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4月7日星期日
我和莉姐在四惠。
因为翔子从那天晚上离开,手机就一直关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翔子住的地方,门紧锁。
我:“这家伙别干什么傻事,应该和苗苗谈了吧”。
莉姐:“唉,这个,翔子要是认真起来,还真麻烦”。莉姐这两天特别的温柔,比如今天这一整天,居然从未踢过我,让我颇有些奇怪。
没办法,往回走,熙攘的人群与我无关。
莉姐轻轻的问:“苗苗应该不会做对不起翔子的事情吧,我觉得她挺有主意的”。
我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却偏向“肯定的”答案,也许是那天和二黑翔子说多了,受到了影响:“不知道,咱们也不了解苗苗”。
莉姐:“我倒是记得曾经替我喝了一杯酒,外柔内刚,嘿嘿,女孩子最好的性格”。那是班长的婚礼上,那次,莉姐喝的很醉,不知道现在想起来什么感觉——我总觉得,如果那次不醉,似乎我们不会走到一起,冥冥中自有定数。
我:“恩?为什么?”
莉姐:“外面温柔,男的喜欢;内心坚强,才不会被男的左右”。
我一愣,傻笑:“那你什么性格?我看也差不多啊”。
莉姐长叹一声:“我啊,正好反了,心里,其实心里软弱的不行”。
我揽着她的腰,哈哈大笑:“人都是复杂的,没那么简单”。
然后感叹:“我真的觉得很奇怪”,莉姐抬头望着我。
我继续:“我奇怪咱们怎么走到一起了,我可从没有想有个美女女朋友”。
莉姐推了我一下:“你还在真那个啥,里出西施啊,你受的了,我还受不了那”。
我傻笑,可怜的翔子,对不起,我现在觉得很幸福,所以即使怀疑你孤独痛苦,却仍然忍不住独自享乐,不过你这个家伙也曾经如此对我,嘿嘿。
天色已经渐晚,那走过多次的地下通道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很优美的歌声。
那是张雨生的大海,斯人已去,歌声如就,记得当初张雨生去世的时候,海峡这边,很多fans们围坐在海滩,放漂了一盏又一盏满是悲伤思念的小船灯,我虽然不追星,但是其情景却多年未曾忘怀。
一些人围着,有的人在低声附和,我钻不进去,莉姐却按着我的肩膀蹦了起来,我半背着她。
她惊奇的叫了一声,对我说:“你的老朋友啊,呵呵”。
我一愣:“老朋友?”
她笑:“就是火车站的那个,笨蛋,那朵玫瑰花的原主人”。
我:“阿明啊,那我们得挤进去看看”。
果然是阿明,“特有艺术气质的头发”又长了许多,胡子更重了,我喜欢那种投入的样子:半眯的眼睛,灵活的拨动吉他弦的手指,唉果然不是我们这种书呆子能比的。旁边还有两个哥们,一个站着跟着弹,没有唱,一个在旁边拿着吉他看着阿明唱。
唱到高潮地方,莉姐靠着我的肩膀也跟着唱,每到此时,我是无限的自卑,因为我知道一旦我张口,绝对惊人——能全把人吓跑。
阿明显然没有想到在这里碰到我,抓住我的手,说:“嘿,北京真小啊,我还以为碰不到你了”。
我笑着说:“谢谢你的玫瑰花啊”。
阿明目光转向莉姐,那是询问的意思,可能因为火车站只是一照面,他没有认出莉姐。
我点点头:“忘记了啊,火车站也见过的啊”。
阿明拍拍脑袋:“看看,我一看美女就糊涂了”,他笑了下:“怎么样,成了吧”。我没有想到火车站有些腼腆的阿明,问的如此直白。
我也笑,算是肯定的回答。
阿明给我们介绍另外两个哥们:“这是大春,这是小扁,我们乐队就叫春guang明媚”。
莉姐在旁边接口:“那‘媚’一定是个美女了”。
大春远比阿明外向开朗:“妹子说对了,美女不敢说,但是火辣大大的,你这位要是看到了,说不准不错眼珠了”。
我们笑。
我问大春:“听口音,东北的吧,吉林,黑龙江?”
大春点点头:“黑龙江那旮瘩的,呵呵,现在搬到内蒙去了”。
阿明补充:“知道那个丹顶鹤保护区吗?大春原来在哪里住,扎龙,是吧”。
大春:“嗯,扎龙保护区,很美的”。
我:“咱东北好像就那一个湿地,有名的,有一首歌叫什么了来着,有一群丹顶鹤轻轻的飞过”。
阿明:“朱哲琴的新乐府里的,丹顶鹤的故事,好几年了吧,唱一个小女孩为了救受伤的丹顶鹤掉进沼泽”。
我:“好象是真事啊,有空要去那里看看”。
大春拍胸脯:“去时候找我,我那有好多哥们,方便得很”。
小扁补充:“春子哥还写了一首《飞翔》,唱丹顶鹤的”。
大春自豪的做着手势,嘴里哼着:
“片片的白云升起,那是飞翔的声音;
轻轻的展开,理想的翅膀,
家乡的天空,美丽的扎龙。
小时候,我听人讲,遥远的地方,有个美丽的国度
…….”
阿明问我:“记得你不在这边啊,在西边吧,逛街来了?”
