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我的北漂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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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陈晓与杨晨(2)

我:“危险,是说游行组织的事情?”我忽然记得莉姐和我说过,因为工龄买断的钱太少了,县城里很多人就去游行,希望政府出面解决,不知道怎么地,莉姐的爸爸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组织者之一,这当然成为了某些既得利益的眼中钉了。

莉姐叹口气:“是啊,我爸爸都被打过一次了,家里还被贴过条,威胁说如何如何,我妈每次都嘱咐我,回家小心点,别被人盯上”。

我愤怒:“不是把,这也太搞笑了,是卖得人干得巴,怕查起来有问题?自己捞了好处,估计。”

莉姐:“大家说的事情谁知道真假,再说也没有证据,以前大家以为政府会管,现在看不知道啥时候哪”。

我:“既然能卖,肯定是都打通关系了,不好弄”。

莉姐:“是啊,我爸那些工友们现在也慢慢算了,闹不起啊,还得养家糊口,很多人去蹬三轮,开蹦蹦了”。

我无语,记得我上大学从家里到县城坐车的时候也看到过那些工人等游行,有很多是头发花白的老人,他们无法接受自己工作的一辈子的厂子就这么卖了,而自己被抛弃了。

莉姐:“而且,我们家那栋楼也被卖了,人家都要推了盖什么别墅,昨天晚上我妈打电话说都发了正式通知,不搬也不行了”。

我诧异:“那不是你们家的房子吗?怎么别人能卖”。

莉姐:“不是,都是厂子里的给的福利房,交租金的”。

我摇摇头:“不对,不对,以前都是福利房,要都是这么卖了那太没道理了,肯定有什么规定不允许这么做的,我回去查查”。

莉姐似乎很喜欢我这傻乎乎的样子,嘴角翘着,看着我:“你查……,查什么啊,搬就搬把,我妈早就不喜欢那里,动不动就停水,难受死了”。

她依然看着我:“就算没这档子事,他们以后老了也会去大连的,我上大学时候他们就说等我毕业了,嫁人了,他们就搬去大连我舅舅那里”。

说到这里,莉姐叹了口气。

我听到嫁人的两个字,心里一跳,赶忙说:“大连,大连多好,挺好的啊”。

莉姐:“不是大连市,是郊区,一个镇,我舅舅在那里,好像要建什么开发区,不过那房子也挺贵的,只是不知道我爸爸去适应不适应。”

我安慰她:“大连气候多好,不会不适应的”。

莉姐摇头:“我爸爸一辈子在煤矿工作,就是喜欢煤矿,别的他不喜欢的”。

这个我相信,并且很多那些老工人都是这样;他们为新中国的建设提供了能源保障;他们以为这一辈子就永远是煤矿的人了。

莉姐盯着路边的行人幽幽地说:“他们其实最不放心的还是我,我去做中学老师,他们开心;我去银行上班,他们也开心;我来北京,他们,他们就不那么开心了,因为知道在北京生活累,唉,谁让我来了那”。

莉姐的情绪迅速低落,任何人谈到父母,父母的恩情都会莫名激动,而莉姐更是掺杂着当初来北京的诸多事端。

这个时候我多想去拉拉她的手,去拥着她,但是我不敢。

我一瞬间想到了阿默,很奇怪的感觉,阿默从来不会有这么多烦恼,还是这些烦恼不会对人说那?人总会有烦恼的,阿默真的是个精灵吗?

打住,我立刻提醒自己,猪头,你知道什么是专一和责任吗?想,想也不行。

2001年11月20日星期二晚上

通常情况下,宿舍里难免会有冲突,大家在一起难免磕磕碰碰。

我回到宿舍的时候,正碰到这样一幕:杨晨正抓着陈晓的外衣,陈晓靠着桌子,用手抓住杨晨的手腕,小磊不在。

我推门的时候,杨晨正说:“你再给我说一句,再说一句”。

我没有给陈晓再说一句的机会,赶紧冲上去把两个人拉开:“不是,你们还玩真的,都是一个宿舍住着,至于吗?”

陈晓抖抖衣服:“没事,没事,闹着玩”。

杨晨咬着牙看着陈晓:“我告诉你,以后说话注意点”。然后也不理我,摔门出去了。

陈晓长出一口气:“唉,这人,真是”。

我:“你们怎么了,至于都动手吗?”

陈晓:“没事打不起来,他也就是闹着玩”。

我:“闹着玩也别这么激烈阿,怎么了”。

陈晓:“我就是不小心接漏了内幕贝,所以他就生气了”。

我:“什么内幕?”

