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影”就在我们的面前,看到它,我的心里没来由的感到一种凄怆、沮丧与绝望,甚至还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生无可恋!我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幕幕曾经的过往。
我突然发现,我的过去竟然没有一点的快乐,哪怕是一点。
我望向潘爷,从小到大,他都对我很冷淡,很严苛,几乎他就没有对我露出过什么笑容。我又望了下言欢,她应该是我最亲密的人,可是我却不知道她这些日子到底在想什么什么,做些什么,她和那个所谓的高人之间又是怎么样的一个关系?还有那个高人,真是赖布衣么?如果真的是他,他是我的父亲,至少名义上是的,可为什么他出现了竟然不找我,不和我联系,反而是找的言欢,为什么?
我的心一下子乱了,甚至看着由美子,我也在想,她这不是为了救我们,只是为了她的那个儿子,如果不是因为她那可恨的儿子,我也不可能是这样不济的命运!
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让我喘不过气来,我忽然间开始憎恨他们,憎恨他们每一个人,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对我的,没有!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到了我的肩膀上:“一念起,灰飞烟灭,一念灭,沧海桑田,念可念,非念之过,念无过,人亦无过!心静,则无澜无波。”
我一下子回过神来,是潘爷,他正微笑地看着我。我顿时明白了,刚才我那感受全都是“死神之影”在作怪,奇怪的是由美子和言欢竟然没有受到它的影响。
“不要看它的眼睛,那是绝望的陷阱!”由美子轻声说道。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那样的想法和情绪。
我看了言欢一眼,言欢说道:“要不是由美子叫住我,我也会和你一般。”
毕得安一声冷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生,不过得终生做我的奴仆,确切地说是做神的奴仆!这二嘛……”他轻哼一声:“那就是死,用你们的魂魄来助神重生!”
由美子笑了,她的笑容充满了嘲讽:“神?它算什么神,就连死神它都算不上,还没有那资格。”
毕得安的脸色一变,冷冷地瞪着由美子:“敢亵渎我们的神明,你,必,须,死!”最后四个字他一字一顿,我顿时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凝固了,仿佛真的落入了冰窟之中。
毕得安的话才说完,“死神之影”一下就飘了过来,它的目标便是由美子。
由美子可不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的。由美子沉声道:“来得好!”
说罢只见她手里多了一把白色圆形带方孔的纸钱,向空中一抛,有如天女散花,她的嘴里念念有词,双手十指划过之处,那纸钱便燃烧了起来,而每一张纸钱都若一个小火球向着“死神之影”包裹而去,那“死神之影”疾退,看来它也不敢让那火球给沾上。
不过我们的心里都清楚,就凭这些小火球是根本不可能对付它的,潘爷也出手了,在由美子弹出“子午线”的时候潘爷的一****手印排山倒海似地向“死神之影”发出。“死神之影”啧啧鬼叫两声,一下子便胀大了起来,成了一个足足有两三米高的大块头。
它伸手便想要抓起由美子,我自然不能再在一旁看热闹,我的手上没有任何的法器,只能也如潘爷一样地挥出一串手印,我必须要阻止它,不能够让它得手。
正如潘爷说的,大手印砸在它的身上根本就没见什么效果,就连刚才它还在躲闪的纸钱火球其实它根本也是不畏惧的,它给我的感觉好象是一个爱美的人,在躲开某种脏东西,只是厌恶,而不是畏惧。
由美子也吃了一惊,估计她也想不到自己的“子午线”根本连碰都没能够碰到“死神之影”,“子午线”有如同捆仙索一样的功用,只是捆仙索是邪物所制,而“子午线”则是来自金缕玉衣的金玉缕丝。
由美子收回“子午线”,望着“死神之影”:“有本事别躲啊,和我痛快地打一场。”由美子也是急了,我还是见她第一次这样的失态。一直以来她都是一种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样子。
“死神之影”是不会说话的,但毕得安会,他不屑地望着由美子:“你配么?”
