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牺牲是在所难免的,有时候是牺牲自己,有时候是牺牲别人,但无论牺牲的是谁,那些因为别人的牺牲而得已保全的人心里都会充满了感激与内疚。
顾小白说得没错,我不能再犹豫了,他已经下了决心要牺牲,他甚至根本都没有完全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就已经做出了牺牲,这是他对我的信任。我咬了咬牙:“那你自己保重,活着最要紧,别做无谓的抵抗,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他点了点头,嘶声叫我快走,我抱着木兮,头也不回地跑了,我没有回头,可是我能够感受到背后一定有一道灼热的目光,他把离开险境的机会给了我们,而我一直到现在都没来得及告诉他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的眼睛湿润了,鼻子里酸酸的,心里也涩涩的。
我很小就随着潘爷出来行走江湖了,可是我却仍旧没能够识破江湖中的这些险恶伎俩,并不是我真的很笨,没有悟性,而是我过于善良,还把这世上的很多人都看成和我一样的善良。有些牺牲根本就是不必要的,如果我能够象木兮那样,凡事都留着心眼,对任何事情都持着一种怀疑的态度,或许燃灯他们就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更不知道我到底是跑到了哪儿,刚开始我还知道累,还感觉得到脚酸腿疼的,可是现在我麻木了,那身子不是我的了,那脑子也不是我的了。
终于我支撑不住了,这才放缓了脚步,并没有人追来,镜魔没来,燃灯也没来。
应该安全了吧?我大致辨认了一下方向,我们已经出了城了,这该是西郊的地界吧,看着这地方象是个小村镇的样子,我抱着木兮到了一个四合院外,我把她放了下来,扶着她的腰,让她的头耷拉在我的肩膀上,然后拍了拍门。
“这大晚上的谁啊?”我听到里面是个女人的声音,因为我扰了她的好梦,有些不耐烦的样子,门打开了,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她警惕地看了看我和昏迷中的木兮:“你们找谁啊?”我笑了笑:“大姐,我们是过路的,这是我姐,我姐她身体不好突然晕倒了,所以想在你这儿借宿一晚,不过也不白住,我给你钱!”
她皱起了眉头:“前面不远不是有旅店吗?”我还真没留意到,我这才道了谢准备走,妇人又叫住了我:“等等!”我停了下来,妇人说道:“那个,你们不会是坏人吧?”我的脑袋摇得象拨浪鼓一样,我们当然不是坏人了,她又问我是不是真能给钱,原本我是想去旅店的,但再想想万一那伙人追来,一定会想到我们很可能会住店,如果能够就在这户人家歇息也安全些。
妇人歪了歪头:“进来吧!”我扶着木兮进了屋,妇人象是警惕地往外面瞅了瞅才小心地关上了门:“你们就在我这住着吧,包吃包住,一天一百块钱,你们可不敢是坏人,我家当家的是警察!”
她带着我们到了一处厢房:“你们就在这屋住吧,我不管你们是姐弟也好,什么也好,反正记住了,得给钱住才行的。”我苦着脸:“能不能给我们两间房啊,我们住一个屋不方便呢!”她瞪了我一眼:“她都这样子了合着你不跟着伺候啊?你不会想让我照顾她吧,那可得加钱,再说了,我也干不了那伺候人的活儿,对了,她不会是什么传染病吧,要是那样你们可不得在这儿住的。”
我忙说木兮并不是病了,只是累晕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好。我也不好再提多要个屋子的事情,她说得没错,木兮这个样子我得照顾她的,在一个屋方便些。
我扶着木兮进了屋,女人也没多说什么,让我先给了她三百块钱的押金就回屋睡去了,临走的时候她还怪笑着说如果我们要折腾啥的话小声些,我知道她一定以为我们是那些偷腥的猫儿,我也懒得解释,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把木兮给弄醒来。
把木兮放在了床上我才掏出手机,手机竟然是关机的,怪不得一直没听到响动,我心里暗道不好,也不知道言欢那边怎么着了。
开了机我就给言欢给打了过去,很快,言欢的电话就接通了:“二子,你跑哪去了?怎么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是言欢的声音,我这才松了口气:“欢儿,你没事吧?”