陈晓:“他拿流云和陈鹏交易,我看不过去”。

我睁大了眼睛:“交易,什么乱七八糟的”。

陈晓:“简单说就是,他放弃流云,所以选上了创业计划,还能拿到一笔间接来自于陈鹏公司的小投资”。

这话虽然简单,不过事情可不简单。

我:“阿?不会把,这么复杂,你听谁说的”。

陈晓:“下午晚饭后,他和陈鹏打电话了,后来查了查这次的赞助单位就明白了”。

我:“这事情,天,你可别推测错了”。

陈晓:“他自己都承认了”。

我:“他承认了,承认了怎么还要这个”。我抓住陈晓的外衣模仿刚才的样子。

陈晓:“因为他承认后我很生气,说了一句‘你还算不算个男人’,刺激到他了”。

男人被人说这句,确实很郁闷,杨晨控制不住也就情有可原了。

我埋怨陈晓:“你这话是挺伤人的,他们的事情,你干吗打抱不平,虽然挺生气的”。

陈晓:“你也一样生气不是?我就是直了一点,最tmd痛恨交易了,什么都能交易,就像我那两个叔叔一样,什么都准备交易一下”。

我一愣:“原来也是事出有因阿,是说你们家拆迁的事情?”

陈晓长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是,就是想法设法想把地方弄过去贝,啥招都能使出来,真懒得说他们”。

我拍拍他肩膀:“想不到你这个禅师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陈晓微笑:“我发起脾气来更可怕,嘿嘿”。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从枕头旁边拿来一封信,递给我:“奥,有你一封信,这年头还能看到盖戳的邮票,少见啊,好像你家里来的吧”。

我拿起信,细小娟秀的字体,右下角有个小小的笑脸,还写着“然然”。

我点点头:“嗯,我妹妹写来的”。

陈晓:“真好,有个妹妹,我小时候就想有个妹妹,其实我有表妹,叔家的,不过我烦她们”。

我一边打开信一边问:“烦?有什么好烦的”。

陈晓鼻子哼了一声:“娇生惯养,我看不惯”。

我笑。

小然电话里没有说要写信过来,所以我还是很奇怪的。

还是我毕业时候在厦门给她买的那彩色信纸,娟秀笔迹一笔一画,相当工整。

“哥哥,明天就要一模了,我睡不着觉,想你,想爸爸妈妈,你看到信会笑吧,笑我没有长大吗?谁让我比你小那么多哪?肯定是爸爸妈妈看你太调皮了,所以才决定再生一个我,对不对?”

我摇头开心的笑,难不成我小时候真的很调皮?

信里有几件有趣的事情,逗得我哈哈笑,讲给陈晓听,他也笑。

末了,画着一个简单的素描,写着:“哥,我写累了,要睡觉了,我一定会考好的,你保重啊。”其实昨天打电话,她们一模的成绩已经出来了,虽然不知道年级排名,但是毫无悬念的,我的可爱妹妹轻松拿到了班级第一,我为她高兴。

小然的素描很像,这都是她自己照镜子练出来的,我明白,通过这种方式,她可以把那个痕迹轻松的去掉。

我写完了第二天的作业,小磊和杨晨都还没有回来。

陈晓:“小磊这两天疯了”。

我笑:“怕考不过他女朋友把”。

陈晓点点头:“有可能”。

顿了一下,他又说:“唉,你说,刚才我好像确实不大好,不该那么说同学,也许这当中没有那么简单,是把,这冲突真没有必要”。

我看他说起这个,正好劝他:“我刚才就想劝你,你说他拿流云做交易,我觉得言重了,这里毕竟不是社会,别闹得太僵了。”

陈晓往后一靠,躺在了床上,伸了个懒腰,然后说:“不小心冲动了一下,没事,一会我会搞定”。

杨晨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了,他推门进来,拿起脸盆就准备去洗脸。

陈晓叫:“杨晨,你等一下”。

杨晨一愣,两道寒光看着陈晓:“你干吗”。

陈晓摊开了手走向前去,说:“我收回那时候说的话,抱歉,对不起”。

我算是了解陈晓的,但是了解的还不够,所以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的去主动道歉,还显得如此有诚意,如果是我,估计我做不到。

果然,这个也出乎杨晨的意料,他一愣,把脸盆放下了,疑惑的看着陈晓:“你,你什么意思”。

陈晓望着他:“我其实也是无心的,不该说出那样的话,你不要介意”

人与人的冲突就这样,你顶我也顶,就打起来了,如果你让一步,他让一步,就海阔天空了。

杨晨添了添嘴唇:“没事,没事,我也不该那么冲动”。

说真的看着两个人和好,我心情很高兴。

拉着陈晓:“要不我们去下面吃点宵夜吧”,这其实有点私心,晚上那个掉渣饼真的不够我一顿晚饭的,肚子早就开始叫了。

陈晓点点头:“好啊”。我们都望着杨晨,估计他可能不会去。

出乎意料的是,杨晨拿起了衣服:“行啊,吃宵夜去”。

这家小店是刚开的,夫妻两个人,妻子是白天给我们这栋楼打扫卫生的阿姨,丈夫据说是旁边水站的送水工。他们主要经营的是麻辣烫和烤肠等,都是晚上才开。

学生的作息时间大体都不正常,十一点来吃东西的绝对不少。

我们找了一个小桌子,打开,拿了几把凳子坐下,阿姨把我们的东西端过来,陈晓又去拎了一瓶啤酒。

杨晨:“喝酒?”

