什么?”龙沃低笑,转首望向洞穴深处,目光冷冽而锐利。

暮湮不自主地也朝着洞穴望去,发现洞穴深处光影迷离,幽幽暗暗,根本不能分辨出这里会是个什么洞。但她想起在崖顶时,父亲曾说那幻梯可能将他们送至孽龙洞,此刻,莫非自己真的来到了孽龙洞中么?

“湮儿,我们对这洞穴一无所知,尽早离开这才更安全。”龙沃语气肃然,言下之意,是这个洞穴可能不安全。

“这里难道不会是孽龙洞么?”暮湮狐疑不已,如果不是孽龙洞,这又该是哪里?

龙沃收回了视线,定定望着暮湮,轻声道:“我们谁都没来过孽龙洞,所以没办法确定这个洞穴是否就是孽龙洞。这或许,只是个普通的野兽洞穴也未可知。”

野兽洞穴?暮湮感觉背脊传来阵阵寒意。

“可这悬崖峭壁的,野兽是怎么进来的?”暮湮又惊又怕,探头朝着那洞穴深处看了看。

龙沃被暮湮问住,这个,他也答不上来。

暮湮怔怔地望着龙沃:“或许,这洞在很早前住过人。”

龙沃也保持了片时的沉默,似乎在思索着一些问题。

想要去无恨城城主的女儿就必须进入孽龙洞的城规是真的,那父亲当年又是否来过这孽龙洞?倘若她迟迟未能上崖顶,父亲会下悬崖来找她吗?

暮湮的越想这些,心里就越乱,她的心里蔓延起无限的悲哀。

自从夜枭来了之后,暮湮觉得自己再也不是父亲心中那个最重要的人了。

哪怕今天又是夜枭的预谋,父亲也不惜将她逼下悬崖,暮湮不得不怀疑父亲怀中某种动机。

夜枭是个危险至极的人,暮湮每一次面对他,心底都有着深深的恐惧和抵触。她总是觉得,夜枭来这无恨城,肯定带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虽然不知道夜枭到底有何目的,但是,她却能感觉到来自于他身上的那一种浓重的危险。

当初林不悔并没有经过各宫城的联合审问便被夜枭和父亲处以天火之刑,导致本已病重的无嗔城老城主得知此事后气绝身亡。暮湮觉得这仿佛是一场预谋,至于是林不悔是被谁又是怎么被算计进去的,她不得而知。

她不敢对父亲妄自揣测,但她所看到的最终的结果是林不悔父子都死了,无嗔城成了父亲的疆土。

如果各大宫城的城主都这样死于非命而导致权利和疆土旁落,不管这权利和地位落到谁的手里,至少可以说明一点,这样的死亡是有问题的。

她清楚的记得在崖顶上时,父亲说过幻梯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会自动消失。也许这所谓下悬崖进入孽龙洞的规矩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不过是为了迫使龙沃等人下这一趟悬崖。

当这规矩是假的时,父亲逼她下悬崖,要她充当的不过是一颗搅乱人心的棋子而已。

若大家没有顺利进入孽龙洞或者找到可以攀附之物,最后的结果便是坠崖身亡。

死亡除了带给人伤痛和绝望,还能有什么好处呢?

若说有好处,那也就是说死去的人将撇下手中曾握有的的权利和曾经所拥有的地位。

而这权利和地位,从此以后必将成为他人追逐的目标。

有深深的寒意袭上心头,暮湮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倘若这一次龙沃和百里霜都不能攀上崖顶,后果就是他们的权利落到他人的手上。

而各大宫城的大权有没有可能会集中到一个人的手上呢?

若真的集中到一个人的手上,这个人最有可能会是谁?

幻城的城主至今没有露面。

龙沃和百里霜随自己困在这里,下地不能上天不能,生死实难预料。

白敛尘虽然临阵退缩,但他能否在一炷香的时辰内攀上悬崖也无法肯定。

剩下的人,只有崖顶的父亲秦归路。

而只要父亲秦归路活着,那么他最有可能坐收渔翁之利。

不-——

不——

不——

暮湮心里一叠声地喊出这个字,可再怎么喊,哪怕喊出声,有用吗?

此刻她和龙沃还有百里霜都困在这里,根本无法上崖顶阻止父亲秦归路继续错下去。

当这些想法冒出脑海时,暮湮吓了一跳。

因为潜意识里她认为父亲是最后获益者,她把自己的父亲想成了幕后凶手。

而当暮湮被自己的潜意识吓到时,心里又忍不住万分愧疚。

她怎么能这样去想父亲呢?

