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磊惊异:“还说我什么不懂,这都不明白,就是见面了然后再也不想见了”。
陈晓摆手:“不会的,这个女孩子我觉得挺有想法的,也挺....也挺....找不到什么词形容,能感觉的到”。
我:“就是聊对路了贝,呵呵,你被迷了,呵呵”。
真感谢陈晓的网络聊天带给了我们可以谈论的话题,让我的心不至于很难受。
我们都睡下的时候,杨晨还没有回来。
我在迷迷糊糊中被人推醒了,睁开眼,窗外的路灯照进来,是杨晨,他手里拿着电话递给我:“唉,刚回来就电话响,找你,小泵娘好像有急事”。
我晕头转向的拿起电话:“你好,你....”
电话那头传来燕子的声音,哽咽焦急还有无奈:“老师,老师,我爸爸被人打了,我找不到人,没人理我,我只好找你了,我,呜呜呜”。
顿时,我睡意全无:“怎么回事,那你爸爸在哪里,怎么回事,别着急”。
燕子哭:“就在我们家啊,我冲不进去啊,我爸把门插上了,不让我进去......”。哭声。
我赶紧从床上坐起来,一只手去找鞋:“没事没事,你先报警,你一个人注意安全,你一会打我手机,我开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刻不容缓,穿衣服。
声音把陈晓和小磊都吵醒了。
陈晓:“怎么回事?谁啊”。
我:“燕子,燕子爸爸被人打了,我的过去一下”。
小磊:“不是把,怎么回事,没有警察吗?”
陈晓一骨碌坐起来:“奥,我和你去”。
临出门,杨晨和小磊问:“要不要我们也去”。
我权衡了一下,要真是打架的话,我们再多几个书生也没有什么用啊,弄不好只会挨打,就和杨晨说:“没事,我和陈晓先去看看,万一有事,给你们打电话”。
杨晨和小磊点点头。
打车的时候我对陈晓说:“哥们,坐好心里准备,弄不好和我一起挨打去了”。
陈晓满不在乎:“挨打?又不是没被打过,你还害怕”。
我当然也满不在乎:“我可是从东北长大的,打架见多了”。这话没错,即使我是个还算乖学生,不过也经历过打架之类的“娱乐”活动。其实很多时候打架反倒打出了朋友。话又说回来,社会上的这种打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好在我们这里是北京重要的主干线,所以即使是凌晨也很容易拦到出租车,而凌晨的北京大概是交通最好的时候,出租车风驰电掣,看着情形不到二十分钟就能到。
我和陈晓说:“这可不知道什么事,我们总不能去打架把”。
陈晓:“咱两个能打什么,还不是被揍得份,要真是有事我得叫几个哥们来”。
那个出租车师傅那天似乎心情很好,听到我们的对话就问我们:“什么打架,你们两个干吗去?”
我:“奥,我有个女学生,她住在前门平房那边,刚才打电话说他爸爸被一群人打了,不知道怎么样,所以我们得着急过去”。
那个师傅点了一下头:“那片我知道,我和你们两个说,不要意气用事,真的,尤其是那还是个女孩子,北京这地方上有党中央******国家部委,但是下面一样也有鸡鸭猫狗,各种帮派,他爸爸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人,被报复了。也别急着报警,没用的,分什么人。那些小混混怕警察,其实就算不是警察,你横点他们也怕,这些人其实可能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加上几瓶猫尿就可能动手打人,没什么大不了;要是塘口青皮的就麻烦点,估计他爸爸挡了人家的财路,警察一般他们都认识,报警还只会更麻烦.....”。