言欢笑了:“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和顾小白一走就没了消息,眼瞅着天都要亮了,你们在干嘛呢?”我皱起了眉头,言欢不是不知道我和顾小白是因为汤茹说木兮出了事我们赶去救命的,可是此刻她说话这口吻就象不知道这件事情一般,她只字不提我们救人的事情,反而问我们在干嘛,而且竟然还笑得出来,她正常的表现应该是担心我们的安危才对!
我咳了两声:“欢儿,雪娇呢?”言欢轻哼一声:“我在和你说话呢,你竟然问另的女人,赖二,你诚心呢?”我淡淡地说道:“我问你雪娇呢,她没事吧?”
“她会有什么事?”她的语言也冰冷了:“你们现在在西郊吧?”我一下子听出来了,这哪里是言欢的声音,分明就是汤茹。
我没有说话,那边的电话也挂断了。
我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怎么那么傻,我们根本就躲不过的,汤茹与木兮之间是有感应的,她完全能够找到木兮的下落,而且她一定乖着滴血在我的“引妖诀”时也对我做了手脚,也就是说不管我们跑到哪儿去,躲得再隐蔽根本都逃不过他们的手心。
我的心里也不禁替言欢担心,电话在汤茹的手里,莫不是她也落到了汤茹的手上?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不行,得赶快把木兮弄醒,或许她能够有办法脱险。只有我们脱了险境才能够想办法救其他的人,可是我却不知道那灵窍在什么地方。
我给潘爷打了电话,这儿的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必须得让他们知道。
此刻天已经麻麻亮了。
“小子,你是还没睡呢还是醒得太早了?”潘爷好象有些不满,我忙把昨晚发生的这些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然后我问他知道不知道灵窍在什么地方,潘爷说所有的妖都有灵窍的,而树精的灵窍就更好找了,那就是它们的“根”,拿木兮来说,她的灵窍应该就是她的大足十趾。
我问为什么,潘爷说因为那是树精的根本,也是它们吸收养分的源头,所以双足的足趾就是木兮的灵窍所在!甚至其他的什么妖就说不清楚了,总之那灵窍也是因妖而异。
我问潘爷怎么解了她被封的灵窍,知道灵窍是她的足趾可是该怎么弄我还是没搞清楚。
潘爷咳了两声:“这很简单,用食指,聚三分指力,分别对她的十趾发力,直到看到她的脚趾有隐隐的红色,反复三次就能够解了灵窍的封印!”说完他挂了电话。
我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木兮,轻轻地叹了口气,潘爷说的这法子还着实让我为难,虽然我知道了她是林雪娇的亲生母亲,更知道她的年纪就算是做我奶奶都嫌大,可是她却只是二十七、八的样子,甚至那皮肤都是吹弹可破,真要让我用那法子替她解了灵窍的封印我还真有些觉得尴尬,可是现在还真心顾不得这许多了,再耽搁一会说不定燃灯他们就会追过来了!
我脱下了她的高跟鞋,那一双玉足就呈现在我的眼前,高高的足弓,那一双脚更光滑如婴儿的皮肤。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好美。我不是登徒浪子,可是我却是个正常的男人,我摒住了心神,然后竖起了食指,尽可能地排除一切的杂念,开始对她的灵窍的解封,当我的食指触及到她的足趾时,心里不由得一阵悸动,那种感觉怪怪的,就感觉到有一团火在燃烧着我的身体,阵阵的燥热。
这个过程对于我来说是一种煎熬,可是我还是守住了心神,直到第二次结束的时候我听到她好象哼了一声,她这一哼让我好容易收敛的心神不由得又是一震,第三轮的解封更是要命,她那声音就象是那什么,差点象是要把我点燃了。
我的头上,脸上都已经是密密麻麻的汗水,终于,在我咬牙的坚持下她醒了。她挣扎着坐了起来,看到坐在她脚边的我,她的脸也微微红了,她自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她轻声说道:“谢谢!”我摇了摇头,嘴巴动了动,却说不出什么话来。我的耳边还有着她刚才的叫声,也不知道那妇人是不是也听到了,天哪,她会怎么想,这事儿能说得清楚么?
“谢谢你救了我!”她又说了一遍。
“你不必谢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中了他们的诡计,其实我们都被骗了,汤茹她……”我刚说到这儿,她苦笑了一下:“我知道是汤茹出卖了我,唉,看来这么些年她还是看不破一个情字,此刻的法印哪里还是当年的法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