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回酷吏
他们只有两个时辰可以逛,他必须赶在晚上宫门关前回去,不过徐顺却笑盈盈地说:“就是关了宫门,陛下要进宫也没人敢拦。”
“这是规矩,破坏了规矩,让人告诉了霍大人不好吧。”刘询说道。
徐顺说道:“公子怎么突然守起规矩来了,这些人多半不愿意多事,没有好处的事一般是不做的。”
病已笑道玩了再说,他们便服出宫果然很是顺利。
长安街上冷清了许多,徐顺说道:“这城里小半人都去修陵了。”
病已是街上混大的,所以街坊都认识,这街上的汤汤水水吃在嘴里就是舒服。
“病已,一个月多没见你了,上回我男人上你家来后就没看见你。”一个脸色蜡黄的女人说道,原来是铁匠老婆。
“我出去当差了,吴嫂。”
“你老婆呢,我有好些天买菜都没遇见她了。”吴嫂说道。
“我们家搬城外去住了,我这进城来看看老朋友。”病已说道。
“怎么好好的搬了?是不是官府要求的?这城里不少人要去先帝的陵园那边住了,最近不少人来找我男人打铁具,我男人不在家,我也做不了那活,看着生意逃走真是心疼。”吴嫂说道。
“你身体还好吗?”病已问道,他知道铁匠老婆的身体一直不怎么样,看她的脸色似乎不怎么样。
“没事,我就那样,病已呀,您去忙吧,有空带着老婆孩子回长安来看看我们。”吴嫂说道,“我呀没事做,做了好多鞋子……”
徐顺轻轻说道:“公子,你不是想去看看杨捕头吗?”
病已说道是啊,于是就去买了壶酒,切了块肉,往衙门里面跑。
衙役不用走大门,一般人也见不到赵大人,估计这赵广汉真见了他,也不敢说什么,所以从边门里直接到衙差休息的地方就可以了。这地方连着后面的牢狱,其实这些人病已也熟悉。
这京兆尹衙门最近很忙,抓贼不说,这政令的事都落到了他们头上,再说这段时间要严惩街上那些闹事的,所以牢狱中都是人,而休息的人也不多。
看门的老丁头看见病已来了,于是把他让进屋里。
“杨捕头呢?丁伯伯,我买了点东西,等下我们一起喝酒。”病已说。
“回家了,昨天杨捕头抓贼不利,让我们老爷打了一百棍,回家养伤去了。”杨捕头家在城外,来回要一天,所以他很少回家,吃住都在衙门,平君在家时有时会送点酒菜到衙门的,如今要去看杨捕头不容易。
于是就让老丁头把肉切了,叫上值班的几个兄弟一起吃些,其实酒再多也不够大家喝的,就是意思一下。
“杨捕头办事认真,怎么会挨打?”病已觉得奇怪。
“明着呢,谁没有点错,暗着呢就是较劲,杀鸡儆猴,他杨捕头资格老,人缘好,而有人心眼小,只好用这种下三滥的活来坑人,偏我们大人喜欢屈打成招,多问几句都不愿意,听了郑捕头几句话就责罚杨捕头了。”
正喝着,司录曹大人也过来了:“小子,来看我们也不来我这里,要我拜会你,好大面子,对了,我好久没和你赌钱玩了,今晚来我家,我做东怎么样。”
“曹大人,我最近搬到城外住了,不方便。”病已说道。
“我们这衙门严,你是知道的,你吃肉喝酒就是违纪的事,要我不说,那么今晚就都到我家去,病已,就算你搬家了,今晚出不了城,大不了明早回去,你家母老虎能对你怎么样!”
其实平君从来不管病已晚上的事。
病已看看徐顺,如今同意要看徐顺的脸色。
大家也看见了徐顺,看他穿着一身锦绣绸衣,就像一个大爷,病已于是介绍:“这是我家大人徐老爷,在宫里当差的。”因为徐顺这个年纪胡子难免让人想到这个。
徐顺与大家打了招呼,大家竟然围上了他。
他于是说道:“病已,晚上我放你玩就是了,只是明早寅时必须赶到我家东门口。”说完就要告辞。
可这帮子人却拦住了他:“徐老爷,宫里发生什么了,新帝才登基这么些天怎么换了个?那个刘询又是是什么人。”
徐顺说道:“你们别问我,病已全知道,我还有事,我先回去帮病已交待下,免得他家平君牵挂。”说完就匆匆离去了。
这时大家矛头都对准了病已。
“你上哪去了?”
“那个宦官应该是个大人物吧!”
“你知道怎么一个月不到又换皇帝了吗?这里面发生了什么?”
病已说道:“皇帝是谁,与我们何干,这霍大将军主政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那新帝刘询是卫太子的孙子。”
其实大伙知道病已姓刘,但并不知道他是皇族中人,更不知他是卫太子孙子,除了曹司录杨捕头当初受过杨敞府上所托照顾下病已,知道他是刘氏宗亲。
病已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装聋作哑叫大家喝酒吃菜。
“不用当差了!这是衙门不是酒馆!”
突然,一声怒吼,把大家都吓坏了。
这个赵广汉站在了自己跟前,一干人都散去了。只留下桌子上的残酒剩菜。
赵广汉一看到刘病已正想上前行礼,对于刘病已是什么人,衙门中第一个知道底细的就是他了,何况上午还刚见过这位新天子,刘病已连忙抢上一步,抱住了他:“赵大人,求你了,我来来看看大家。你别怪大家。”
“话虽那么说,不过……”赵广汉觉得病已一只手蒙住了自己的嘴。
“大人,你就看着我的面子饶了他们。”病已得手竟然插到了他的鼻孔里。“给霍大将军知道了他一定饶不了我。”
“好。”这句话一出来,病已就开心了,连忙作揖表示感谢。
“你发达了可不要忘了我,”赵广汉说道,“我不把你胡闹的事说出去了。”
“我可是守规矩的。”病已不忘补上一句,“不知者无罪。”
“你还不知道!”赵广汉生气了,“你这是明知故犯,你虽然我管不了了,他们我能管。”
病已一看大家脸色都变了,于是跪下为大家求情,赵广汉笑了:“小子,你还是老样子。”
不过这里酒喝不了了,于是病已告辞就走了,其实哪里不能玩,等上半个时辰衙门就下班了,自己跑到曹大人那边吃上一顿再玩几把,现在再去看场斗鸡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