感谢那个司机师傅,哪天在车上给我讲了很多——虽然陈晓对这个兴趣不大,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有些话很有道理。
车开到小巷外面开不进去,我们付钱的时候,看到一辆警车开过来。
2001年12月11日星期二凌晨燕子家
燕子家院子大门半开着,我们走进去,只有燕子家那个小屋量着灯,没有打架的声音,我们扑进去,只见燕子爸爸靠在床边,燕子正用毛巾擦脸,脸盆里的水都红了,那是擦掉的血水。旁边是一个小泵娘,我第一次来曾经在门口碰到过,很哈韩的,染成黄头发的那个小泵娘。
屋里暖水瓶茶杯都碎了,撒了一地,那小泵娘正在用撮子收。
我叫了一声:“燕子”。
燕子满脸的泪痕,左脸上也有血迹:“老师,老师,他们走了”,又哭。
燕子爸爸睁开眼睛扶着床站起来,看他的行动,还好似乎没有大的伤害。
他说:“唉,你看,这燕子,还给你们打电话,那至于,这么晚,唉,快坐”。
我一把拉住他手:“叔,你怎么样,那群人跑了?你这血?赶紧去医院吧”。
陈晓比我观察的仔细,从燕子手里拿过毛巾在燕子爸爸头上轻轻的擦:“得去医院,这里有个口子,还流血那”。
我又拉着燕子:“你脸上也有血,怎么回事”。
旁边的小泵娘说:“没事,那是刚才扶时候蹭上去的,燕子姐胳膊被打了一下”。
我才注意燕子的左手手腕很红,袖口肿起来了,用手把毛衣往上褪,一道红红的血杠子,这要是打到手腕关节处,肯定得打断了。
我愤怒之极:“靠,这是群畜牲,怎么小泵娘也下的去手,正好警察来了,都tmd把他们抓住,好好关上几年”。
燕子爸爸听我这一说,一把拉住了燕子的另外一只手,问:“你报警了?我不是不让你报警吗?你这孩子,找死啊”。他很生气。
我虽然记的司机师傅的话,但是也无法理解:“叔,报警怎么了,警察不就是管这个的吗?这帮兔崽子得好好治治,光天化日下打人”。
燕子爸爸长长出口气:“唉,不能报警,这点事报什么警阿,你这孩子太不懂事了”他埋怨燕子。
燕子很委屈,被我握着的手在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委屈的还是疼得,她哭:“怎么不能报警,他们凭什么打人啊”。
燕子爸爸把燕子拉的靠近些:“你知道什么,这帮畜牲什么都做得出来,你还要考大学,爸希望你平平安安的,这点打算什么啊”。
这话的含义谁都明白,但是我还是难以接受。
非燕子爸爸所愿,警察还是来了,两个都有点胖,一进来就用手在鼻子边摆动,可能是被屋里的取暖炉的烟呛到了。
我和陈晓刚要去说话,却都被燕子爸爸拉到后面了,他拿了一盒烟还有打火机把两个警察叔叔迎出了门口:“屋里太乱了,您两位辛苦,受点冻”。他们一出去,燕子爸爸回手就把门外的锁挂上了,把我们锁在了屋里。
听得那警察说:“是你报案吗?怎么回事”。
另外一个人拿起了一个本子,要记录。
燕子爸爸给一个警察点上了烟,被那个人推回来了。
燕子爸爸说:“没有,没有,我这是几个朋友喝酒,起了点口角,闹着玩的,可能手重了点,你看没事没事,孩子不懂事,以为打架,你看,这还劳您二位这么晚跑过来”。
警察叔叔:“喝酒了阿,和他们吗?”他隔着门上的玻璃指着我和陈晓。
燕子爸爸连忙说:“不是,不是,他们也刚来,几个朋友,已经走了”。
我听得万分吃惊,燕子也很吃惊。
我就喊:“有人打人,打人”。
陈晓把我拉住了。
我说:“怕什么,怕报复?没事,有我那”。
陈晓拍拍我肩膀:“你以为你是乔峰阿”。
那个小泵娘也说:“你现在在,可是你不能一辈子都保护啊?”
警察叔叔看着我问燕子爸爸:“怎么又说是打人了,到底怎么回事”。
另外一个警察叔叔:“喝酒也不能打架阿,文明社会,不是?”
