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见多了,可当听戚娟叙述的时候我也感到后背发凉。
戚娟没想到那女人的目标竟然是自己的儿子,母亲的本性让她一下子鼓起了勇气。
她冲到女人的面前,一把抓住了那女人的胳膊,她告诉那女人只要自己还活着,绝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那女人笑了,她双手一下就箍住了戚娟的脖子,用力把戚娟推到了窗边,戚娟没想到女人的力气竟然那样大,她根本就挣脱不了,她被那女人从十三楼扔了下去……
一个大活人竟然被一个纸人扔下了楼,恐怕戚娟说出来谁都不会相信,可是我相信,因为潘爷曾经告诉我,扎纸是一个很神秘的行当,别小看那些纸扎的东西,它们都有一定的灵性。
我也好奇地问过,扎纸怎么会有灵性,潘爷说,很多扎纸匠都还有着另一种本事,那就是缚魂术。
扎纸匠能够缚住过往的孤魂野鬼,将它们的三魂七魄分离出来,将其中的一缕注入到他们的纸扎中去,这样他扎出的东西就有了灵性。
而一般需要注入魂魄的纸扎只有那对金童玉女,当然,也有些讲究的,也会扎一些佣人管家什么的,在扎这些人型的时候,他们同样也会灌注一缕魂魄的。
当时我就在想,假如给一个纸扎注入三魂七魄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潘爷听了冷笑着说,没有一个扎纸匠会那样,除非他嫌自己的命长。
潘爷说一旦纸人三魂七魄俱全,它就有了灵魂,它就希望自己能够和真正的人一样生活,不再靠阴煞之气来维持它的变形。
只要它能够得到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脏,它就可以实现这个愿望。
当然,还有一个最苛刻的条件,那就是这颗心的主人和这纸人是同一天生日,而它为自己装上这颗心也必须是在他们生日的那一天,只有这样才能够瞒过举头三尺的神明。
所以此刻我大概已经明白了,那女人应该是一个已经拥有了三魂七魄的纸人,而这纸人的“生日”和戚娟儿子的生日应该是同一天。
不过我还是觉得有些纳闷,如果是这样,那纸人根本没必提前去接近戚娟的家人,只要时机到了,她直接对戚娟的孩子下手不就结了?
我问戚娟,她儿子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她告诉我是三天后。
她说原本她想把这事情告诉她丈夫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根本就无法接触到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他们根本就看不见她,甚至除了我,就没有人能看到她。
我翻了个白眼,她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她死未出七七,又被人封了七窍,除非是开了天眼的人,不然能看到她就是怪事了。
“求求你,帮帮我,好吗?”戚娟一脸的恳求。
其实她就是不求我帮忙我也不可能袖手旁观,不管她说的是不是实话,孩子总是无辜的。
我问了她丈夫和孩子的一些情况就下车了,和上次一样,她用她的纸车儿又把我送到了家。
回到家里,我拿上了我的“工具包”就出门了,我打了个车就去了“南山小区”。
二号楼,B栋十三层一室,我清楚地记得戚娟说的这个地址。
我倒是要看看,那屋子是不是象戚娟说的那样满屋都是纸扎。
我敲了敲门,没有一点动静。
又敲了两下,还是没有反应。
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嗒”的一声,听到那防盗门的锁响了一下,正如戚娟描述的一般,门虚开了一条缝。
我推门进去,果然满屋摆放着的都是纸扎!
纸沙发,纸茶几,纸书柜,纸条柜,上面还有纸电视,一旁是纸冰箱,纸空调,全都是纸扎的。
我心里一声冷笑,看来戚娟没有说谎,我往着那小房间走去,房间里也如戚娟说的一模一样,唯一只是少了那个纸人。
纸人竟然不在?莫非她去找戚娟的丈夫去了?我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去勾引戚娟的丈夫,这不合逻辑,不过对于我来说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必须在她伤害戚娟的儿子之前除掉她。
要除掉她对于我来说并不难,只要找到她,一把火把她烧了就是了。
在我看来这应该是没有难度的事情。
既然她不在,我也不想多呆,就准备离开。
不过既然来了总得做点什么吧,我把那些纸扎拢到了客厅的中央,掏出一纸黄符,燃起“三昧真火”就点向了那些纸扎,怎么也得给她个下马威!
