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于脆弱,困于情。
这是福伯对我的评价,他告诉我,只有内心强大,才能够抵御幻境。
他说有时候他甚至希望我是一个无情的人,如果我无情,那么就不会再被幻境所困了。
回到住处,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了,柱子和陈颖应该早就熟睡了。
我轻轻地推开了言欢的房间,房间里一切依旧,她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走,连行李都没有拿,我想她或许是怕我把她忘记了,这是留给我对她的念想。
我苦笑了一下,她真是个傻丫头,我怎么会忘了她呢?
我靠在了她的床上,还能够依稀闻到那属于她的淡淡清香。
“欢儿,你现在在哪儿呢?是不是也在想我。”我轻轻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回忆着我们相识后的点点滴滴,竟然就睡着了。
“二子,二子!”我被曹国柱的叫声吵醒,天都已经大亮了。
见我从言欢的房间里出来,柱子楞了一下,伸头往里面看了看:“咦,你怎么……”
我皱起了眉头:“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柱子说道:“有个姓胡的打电话来,说找你有急事,你也是的,电话在客厅里响了老半天竟然听不见?”
他把电话递给了我,我忙给胡子去了电话,姓胡的我在深南认识的就只有胡子了。
“胡子哥,出什么事了?”
胡子告诉我说他又见到那个人了,就是那个找他买尸油的年轻人。
我问他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看到的,他说今天他和席美琳正好都休息在家,一大早他就起来去买早餐,就在他家附近的胡同口看到了那个人。
不过那人并没有发现他,他就一路悄悄尾随着,出了胡同,就见那人上了一部红色的小轿车,他拦了部出租跟了上去,最后那车开进了城东的药业园区,也不知道进了哪家药厂,因为进了药业园区之后,跟丢了。
他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我问他是否看清了车牌号,他很肯定是把车牌说了出来。
我告诉他先回家去,这事情他别再管了,下次再见到那人,记得第一时间给我电话。他说他早就给我打电话的,只是我的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
挂了电话,我给小郭打了过去,我请他帮着查那个车牌号,没多久他那边就传来了消息。
“那车是属于深北制药的,戴洪是它最大的股东。”
又是戴洪,明明知道他就是那幕后的黑手,可偏偏我们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上次抓住他,却因为沈游水的死而让他又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二子,你怎么想到查那辆车?”小郭有些不解地问道,我说电话里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不如我们见面再谈。
我洗漱完了,柱子已经候在了客厅:“去哪,我送你。”
我问他陈颖呢,他说陈颖早就去店里了,现在都快十点了。
我苦笑了一下,怎么一下子就睡得那么死,或许是这些天人太疲了吧。
我们真正去了市局,到了小郭的办公室。
小郭的办公室就他一个人,整个积案办从主任到小兵都是他自己。
“来,尝尝我这茶!”小郭亲自给我们泡了茶,我笑了笑:“我可不懂得什么茶,再好的茶叶我也品不好什么味儿。”
小郭白了我一眼:“这可是我从宋局那顺来的,对了,那事宋局答应了,你们的车每个月给你们报销五百块钱的油费。”
我没想到小郭还真把油费的事情和宋局说了,我说宋局我工作那么忙,还拿这点小事去烦他,小郭让我们别客气,只要能够帮他们解决了一个积案,那就算是帮了他们很大的忙了。
再说了,行尸案这不也得有我们的帮忙吗?