燕子爸爸连忙鞠躬:“是,是,您这多担待,闹着玩那”。
一个警察叔叔就对另外一个说:“问问,这些邻居怎么回事”。
于是,另外一个警察就去敲旁边房间的门:“睡了吗?来,麻烦以下,刚才这里怎么了”。
屋子里灯亮了一下,又关上了,听得一个中年女声说:“我不知道啊,刚才我们都睡觉了”。
我和陈晓对望,靠,那么大声音都能睡着,牛;燕子嘴巴一撅,很鄙夷的神情。
警察叔叔继续问:“没打架吗?没听到什么声音”。
那女的回答:“打架?不知道啊,我这睡觉和死猪似的,你在问问别的家把”。
警察叔叔也没有办法,去敲下一家门,这个更牛,就是没有回应,听警察叔叔说:“这家没人?”。
燕子哼了一声:“明明回来了,晚上还找我借菜板那”。
总之警察叔叔是没有调查到什么结果,签字,临走叮嘱燕子爸爸:“以后喝酒也的注意点,喝酒也不能动手,伤了谁都不行;你这脸上血也的去医院看看,自己也小心一点”。
我看着他们走出去,心里在想:他们心里真的认为这是喝酒引起的吗?我不知道。
燕子爸爸一开门,燕子赶紧给他披上衣服,我看燕子嘴巴撅的老高,非常气不公的样子:“爸,你胆子变小了,怕什么”。
陈晓问:“叔,怎么回事,你这不和警察说,万一再来怎么办”。
我也问:“是啊,再来怎么办”。
燕子爸爸坐在床上:“我认熊了,还要欺负匝地;跟你们说,这要换年轻时候,我才不怕,抄家伙就干上了,现在不行啊”。他拉着燕子的手,满脸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那一刻我经久不忘,父亲对女儿的关爱,疼爱,让我好感动。
只听他说:“燕子大了,懂事了,要考大学了,我可不希望出事,我这岁数咋地都没啥,就是怕这孩子出事阿,我答应你妈要把你养大,看着你上大学,唉”。
我眼圈一红,陈晓低下了头,那个小泵娘叹口气。
燕子一下子就又哭了:“爸”,叫了一声就只剩下哽咽声音了。
我们硬拉着燕子爸爸还有燕子去了附近的医院,路上,燕子爸爸就是不说因为什么得罪了人,只是说以后知道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燕子陪着爸爸去包扎的时候,那个小泵娘把我拉到了旁边,这时候我知道她叫米田,燕子这么叫她,也不知道是外号还是名字。
米田咬着嘴唇,但是又不说话。
我其实对这些“新新人类”也弄不懂,觉得和我的生活根本不搭边,不过整个晚上她都在陪燕子,可见关系很不错,小泵娘心眼也好。
我问她:“有什么事吗?”
她眼睛眨眨,我发现她的眼睛竟然闪光,是眼皮上的某种化妆品,亮亮的。
只听她说:“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反正不敢和燕子姐说”。
我:“那和我说吧”。
米田:“今天那帮人里有一个,我曾经见过”。
我一愣:“你见过?认识吗?干吗的?”
米田:“我在‘昨日’的酒吧里见过,他们人很多,专门替别人摆事的”。我虽然第一次听这个,但是也知道大概就是拿钱替人摆平事的意思。
我:“那看来是有人雇他们了,还是得罪他们老大了?”
米田:“那我就不知道了,唉,真的,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我怕告诉燕子姐,她那脾气非得去讨个说法去,你们真不能惹他们”。
我很生气:“难道还没有法律了,他还敢杀人吗?”
米田哼了一声,阳光里有一丝轻蔑的意思:“你们都读书读多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觉得应该怎么怎么样,我见过的很多事情,你想都想不到,唉,反正你不要告诉燕子姐”。
她不理我,去陪燕子去了。
我有点不忿,想都想不到?我才不信,不就是酒吧夜店吗?有空我也去看看,看看那个打人的家伙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们从燕子家走的时候已经凌晨3点多了,临出门,我把燕子拉到旁边和她说:“好好努力,考上大学,挣钱让爸爸开心,我们都要自己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还有更重要的,就是好好照顾自己,保护自己,社会上坏人很多,以后要万一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以后我睡觉不关机了”。
陈晓在旁边也点头。
回来路上,我把米田的话和陈晓说了。
陈晓点点头:“其实要真的较真起来,咱也不用怕他们,只不过犯不上”。
我:“这不是自我安慰把”。
陈晓:“安慰什么,你一直读书了,也不在北京,不懂这些事”。
我:“莫非你懂”。
陈晓:“嘿嘿,我还真懂点,谁让我是苦大仇深的底层群众了?”。
凌晨的夜晚,寒冷的空气,长安街上黄色泛红的灯光,在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我希望燕子爸爸的伤快点好起来,希望燕子能考上她想去的学校,我想一定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