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鲁院作文:中国少年作家班优秀作品选(高中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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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心中的那一片树叶

吴晓瑾

(学号:9820098)

太行山的阳春三月并没有江南水乡那般温婉可人,只有猛烈的山风。夹着尘沙从巨大而突兀的裸露的山石上扫过。

汽车在盘山公路上小心地爬升,山风不时从窗缝中灌进来。我不由又把身上的大衣裹裹紧,手指却触到了一样细长的东西。

这是一支英雄牌的依金笔,通体翠绿,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很舒服。这是我带给叶老师的礼物。

叶老师,我的启蒙老师,是我们刘家坳小学唯一的老师,也是方圆十里内唯一的老师。

已记不清他是什么时候来到我们村的了。只记得他的到来曾在村中引起过轰动:他是高中毕业生,是“秀才”。叶老师带着他憨厚的微笑在山村里扎下了根,成了学校里唯一的职工。白天,他一个人教着三十几个一年级到四年级的孩子,常常是上完一年级的语文马上讲四年级的数学,然后教三年级作文,批改二年级的作业;中年,他又是炊事员,仔细地为每个学生热好饭却忘了自己。晚上,他又是保安员,一盏跳跃关桔黄色火苗的煤油灯不知照亮了多少孩子夜归的山路,也不知伴他多少次迎来第一抹晨曦。

假期,他更忙了。他是泥瓦匠,为了不在冬天冻着我们而顶着烈日爬上爬下;他是宣传员,为了保证入学率而磨破了嘴皮;他还是商人,红着脸在县城的集市上叫卖山里并不值钱的土产只是为了资助他的学生 — 尽管他自己的收入也相当微薄。

山区的生活是清贫寂寞的,但瘦削的叶老师却用他的双肩为他的钟爱的学生撑起了希望的天。他虽然兴有高中学历,却培养出了两个中专学生。

大红的喜报送别了村口的老榆树下,噼叭的鞭炮声打破了山村的宁静。乡亲们把叶老师和那两个学生一直抬到村口,用最隆重的仪式送大山的儿子去读书。家长们拉着学生要给叶老师磕头,却被叶老师拦住了:“别忘了你是太行山的儿子,别忘了生你养你的太行山,这就够了。”叶老师动情了,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

从此,叶老师常常在晚霞中到村口的老榆树下远眺,他的身影在残阳中似乎也变成了一棵树,一棵老松树。

一年,两年,三年,走出山外的学生意成了不归的鸿雁;一年,两年,三年,人们渐渐忘了老榆树下隆重的仪式,纷纷离开这个在地图上找不到的叫刘家坳的小村,却那所谓的山外看精采的世界。不知何时起,教室里的孩子一天比一天少。当有一天,破旧的教室中只剩下我和少数不多的几个小伙伴时,叶老师哭了,站在讲台上掩面而泣。

叶老师在我和秀秀的陪伴下挨家挨户地找他的学生:“大伯,您家虎子怎么没去上学?”“跟他叔进城打工了。”“孩子没文化怎么打工?”“有力气就行了呗!再读,家里也没钱供他。再说,读了又怎样?像你叶老师一样站讲台,吃粉笔灰?还不照样穷?到头来连个老婆也娶不到”

老师哑口无言。夕阳映红了山间小路,恰似老师滴血的心。一路上,我们都沉默不语。许久,老师无奈地一笑,又长叹一声:“唉!谁叫我没能耐呢!”顿一顿,他停住脚步,望着晚霞问:“英子,秀秀,你们会走吗? 老师的声音竟有一丝颤抖。

我们无言以对。作为女孩,爹妈让我们读到这份上已经不错了。

那天晚自修,教室里格外冷清。几盏煤油灯围成一圈,簇拥着叶老师的灯。灯下,几支笔沙沙地写着。今天的作业是作文《我的理想》。

我凝望着灯下叶老师批改作业的佝偻的身影,还有他乌丝中夹杂着的根根白发,不禁又想到了白天的事,想到了老师无奈的叹息。我郑重地写下了“我的理想是作一名老师。”

不知为什么,这次的作文似乎特别烦,不知不觉,我已写了两页。可就在这时,我的钢笔坏了。

一定是我摆弄笔的声音惊动了叶老师,“给,快写吧。”一只瘦骨嶙峋的大手递过一支旧钢笔。我抬起头,目光正好与老师慈爱的目光相遇。我接过笔,埋头写了起来。

老师的笔是一支塑料的墨绿色英雄牌的笔,笔尖快磨秃了,笔帽也开裂了,但老师却只有在给毕业班的学生写评语和赠言时才郑重地拿出来。他说,这笔是他的老师在他来山村时送他的,里面装着他的老师的心。

写完作文,我把笔还给老师。“英子,你先拿着用吧。马上要进行升学考了,你需要它。”“那您呢?”我不解地反问。老师只是憨厚地笑笑。

握着老师的笔,我顺利地通过了升学考,进了县中。三年后,又是在叶老师几次三番地劝说下,父母又让我走进了考场,使我有机会进了师范中专。而那支墨绿的旧钢笔也成了叶老师送我的“贺礼”。我知道,这里装着叶老师的一片心。

毕业后,我在乡完小作了一名语文老师。我把老师的旧钢笔插在备课夹中,每当看到它,叶老师站在村口老榆树下远眺的身影便浮现于眼前。

领到第一份工资,我到县块里最大的商店挑了这支笔,急急地跳上开往家乡的长途车。汽车喘着粗气停在路口,卸下我这唯一的旅客,调头向山下爬去。

我延着熟悉的山路向村里走,远远地就看见了那棵老榆树。走近了,我才发现,树竟枯死了!但它还是那样遒劲,粗大的枝杈伸向四面八方,像一把大伞撑起这片天。

我径直向小学走去。

学校已变成了砖瓦房,条件也好了许多,但讲台上站的却不是叶老师,而是秀秀。虽然教室里 了电灯,可在讲桌上却放着一盏煤油灯,叶老师的煤油灯。

“叶老师呢?”见了秀秀,我劈头就问:“跟我来。”秀秀神色黯然。

在学校后面的小山坡上,孤零零地种着一棵小杨树,旁边是一杯黄土,一块墓碑。夕阳中,那血红的字是那样刺目。我的泪一下子就冲了出来。耳旁,秀秀的声音低低地荡:“第二年升学考,我落榜了。为了让我能复读,叶老师不知跑了多少次。最终,在叶老师的资助下,我如愿以偿地进了县中,毕业后回来作了老师。”

“去年,小学的老房子在大雪中倒了。为了筹集重建款项,叶老师连夜冒雪进城找领导,不想却滑下了山崖……”

“老师没留下会么话?”

“他只说他对不起学生,没能把他们送进县中。”秀秀抽泣起来。

风在山间呜咽,偶尔旋起老师墓前的一两片纸钱—故去的恩师依然清贫寂寞。

我拿出钢笔,插在教师墓前:“叶教师,我来看你了。还记得您用的钢笔吗?我买了一支新的……”我说不下去了。

我只呆了一天便离开了。临行前,我答应秀秀,每年清明回来看看。”叶老师无亲无故,也许以后,除了我们不会有人记得她。”秀秀最后说。

也许秀秀说得是真的。但不管怎么好,我会记他一生,就像记住故乡,记住村口的老榆树一样。

叶老师,安息吧!

名家点评:

文章总体来看写得很不错,无论是人物形像、情节、安排、语言组织都很到位,但读后会发现有几个缺点。一、缺真实性,缺一点感同身受。

二、缺可读点,可读之处。

所以作者创作时要考虑读者的阅读兴趣。

陈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