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伍哥离开了那座“客栈”,在山道上走了大半天,我从背包里找出了手机,还好他们只是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放过了背包里,要是扔了可就麻烦了。
我看了看时间,显示的是十一点多钟,也就是说我们在那客栈里呆了四、五个小时。
伍哥也在他的背包里找到了手机,他长长地松了口气:“二子,看来你说的是对的,根本就是有人在捣鬼。咦,怎么就没信号呢?”
我看了看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大山:“可能是这山里没有信号吧,看看前面有没有基站。”手机没有信号我的心里就打起小鼓来,也不知道深南那边怎么样了,还有言欢会不会联系我?
“二子,要不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等天亮再走路。”
伍哥打了个哈欠,我点了点头,看来今晚也只能在这荒郊野外露宿了。
伍哥叹了口气:“早知道这样我就带顶帐篷来了。”
我们打了一个背风的地方,烧了堆火。
“这下应该能够睡安稳了!”伍哥望着那火堆,轻声说。
我却没有他那么乐观:“你先睡吧,我坐一会,对了,伍哥,有烟么?”伍坤在身上摸了一下,掏出一包烟:“给!”
我接过来见只剩下几支了,他说道:“抽吧,不够包里还有一条。”
我笑了笑:“够了,我瘾没那么大。”
“嗯,你也早点睡吧,不然明天哪有精神赶路。”
我应了一声,点上烟,眯着眼睛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不过今天确实走了不少的路,我也累了,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上路饭喽,黄泉路上也做个饱死鬼!”
“守魂香点上,三魂七魄归位了。”
我一下子惊醒了,这是老商的声音,我还记得,当时老商泼水饭,点引魂香的情形。
睁开眼睛,我和伍哥竟然又站解了那扇门的后面,隐约中看到一个人影透过门的缝隙晃动着。
接着就听到他拍着手掌的声音,那脚步是向着柜台那边去的。
“好了,一会你自己上楼去睡吧,我就不陪你了,吃完了就把这些东西搁在这儿,明天一早我来收,对了,钱你得先付了!明儿你走得早,我这儿可是不佘不欠的。”
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对白,见鬼了!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伍坤,他也瞪大了眼睛望着我:“二,二子,这又是怎么了?”我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你也不要急,更不要怕!”
我们一会是人,一会是魂,一会是尸,我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也恍惚了。
我拔开栓子走了出去,巫老头正坐在柜台边喝着小酒吃着菜。
“喂,巫老头,你到底想怎么样,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我说这话并不夸张,我现在很担心再这样玩下去伍坤会给他们玩渣的!
巫老头扭过头来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身后惊魂未定的伍坤:“看来我这酒喝多了,什么时候‘喜人儿’也能开口说话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铃铛,嘴里念叨着什么,小铃铛轻轻摇晃着,我的脑子感到疼痛欲裂,他又从自己那小布包里摸出两张黄符,身形一晃两张符就贴到了我和伍哥的额头。
“无沟无坎,喜人儿跳跳!”
不知道为什么,我和伍哥竟然象是很听话的样子,跟着跳了两下。
他收起了铃铛抓起手边的小阴锣,敲了一下:“转身喽,喜人儿归位,歇夜喽!”
我的心里郁闷到了极点,明明很清楚是他在捣鬼,可是身体却很是听他的摆布,我和伍哥都转过身,跳着回到了门后面,接着他大喝一声:“歇喽!”
我感觉双腿象是灌了铅一般无法动弹。
“二子,我们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伍坤带着哭腔。
我瞪了他一眼:“死你个头啊!”不过看到他额头上贴的那纸黄符,我又想笑,这是最简单的镇鬼符,姥姥的,向来只有我赖二拿符咒去镇人家,现在倒好,被人家拿符咒镇得死死的,动都动不了!
“可是为什么我动不了呢?除了说话,我好象手脚都无法动一动。”
我不也一样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我在脑子里搜寻着潘爷和沈疯子教给我的那些手段和他们说的一些江湖故事,终于我想起了沈疯子说过的一件恐怖的事情叫“活跳尸”!也是湘西赶尸的一门绝技,就是把活人当尸来赶。
看来这个巫老头还真是个赶尸人,竟然连“活跳尸”都会。
人生最郁闷的事情就是明明知道自己在被人家玩着,偏偏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听之任之,甚至还要乖乖的配合。
“伍哥,你千万别着急,放心,我们现在仍旧是喘着粗气的大活人,只是被他们做了手脚,这个巫老头还真是湘西有本事的赶尸人,不幸的是,我们被他当僵尸经控制住了,用他们的行话说,我们是活尸,活跳尸!”