由美子再一次出手了,这一次她还是动用了“子午线”,那“死神之影”没有再躲闪,他静静地站在那儿,任由“子午线”打在它的身上,奇迹发生了,那子午线挨到的地方,那黑影的身体就多了一个空隙,它原本就是黑色的鬼气凝集而成只有让黑色散开一些也就是了。
而我们的大手印也是这样如泥牛入海。
毕得安一脸的得色:“放弃你们无谓的抵抗吧,那些都是徒劳。”
我的心沉了下去,“死神之影”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就算我们四人联手也不是它的对手,更可怕的,现在看来沈疯子说得没错,这“死神之影”已经渐渐具备了灵性,就要转变成“死神之灵”了。
我眯缝着眼睛,双手轻轻地搓了搓,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那就是我掌中那三圣印记不是不能够克制住它!不过就算能,我又怎么让它显出威力。
我敢说这个时候大家的心里都很焦急,就连言欢的脸上也充满了恐惧。
佛说过,应该用慈悲心去对待那些曾经伤害过我们的坏人,因为他们也是嗔恨心的受害者,佛让我们不要以恶报恶,以怒攻怒。
我就想,现在这个情形如果佛祖他老人家在,他会怎么办?
慈悲心在恶魔的身上是起不到一点作用的,否则也不需要金刚伏魔,罗汉降妖了。
我的脑子里过着赖布衣留下的那两部典籍,想要把那沉睡中的三圣像唤醒,可是我试了好多种方法,根本就一点用都没有。
赖布衣啊赖布衣,你让我拥有这三圣印记,怎么就不告诉我使用的方法呢?
“好了,我给你们一点时间考虑吧,太阳出来之前,我希望能够听到你们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毕得安看着我们,淡淡地说。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这声音不正是我在故乡与萨满三祭司对上时,惊退三大祭司的那声音吗?
赖布衣,果然是赖布衣。
我发现无论是潘爷、由美子还是言欢,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喜色,他们仿佛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我也看到了希望,只是我并不感觉惊讶,因为我已经猜到了他应该就是言欢说的那个高人,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复杂,心里有十个、百个为什么想要问他。
不过此刻并不是时候。
我看到了毕得安的脸色大变,他的嘴动了动,话还没有说出口,就看到三个人慢慢悠悠地走了上来,来到了我们的面前,刚好站在我们与毕得安他们的中间。
为首的是一个面相白净的孱弱男子,那长相和我有几分相似,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稀疏着一些胡茬,看上去病怏怏的,仿佛风都能够把他吹倒。他的一双眼睛也是黯淡无光,但脸上却带着微笑,那微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就能够让人心安不少。
他的身后跟着的是沈疯子和龙婆。
“师兄!”潘爷激动地叫了一声。
由美子也叫了声:“赖布衣!”
言欢没有说话,脸上却是欣喜,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我发现我竟然在微微地颤抖,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叫他,叫他什么?最后我选择了沉默。
赖布衣向着我们微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他的目光落到我的脸上,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我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毕得安眯眼望着赖布衣:“我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赖布衣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会利用赖二逃出我布下的困厄之阵,我不得不佩服,你为了诓赖二去鬼镇,还真是煞费苦心了。可惜,你千算万算没想到我竟然还活着吧?”
龙婆怒喝道:“还不赶紧离开我儿子,非得我老婆子发怒么?”毕得安望向毕氏龙婆:“死老婆子,你别和我横,你其实一早就发现了我不是你儿子吧?可你却根本不敢来找我,哪怕你找来了那个所谓的帮手。”他的目光移到了沈疯子的身上。
赖布衣淡淡地说道:“伊奇阿,当年我也因为感念你和钩镰的那段感情,否则我早就把那鬼镇给拆了,还记得当初我是怎么和你说的吗?积阴德,帮助那些入镇祈救的人,存善心,以正道之修助钩镰复活,那样钩镰就不会再生存戾气,你们就能够做一对阴修的夫妻。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伊奇阿,如果我没说错,你是用这样的法子复活钩镰,一定不只是因为你们之间的那段感情那么简单吧?莫非你还真希望钩镰以死神的形态复活,助你实现当初你未完结的野心么?”
毕得安没有说话,不过他身边的“死神之影”却显得有些焦躁不安,赖布衣朝它望了一眼,它顿时又安静了。
“那又如何,赖布衣,大不了我们就拼个鱼死网破,别以为我们就真的怕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