父亲绝对不是那种道貌岸然的人,而真正的始作俑者肯定是另有其人。这个人,除了夜枭,不会是其他人。

从处决林不悔到父亲为自己择婿,这一定都是夜枭的策划。

林不悔中了他的局,如今他又布下了一个阴毒的局。

而父亲因为崇拜宛若神明的巫师,所以才让巫师有机可乘地将父亲给蒙骗了。

纵使父亲再睿智,但是当他将自己的信任毫无保留地托付给一个并不值得信任的人时,上当便变成了最轻易不过的事情。

所以父亲终是毫无知觉地陷入了一场阴谋,最终做了夜枭巫师的帮凶。

这一切,不过是夜枭布下的一个局。

虽然,这只是她的猜测,但她隐隐感觉这离事实真相该是不会太远的。

周身仿佛浸进冰水里一样,她感觉到一种彻骨的冷冽。

她不是有心机的女子,更不懂阴谋。哪怕,面对那危险气息极其浓重的夜枭,她所能表现的也只是厌恶和抵制。更尖锐一些的动作,她却从没有过。

所以这样的她,是从心底认为父亲是不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的,她所认为的,是父亲被蒙蔽了。

兀自地想了那么久,暮湮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却没有察觉对面龙沃将她这一切神态尽收眼底。

“湮儿。”龙沃看着她,启唇,唤出这两字。

暮湮从沉思中惊醒,脸上一片怔然。

“你在想什么?”龙沃笑笑,又问。

“你们不该下这悬崖,天下还有很多好女人,你们不该为我涉险。”她抬眸对上龙沃温柔的眸子,心里有着愧疚。她低声道:“想想,都是自己的罪过。”

“是我心甘情愿下来的,你哪里来的罪?”下悬崖,他从来不认为是她的罪过。

龙沃的一句心甘情愿让她无所适从,她觉得自己的罪孽更深。

或许女子太美,也是一种罪过,要不天下怎么会有红颜祸水一说?

“湮儿,我喜欢你,你还不明白吗?”龙沃走近她,眸中情意流转,伸手拉起了她的手:“为你做什么,我都觉得值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暮湮感觉鼻子发酸,心竟然揪了起来。

龙沃为了她,竟然连命也不顾。他是否知道,若他发生意外,她会很痛苦。

因为这世间除了命赔不起,还有情,也是她偿不起的。因为她偿不起他的命,又偿不起他的情,所以她感觉很痛苦。

“你若有事,我如何偿还你的命?”她眼里泛着泪,哽咽地问:“你的情,我又该如何还你?”

“我不要你还!”他说出这一句时,她的心便成了空荡荡一片。

面对他的执着,她无法言语,也惶然无力。

身后那一重绿色屏障被崖风吹得飘荡开来,便有丝丝的寒气灌入洞穴内。

暮湮微微打了个寒颤,忍不住挣脱了龙沃的手,伸手抱住了自己。

“你还是感觉冷吗?”龙沃见暮湮伸手环抱住自己的臂膀,双眉微蹙。

暮湮低眸,不敢看龙沃关切的眼神,喃喃道:“没事,我虽然感觉有些凉,但还是可以忍受。”

“嗯。”龙沃望着她,微微戏虐道:“如果实在冷,不要强撑,我不介意借自己的怀抱给你靠一下。”

暮湮脸一红,低声道:“不……不用了。”

龙沃摇头笑笑,见她羞涩如此,也不再多说什么。

两人忽然陷入沉默,空气中有着令人微微不适的尴尬气氛。

“百里霜怎么还没有回来?”暮湮低声问。

暮湮为了驱散此时有些尴尬的气氛,便转移了话题。虽说是故意转移话题,但百里霜去了那么久依旧没有回来,她担心他是真的。

龙沃转首看着洞穴深深处,低沉道:“或许,马上就该回了。”

“是吗?”暮湮忐忑,她希望百里霜是平安无事的。

龙沃轻轻颔首,方要答话,便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在说我什么坏话呢?”

她的视线掠过龙沃的肩膀,见那光线朦胧处隐约走来一个人。即便是模糊不清,暮湮亦看清楚那人是百里霜。

“百里霜!”暮湮低呼,那银灰色的衣袍,银白的发丝,在光线暗淡处亦能反射出光泽。除了百里霜,还能有谁。她脸上愁云微微散去:“百里霜,你没事吧?”

暮湮的语气里,有着难掩的欣喜。

可这丝欣喜听在龙沃的耳内,却引起微微的醋意。龙沃转身,果然见百里霜缓缓朝这边走来。

“里面是怎样的情况?”龙沃暂时忽略掉心头的酸意,开始询问百里霜进入洞穴深处之后的情形。

“湮儿,你没事吧?”百里霜睁着凤眼凝视暮湮,阴柔的脸显得更柔。

龙沃微微有些吃味,他忍不住干咳了两声。

“怎么,见我和湮儿说话你吃味了?”百里霜看透了龙沃的心思,性感的薄唇淡淡勾起一抹笑痕:“你可一直同湮儿在一起呢?”

“百里霜你……”龙沃被百里霜一语道破心事,不禁微微有些气恼。

“好啦好啦,别这样子了。”暮湮瞪着他们,无奈道:“你们两个都和我在一起,何必要吃些干醋?”

百里霜一笑,这才道:“有意外发现,这是一个很神秘的洞穴。往里面走,还别有洞天。”

“啊!”暮湮发出讶异之声,与百里霜直直对视下,一时竟没有了往日的羞涩。

龙沃敛了敛心神,很是不喜百里霜这阴柔至极的脸孔和迷惑女人的神态。但眼下,为了能集两人之力量带暮湮离开这里,他只能刻意忽略百里霜对暮湮的一切作为。

醋的酸味,其实不是那么好喝,隐藏于心,也不是那么容易。

“百里霜,你看接下来怎么办?”龙沃颦着眉,冷眼望着百里霜,眸中隐约透着几分反感的情绪。

百里霜邪邪一笑,微眯着丹凤眼:“自然是进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