“好了,快说吧,怎么想到去查深北药业的车啊?”看来小郭的好奇心还蛮重的。
我这才把胡子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小郭想了想:“对于买卖尸油的事情,没有法律上的明文规定,我们不好插手,不然倒可以把那年轻人揪来问问,至于他们装神弄鬼的那档子事,没有证据我们也没有办法。”
我点了点头:“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不过这件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办的。”
“说吧,别扭扭捏捏的。”小郭掏出烟来发了一圈,我算是给他们彻底地带上路了。
点上烟,我才说道:“能不能联系上南洋的警方,我想查查吴远达的底,看看他是不是与那个拜月教有瓜葛。”
小郭呛了两口:“这个还真不好办,没有官方的手续我们根本无法让南洋的警方配合,我想想,我想想是不是有其他的法子。”
他拍了拍他的脑袋:“有了,我有个朋友在南洋那边,看看他能不能委托一家厉害的私家侦探。”如果不能让警方出面,那么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只是我只剩下九天的时间了。
“那就动作快一些,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内我一定要知道答案。”
离开警察局,柱子问我去哪,我想了想,让他陪我去趟胡子家。
胡子和席美琳都在家里,见我们来,胡子很热情地招呼着我们,席美琳只是微笑地点了点头,给我们倒了茶水。
“今天不是周末,你们怎么都不上班啊?”我好奇地问道。
胡子说他们在休年假,原本他们是想把年假留到过年的时候休的,好回老家过年。可是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们的心情都很不好,特别是一回到殡仪馆就觉得很是压抑,而且心绪不宁。
“于是我就提出干脆就把年假休了吧,在家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等状态好一点再去上班。”席美琳淡淡地说。
“其实这一关是殡仪馆最忙的时候,原本我以为吴总是不会批的,谁知道她倒是很爽快就答应了。”胡子看了看席美琳,好象想说什么,却忍住了。
我想到那天见吴莹伸手摸席美琳的脸蛋那幕,当时我就觉得很是暧昧,莫非吴莹与席美琳之间有什么瓜葛?不,席美琳不是那样的人,而且那天我在她的脸上分明看到了对吴莹的不耐。
再说了,胡子也不是一个能忍的人,要真是那样,他哪能这样的平静啊。
“美琳姐,我听胡子哥说过,你以前学过美术,会画像吗?”我问席美琳,她点了点头:“是不是想让我把那年轻人的样子画出来?”
我点了下头,如果她真能够把那人的样子画出来,警方也能够好好查查那人的底细,而我们或许也能够从那人的身上找到突破口。
我就不相信了,只准他们装神弄鬼,我为什么不能那么做?
那些手段若是拿来对付戴洪和白杨之流或许不好使,但对于他们手下的小喽罗应该是没问题的。
我也是刚想明白这一点,从小到大,潘爷就告诫我,做人就得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我一直都固守着他的教导,但仔细想想,与善人交,与人为善,与恶人交,善良很可能会让自己成了喂狼的南郭先生。
非常时刻,就应该有非常的手段,否则十天,不,现在只有九天了,九天以后,伍哥怎么办?而后又会有多少人因为戴洪他们的作恶而受到伤害。
席美琳说她可以试试,只是她怕自己记不太清楚,胡子在一旁说有他呢,那个人就是化成了灰他都能够认识。
离开胡子家,我们就回了住处,其实我的心里也很是烦躁,时间已经很是紧急,偏偏我却没有头绪,无所事事。
“二子,你说那个深北制药厂会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我望向柱子:“你是这么看的?”
柱子嘟了下嘴:“你知道我脑子笨,不过我想那人为什么要去深北制药,他买尸油会不会是药厂那边需要呢?”
药!我眯起了眼睛,柱子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我马上又给小郭去了电话。
我让他查查,深北制药厂是不是有什么畅销的药品,是什么功效,最好能够让药监部门对那种药进行检验,或许会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五点多钟的时候柱子就去接陈颖去了,我们约好晚上去吃麻辣烫,原本我是不想去的,可柱子非得拉上我。
五点四十分,我在小区的门口等柱子的车,一阵急促地高跟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出租车!”
一个十八、九的女孩站在我的身旁,焦急地拦着出租。
可现在是下班的高峰期,哪里打得到车?拦了好几辆,车上都有客,没停下。
她哼了一声,嘟起了嘴,然后望向我:“你也是打车的?”我摇了摇头,她的目光又望向一边:“好可爱的小孩子。”突然她大声叫道:“别到马路上去,危险,小弟弟,快回来!”
说着她就准备冲出去,我一把拉住了她。
她扭头怒目瞪着我:“你干什么?放开了,你没看到那孩子很危险吗?”
我淡淡地说道:“我只知道你如果冲过去才是真正的危险。”不过我的心里也很是惊讶,这女孩竟然能够看到游魂?
刚才她看的地方确实有个孩子的魂魄在那儿游荡,我想应该是曾经在那儿因为车祸而死的,我能够看到并不稀奇,可她却不应该看到的。
她挣扎着,我说道:“你再看看,哪有什么小孩!”她这才回过头去:“咦,那孩子呢?”
“根本就没有什么孩子。”我轻声说。
“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看到的。”她不停地摇头,这时二子的车来了,我递给女孩一张名片:“我看你最近可能会遇到什么麻烦,如果有需要,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