我:“来看一个朋友,听到你们唱歌了”。
阿明:“我们住在这附近,有时候演出前,就在这哼哼几句”。
我:“这是要去演出吧”。
阿明点点头:“是啊”,他从牛仔裤兜里摸出一张‘名片’,实际上没有人的名字,是一个类似酒吧的地方,有地址和电话,以及演出时间。
“有空去看看,打我电话,给你酒水成本价”。
他又想起了什么,又拿起笔,上面记下电话号码,递给我:“我的新手机号,刚换没几天”。
大春:“晚上有事吗?没事和我们去就行”。
我看看莉姐,征求的她的意见。
莉姐不说话,睁大眼睛,我能看出来她的意思。
于是说:“今天不了,明天早上还有事,改日吧,改日我一定去”。
阿明点点头:“好”。
临走,他又说:“以后要是有演出的,叫我,价钱好说”。
莉姐其实心里挺想去看看的,不过她真的有事,明天早上要出差,这可是她第一次出差。
我安慰她:“等你回来,咱们去找阿明,看他们演出”。
莉姐:“你要想听啊,你不是不喜欢唱歌吗?”
我:“我不会唱,我还会听,会看啊”。
莉姐:“嘿嘿,是想看火辣的‘媚’mm吧”。
我很庄重的点点头:“真遗憾,让你猜对了”。
她鼻子一动:“哼,你敢”。
我吐吐舌头:“好吧,不看了,那我有空要去看看那个保护区,丹顶鹤的故乡”。
莉姐的眉毛一杨,抿着嘴说:“嗯,我也去,如果每天呆在那里,种点地,种点菜,多好。”
我摸摸她脑袋:“大姐,那里怎么能种地,你种过地吗?”
莉姐靠着我笑:“没有,我挖过妈妈种的土豆”。
我:“唉,种地很辛苦的,要施肥,松土,上肥料,除草,打药,秋天要收割,平茬,可不轻松”。
莉姐不在乎的摇摇头:“那有什么关系,你陪着我弄呗,其实,我最想的生活就是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嘿嘿,种一棵银杏树,然后看着它长高,每年收集一片树叶,等我去世了,就让那些树叶陪我就好了”。
我听着这些话,开始还想捉弄她几句,后来看她说的不像是心血来潮,郑重其事的样子,我有些迷糊了,我真的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莉姐希望的生活是这样,怎么会那?我以为莉姐希望的生活是另外一种的,难道,难道我真的不了解她吗?我又了解她什么哪?
地铁上我问她:“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还没有告诉我”。
莉姐:“关键是领导们也没有说啊,一周左右吧,唉,不知道坐飞机什么感觉,我还没有坐过飞机”。
我:“我也没有坐过,别怕,没事,就是听说深圳那边挺乱的,什么飞车,抢包,注意点安全”。
莉姐:“那没事,本姑娘可不是吃醋的”,她顿了顿:“有时间我想去个地方”。
我:“就是那个网友?教你设计的”
莉姐:“什么她教啊,我自己看得好不好,你又不懂,衣服啊,设计啊”。
我:“衣服啊,就是穿而已,设计那么多花样干嘛”。
莉姐:“你看,你们男的都这么想,女孩子可不这么想”。
我:“所以啊,男的只要给女的买就好了,那些名牌店才这么火”。
莉姐:“男的会挑的很少,上次你陪我去买的那个外套,知道人家怎么说”。
我:“那不是挺好看的,多有时代特色”。
莉姐:“特色个头,人家说这是从日本八十年代电视剧中走出来的傻丫头”。
我吐吐舌头:“我那不是受东爱的影响太深了”。
莉姐:“东京爱情故事?”
我:“是啊,大学时候就喜欢,喜欢莉香敢爱敢恨的性格,人也漂亮啊”。
莉姐:“可惜完治还是不信任她,越漂亮越会被人怀疑”。
我:“完治,唉,真是太气人了”。
莉姐:“什么啊,男的都这样,自己推测,让自己不愉快”。语气很慢,也许想到了什么。
我想了想说:“此言差矣,本人就不这样,费心思太累”。说这话不免心里发虚,原因也不必说了。
莉姐笑了笑,不再说话。
我补充了一句:“想来想去的,多累”。
2002年4月8日星期一
我冲回宿舍的时候,小磊似乎还在梦乡里迷糊,杨晨却正在电脑前打东西,我注意到显示器变成19的了,很惊奇,正要问,杨晨先说话:“哈,我们还以为你乐不思蜀了”。
我做“十年卧底终于回归组织的正义凛然状”,郑重的告诉他们:“再温柔的温柔乡也阻挡不了我回家的步伐”。
却听见小磊揉着眼睛说:“春xiao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我使劲的拍他的床:“这孩子,又做chun梦了,快,醒醒,你们家丫丫从p大过来了”。
小磊一骨碌坐起来:“什么chun梦,我是说你,周日我们还等你一起去听那个时空本性的讲座,结果,你放鸽子,重色轻友”。
我还真忘了那个讲座,闻此,满脸愧疚。
杨晨:“这你就不理解了,有条件要利用,我支持你,你看我想找个温柔乡,还没有地方,我总不能跑到人家女生宿舍楼”。
我:“带回来,你不是没干过”,这话如果不熟悉的人说可能不好,不过我已经对杨晨很了解了。
杨晨:“嘿嘿,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仲夏不是那样的女孩子”,那样的女孩指的谁,我们很清楚。
小磊匝了一下嘴巴,招呼杨晨:“过来过来,你的ex来了”。Ex通常在网上指代前男友,前女友之类的。
杨晨踱步走过来,我也探头一看,是陈鹏的马六从运动场饼来,估计是来上课的。
我拍拍杨晨肩膀:“是不是有一种心情叫愤怒”。
杨晨眉毛扬扬:“愤怒,哪至于,早不当回事了”。
小磊:“他跟流云就不是一路人,愤怒啥”。
我:“你原来不是和我们说很般配吗?”
小磊咣当又躺在床上,传来一句:“我现在才知道杨老大其实还是朴实无华的”。
听的杨晨哭笑不得。
我问:“陈晓那?不会今天还没有来吧,通常昨晚就应该来啊”。我注意到陈晓的床很干净,周五的样子,没有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