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柱子打电话,他竟然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原来是李坚给他打了电话。
我这才想到李坚,我告诉了柱子地方然后又打李坚的电话。
“赖二哥,我还在刚才那儿,我回来了,可是却没看到你,你,你没事吧?”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和哽咽,我知道他没少替我担心。
“我没事,我们在南边二里外的海边小木屋,你过来吧!”
言欢看起来很虚弱,我让她静静地躺在我的怀里,不许她说话,让她听我说,我告诉她这些日子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她,我对她说以后不会再让她离开我了。
她的脸上露出微笑,看得出她真的很开心。
我没有告诉她我去言家的那些遭遇,更不会让她知道她的父亲竟然买凶想要了我的命。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相比起她安然地回到我的身边,一切都变得不重要。
不一会李坚就赶了过来,他看到我的时候一脸的愧疚,我微笑着向他介绍言欢,他叫了声“欢姐”。
言欢见来了生人自己还躺在我的怀里,脸上有些不自然,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我哪里肯依,她嗔怪地看了我一眼,把头埋低了。
“赖二哥,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扔下你一个人跑的。”李坚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说不怪他,让他走原本就是我的意思,那个时候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个结果。
我甚至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拼了一死和那恶魔同归于尽。
李坚很好奇我是怎么战胜那恶魔的,我苦笑了一下:“我可没那本事,如果不是遇到孔先生,我早就挂了。”
“孔先生?”李坚一脸的茫然。
“一会再说吧,省得柱子来了我还得重新来一遍。”曹国柱也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现在说了一会肯定还得再重复的。
没过多久柱子就来了,见到言欢的时候他也很激动,刚才我在电话里并没有告诉他找到了言欢,他狠狠地捶了我一拳:“好你个二子,找到言欢了也不说一声。”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间忘记说了。
果然如我所料,上了车柱子就开始打听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只得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当听到那控制言欢的竟然是招魂幡里的恶魂时柱子一脸的惊愕:“妈呀,黑暗契约竟然这么厉害!”
我点了点头:“所以说,孔先生那句话说得没错,永远都不要和恶魔做交易!”
“我还真没想到,儒术竟然会这么厉害!”柱子吐了吐舌头:“对老夫子我向来是近而远之的,在我的印象里,儒家就是穷酸与迂腐的象征。”
我瞪了他一眼,不过想想也就释颜了,长期以来儒家给人的印象不就是这样么?
李坚因为是习武之人,对于这些知道得就更少了,所以插不上话。
言欢咳了两声:“其实我也不太了解儒家,我只知道儒家应该不太相信什么牛鬼蛇神的,孔子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
我笑了:“孔老夫子有一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敬鬼神而远之,就是说对于鬼神要存着敬畏之心,但却又要保持距离,不要与之接近,与之为伍。当然,子不语怪力乱神也是孔老夫子说的,但他这么说是提倡正道在心,不要崇敬鬼神而泯灭了自己的正念,也就是说,他还是承认了鬼神的存在的。”
言欢吐了下舌头:“没想到你对儒学还有研究。”
我哪有什么研究,这一切都是潘爷教我的。
“对了二子,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言欢的精神好了些,这还真是孩子没娘,就来话长,我把亚林的故事一口气告诉了她,她听得流下了眼泪。
“如果不是亚林,我还真不知道你被困在这儿,其实要不是那恶魔自己找上我,恐怕我要找到你也没那么容易。”
言欢冷笑一声:“如果不是我一直以死威胁,它恐怕早就找你去了,你天生的五弊三缺于人来说是半死之命,可是于它而言而是天地通灵,假如与它缔结黑暗契约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它的法力恐怕会增强若干倍!”
我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言欢解释道:“其实世事都是这样的,有一利必有一弊,有一弊同样也会有一利,五弊三缺是于人的命格来说是破格,但却也是仙人格,天生的法师术士命,你想想,妖魔鬼怪惹是沾了仙气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我隐隐明白了她的意思,原来她屈从于那恶魔并以死相逼是为了防止我落入魔爪。
我的心里充满了感动,轻轻握了下她的手:“欢儿,你不是随言理和言法回言家的吗?有他们在你的身边怎么会让这家恶魔轻易地就控制住了你?”