陈晓点点头:“随便阿,想喝就倒,我得喝,不然太辣了”。他自己满了一纸杯。把瓶子递给我。陈晓虽然喜欢吃辣,不过吃辣的水平一般。

我也满了,杨晨接过去也满了。

我们三个哈哈大笑,仿佛刚才的冲突烟消云散了。

杨晨问我:“听说你这些天在泡妹妹阿,怎么样了”。

我啃着辣豆腐叹口气:“没有结果贝,也不知道这追女孩子要追到什么时候才会答应你”。

陈晓:“这哪里有定数,绝对是随机的,快得几天,慢的无穷大”。

我:“无穷大?”

杨晨:“就是没有成功贝”。

我哈哈大笑:“我可不希望是无穷大”。

杨晨:“你这移情别恋还挺快的,不再想那个阿默了?”

我眨眨眼睛,想还是不想,这是个问题,我的心里有着一片花开花落的凤凰树林,不是吗?

陈晓看着杨晨:“阿默?你也知道”。

杨晨:“怎么不知道?你忘记了哪次,谁说睡话来着,嘿嘿”。

我用手指着自己鼻子:“我说睡话了?什么?”

陈晓笑:“把我们都弄醒了,嘿嘿,阿默,你别走”。

我狂汗,问:“怎么没有听你们说起”。

陈晓:“那时候你心情不好,何必要谈这个”。

杨晨:“现在看起来,行了,已经移情别恋了”。

我叹口气。

陈晓:“缘份吧,没有缘分啥办法都没有”。

杨晨看着他:“又在点我”。

陈晓拿起杯子在杨晨杯子和我的杯子上一碰:“点你什么啊,你和流云阿,谁知道了”。

杨晨不说话,一口把酒干了,闭上眼睛。

我和陈晓对望,忽然觉得平时自信有加的杨晨此时也很可怜。

片刻,杨晨挣开眼,自己又倒了一杯:“我现在才知道,钱,钱是多么的重要,我和你们说,流云和我真完了,就这么快,没办法”。

他推了陈晓一下:“你说我拿她做交易,狗屁阿,不如说那个奖金是给我的一个安慰”。

他竖起了大拇指:“陈鹏,你们姓陈的,够狠”。

虽然没有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陈鹏杨晨流云之间还发生了一些插曲,但是至少杨晨没有陈晓说的那么不堪

陈晓:“我可不狠,陈鹏这个人其实还行,你们这也算是公平竞争,只不过要看流云的选择了”。

杨晨叹口气,很沮丧的样子:“算了,没什么好竞争的”。很少见到杨晨这样的气馁,肯定是有些事情超过了他的左右能力,虽然我们不知道是什么。

杨晨又喝了一口酒:“和你们说,我其实是很瞧不起money的,你看我们家那里,有很多的煤老板,这两年发了,有钱了,但是俗,暴发户的样。但是没办法,钱还是好啊,以后还是多赚钱才是硬道理。”

陈晓:“社会本来就是这样,好多人嘴上说着不能一切向钱看,却自己专门往钱眼里跳。不过钱吗,多钱多花,少钱少花”。

我点头:“只要别没钱花就可以”。

杨晨:“但是人都是想过得舒服点,就像你们,又不是钱不够,干吗去做兼职”。

陈晓:“你这说的没错,其实研究生补助够我花了,不过我多攒点钱还是有必要的,万一生病或者我们家要拆迁买楼还不是需要钱”。

杨晨:“拉倒吧,你做兼职能攒钱买楼?别开玩笑了,那你的做大的,靠家教不行”。

陈晓:“做大的也得找机会啊,慢慢来贝”。

我接着杨晨的话题:“我做兼职就是想攒点钱,好能给我妹妹看病,我爸妈辛苦了一辈子,家里这几年挣得钱估计正好能供我和我妹读完大学,再要看病就没有钱了”。

陈晓:“就是那个斑痕吗?”

我点点头:“是啊”。

陈晓:“你上次不是说联系一个专家吗?有没有约你见面阿”。

我:“找同学,邮件,电话都联系了好多次,人家忙啊,我再看机会把,据说国外的一个医学院对这个很有研究”。

我们三个就那样胡侃着,一眨眼竟然喝了四瓶啤酒,一直到小磊路过叫我们才离开。

男人之间的沟通其实很简单,只是很多时候我们放弃了这种机会。

晚上很冷,周围匆匆忙忙的同学,我们和他们来到了这里,然后又将离开,北京也许只是我们一个中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