望着火光跳跃,我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你干什么?”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扭头望去,门边站着一个老头,望着屋内脸上露出愠色。
我确定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应该已经年过古稀,一脸的皱纹,就象那枯萎褶皱的树皮,他矮小瘦弱,看上去整个人就象是皮包骨一般。
“你是谁?”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
他用一种怨毒的眼神望着我,半天才“哼”的一声:“你会遭到报应的。”转脸就离开了。
我的心里很是疑惑,他到底是谁?他说的那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马上追了出去,可他却已经没了踪影。
我回到了那屋子,我决定就在那儿等她,这件事情总得要解决的。
屋里满是被烧尽的纸灰,我靠着墙角坐下,这鬼地方,连张椅子都没有。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我竟然睡了过去。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我忙坐了起来,四下里看了看,这屋子有些熟悉,可我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屋里还有着淡淡的香水味,床单、被子和窗帘都是粉色的,这应该是个女人的房间。
“你醒了?”
我猛一抬头,看到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女孩站在我的面前,短发,瓜子脸,大眼睛,脸上带着微笑,还有一对小酒窝。穿着一件红色的短袖T恤,牛仔裤,很阳光,也很美。
我的脸上微微一红:“我,我怎么会在这儿?”
她笑道:“昨晚我和姐姐回来的时候见你躺在楼道里,正发着烧呢,我们就把你弄回来了,我给你打了退烧的针。”
“你是医生?”
她点了点头:“算是吧,实习医生。好了,起来吧,我弄了早点,吃了你也该回去了。”
吃早餐的时候和她聊过我才知道,她们是十三层二室的住户,这房子是她们租的,她叫任蕾,是个医生,在市一医实习,她姐姐任蓓,是市报法制专栏的记者。
她好奇地问我,怎么大晚上会躺在外面的走道上,我苦笑了一下,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我说我是来找人的,至于怎么就晕了过去我就不知道了。
“找人?这层只有我们这屋子有人住,其他两家都空着的。”她疑惑地看着我。
我犹豫着是不是该把那件事情告诉她,想想我还是忍住没说,要是让她知道自己的隔壁发生了这么恐怖的事情,恐怕她再也睡不安稳了。
不过我想到了戚娟的死,警方当时应该调查过吧?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清楚这事。
“或许我搞错了吧,对了,听说前段时间有人从这楼上跳了下去?”我试探着问她,她叹了口气:“是啊,一个女人,听姐姐说她是开出租的,家里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我又问她知道那女人为什么自杀么?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姐姐说应该是精神压力太大吧,也怪常老爹,没把门关好,那女人也不知道就闯进了他家里,就是从他家的窗口跳下去的。”
“常老爹?”
“嗯,是的,隔壁是常老爹家,不过一直空着。”她看了我一眼:“吃好了吗?吃好了就走吧,我还有事呢!”
我忙说吃好了,我拿上我的工具包,就准备离开,走到门边我停了下来:“对了,那个常老爹是做什么的?”
任蕾抓起了自己的包也走到了门边:“你这个人问题还真多,常老爹就在后边那条街的街尾开了一个纸扎店,偶尔他也会把一些纸扎拿到这儿来存放。”
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我咬了咬嘴唇:“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你和你姐姐住在这儿就不害怕吗?”任蕾笑了:“你这人年纪轻轻地,怎么这么迷信。”
她并没有当一回事。
我劝她们最好别再继续住在这儿,她根本就不听我的,下了楼,她拦了一部出租车就离开了。
我站在路边,心里却充满了疑惑,我明明是在隔壁的屋里的,怎么就躺在走道上了,还发着烧?昨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为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昨晚我见到的那个老头莫非就是常老伯?我必须要找到那老头,我想昨晚我的诡异经历应该和那老头的出现有关。
我清楚地记得他离开的时候说过,我一定会遭到报应的。我就不明白了,明明害人的人并不是我,我怎么就会遭报应了?
任蕾说常老爹在后街街尾开了一个纸扎店,那个女人莫非就是他的杰作?我倒要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知道他又会做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