言欢苦笑了一下:“我是和他们一道准备返回湘西,不过路上言法叔悄悄告诉我爷爷根本就没病,他们是要把我骗回去,因为白家已经正式登门提亲了,他们想让我回去和白杨成亲。别看言法叔总是板着个脸,可他对我很好的。”
言理和言法是孪生兄弟,就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我在想言法悄悄把这个秘密告诉言欢,言理会一点都不知道么?
“言法叔希望我能够逃走,走得越远越好,可谁知道言理叔却知道了这件事情。”言欢叹了口气:“他们本是孪生兄弟,心意相通,为了帮助我逃走,言法叔竟然向言理叔对起手来,我趁机就逃跑了,我想他们是兄弟,绝不会真正要斗个你死我活的。”
“不曾想白家的人也来了,我没逃多远就被白家的人给拦了下来,我不是他们的对手,无奈就动用了那鬼幡,你应该知道,黑暗契约就是这样,势强者主导,势弱者从属,偏偏我与那恶魔相比势弱多了,我动用鬼幡,它确实帮我赶走了白家的人,带着我逃到了这里,可是从那一刻起,我便受困于它了。”
言欢说到这儿顿了顿:“只是我却没想到它竟然打起了你的主意,其实从在景区那会,它就已经盯上你了,可你不是猎魂师,对鬼幡什么的也没兴趣,要知道订立黑暗契约是需要自愿的,所以它一直逼着我把你诓来,想用我来逼你就范,我怎么可能答应?”
我点了点头,我明白言欢的心意,她不希望我受到伤害正如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一样,我们彼此之间为了对方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
“我威胁它,如果再敢打你的主意,我就以契约意志自尽,这或许是黑暗契约对我来说唯一的好处了,那就是我有和它同归于尽的资本。不过我却没想到,你们会找到这儿来,虽然今晚它出去的时候我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可却没想到它是去找你们去了,还好你没头脑发热答应它的要求用自己来交换我,否则就算有那孔先生帮忙也奈何不了它了!”
听她说到这儿,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想来孔令儒的话还真没说错,别和魔鬼做交易。
我问言欢,她是不是一直都在我的身边,她点了点头,她告诉我几次我看到的都是她,当然她并没有跟着去湘西,在湘西我看到的只是幻像。
只是她却不敢与我相见,她怕我知道了真相会做出糊涂事来。
这就是情到深处转情薄,情到深处宁愿自己孤独逝去也不给对方造成哪怕一点的伤害!
后来知道我去湘西的时候她很是纳闷,她并不知道我收到了她的求救信息,那信息当然也不可能是她发出的。
她心想明明我好几次都看到了她,应该知道她就在深南,怎么一下子就决定远走湘西了?对于白家和言家的手段她可是知道的,白家视我为敌,言家也不会因为一个言欢而破坏和白家数代人的交情,所以在她看来我此次的湘西之行是凶多吉少。
无奈之下她只能找了商仲,商家也是湘西大户,与言家也素有交情,商仲还是言欢的干爹,她叮咛万嘱咐,让商仲别把她的事情说出来,这也是商仲为什么知道她的近况却只字不向我们透露的原因。
我轻声问她商仲后来有没有给她打电话,说些什么。
她说商仲没有和她联系,因为她没有电话,是她主动联系的商仲,商仲告诉她我们安全离开了湘西,其他的没有多说。
我点了点头,看来商仲和我的想法一样,也不想把言春买凶想要杀我的事情让她知道,除了让她徒添伤感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想了想还是把言法的死讯告诉了她。
“一定是白家的人干的,言法叔放走了我,白家的人又怎么会放过他?只是言理叔他难道就不念兄弟之情么?他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言法叔被人家害死呢?”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别太激动,是不是白家的人干的还不一定,现在我们也在找言理,我相信他不应该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再怎么说他们是兄弟,生意相通的孪生兄弟,他不会见死不救的,或许这其中另有隐情。”
人的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变数,因为很多的因素都能够诱使它发生变化,如欲望、情感或者仇恨,修行的人,其实都是在修心,正念,守住人善的本性。
我之所以会为言理说话,是因为他与言法心意相通,言法的善对于他来说会是一种感染,只是有时候身在江湖,不由自己,言理会阻止言欢的逃离,但绝对不会去伤害自己的孪生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