我明显地看到伍哥听我说完这番话长长地舒了口气,他望向柜台那边,其实隔着那堵门,他根本也看不到巫老头,我第一次听伍哥用那样怨毒的口吻说话:“他姥姥,迟早我要找他算账。”
算帐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先想办法恢复我们的行动自由。
“好了,酒足饭饱,该睡觉了!”巫老头象是打了个哈欠,然后往楼上走去。
“伍哥,困吗?”我轻声问伍坤,他点了点头:“别说,还真有些犯困了。”
我说那干脆就先好好眯一下,反正现在四肢都是麻木的,感觉不到酸疼。
可是这一眯瞪,我们就更迷糊了。
因为我们醒过来的时候竟然是躺在床上的,行李也在我们的身边。
而隔壁屋里传来巫老头急促的咳喘声。
我摇醒了伍坤,他也一下子坐了起来,一脸茫然地望着我。
“别问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摸摸口袋里,手机也还在,竟然是有信号的,上面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曹国柱打来的。
而时间显示竟然是十点多钟,日期就是我们进山的当天。
“见他娘的鬼了!”我低声骂了一句,伍坤也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脸色依旧很难看。
我给曹国柱打了过去,响了两声铃,就听到了那小子的声音:“喂,二子,你们进山了么?”我应了一声,他责怪我晚上也不给他去个电话,害他们白担心了一场。
我问他今天几号,他一边嘀咕说我过的什么糊涂日子,一边告诉了我具体的日子,果真是我们进山的当天。
柱子又让亚林和我说了几句,我心不在焉地应付了下就挂了电话。
伍哥望着我,我轻声说:“日子没错,刚才的那些要么是幻觉,要么就是他们故意把我们的时间搞得错乱了。”
伍哥叹了口气:“要不我们和那老头好好谈谈吧!”
就在这时,听到楼下有人叫了一声:“喂,有人吗?”
这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十七、八岁的样子,我和伍哥都从床上跳了起来走到楼梯边,果然看到一个十七、八的年轻人在昏黄的灯光里抬头向上张望。
破局的人来了!
我的心里一阵欣喜,我们已经被这个夜晚给折磨得要发疯了。
我们下了楼,那年轻人疑惑地望着我们:“这店是你们开的?”
我们没有回答,我问他:“你是做什么的?到这儿来干嘛?”
年轻人耸了耸肩膀:“旅游的,迷路了,能在这儿睡一晚吗?”
年轻人穿着一套廉价的运动服,小平头,人也长得小帅,看上去很阳光。
我轻声说道:“我们也是临时在这儿投宿的,上来吧!”
“小伙子,这地方有些邪门,你还是和我们一个屋吧。”伍哥搭上了年轻人的肩膀,年轻人笑了:“邪门?大哥,你不会说这地方闹鬼吧?”
我的心里很是苦涩,要是闹鬼也倒好了,偏偏比闹鬼还要恐怖。
伍坤说道:“总之听哥的没错,哥是警察,是不会害你的。”
年轻人扭头看了看伍坤,伍坤还真把证件递了过去,年轻人只是就着伍坤的电筒光扫了一眼:“原来是伍大哥啊,这位也是警察?”他望向我,我还没说话,伍坤代我回答:“他是我们警察局的顾问,你叫他赖哥就行了。”
年轻人笑起来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我叫李坚,中原来的,原本是准备到南方找点事情做,不过几个朋友说先到湘西来玩一趟再一起南下,谁知道我和他们走散了。”
“哦?我以为你还是学生呢!”十七、八岁在我看来最多就是高中毕业,谁知道李坚却说道:“我已经毕业了,少林武校毕业的,不过不太好就业,先看看是不是能去做保安什么的,先立足再说。”
武术学校毕业的?那应该是个练家子了,我笑着说:“没想到李兄弟还是个武林高手!”
他有些不好意思:“高手倒谈不上,不过比起电视上那些花拳绣腿来说应该要能打多了。”伍坤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二子,我倒是觉得你身边应该有个这样的人。”我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