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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中秋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冷。G市位处南方,降温并不明显,只是某天晚上下班时偶有一阵秋风吹过,一字裙下光着的小腿瞬间就感受到了这露骨的寒意,忍不住一阵哆嗦过后,我才意识到已是十一月份了。

我还是很喜欢G市的十一月份的,穿件短袖行动轻便又不会觉得冷,最重要的是,这个月有个万众瞩目的双十一盛典。

所谓双十一盛典,其实给没恋爱谈的人们在11·11这个悲催的日子里找个欢乐的事情做。虽然我自认为一把年纪已经不像学生时代那般推崇光棍节,可是女人骨子里喜爱消费的天性让我还是非常重视这个购物节的。提前一个星期就开始扫货,以致这几天我跟余意一起练小号时基本都处于一种打酱油状态——人物点个跟随,然后就切出游戏点开淘宝页面翻起来了,各式各样地新款冬装、箱包长靴、家居小配饰、豆浆机烤箱等等塞满了我的购物车。最后下拉到结算总金额时,看着那个日益增加的总金额,只恨还不发工资。

这天又心满意足地选了个不粘锅,一切回游戏时却发现遇袭了。对面两个联盟旧同班正追着余意胖揍,因为我的走神不反抗,二打一的局势很是被动,他在原地不停的嘲讽吸引仇恨,才勉强护得我周全,只是此刻他的生命值也已经所剩无几。

大家都是小号,到扯不上什么拼装备,仗着武僧这个职业能打能加,我连忙转起来给余意支援,两人配合很快就把对方给揍趴了下来。

虽说是打赢了,可怕对方阻止大部队过来打击报复,我俩连忙上马准备换个地方再回复。谁知刚脱离危险,余意这货就得意洋洋地来邀功了。

【队伍】秋夜余音:怎么样?我帅吧,是不是觉得跟在我身边很有安全感?我说,现在是逞强的时候吗?!遇见这种情况,就算不跑,也该找个帮手吧。

【队伍】夏日晚歌:傻不傻,打不过就赶快跑啊,我要没回神今天俩人都该交代在这了。

【队伍】秋夜余音:这有什么,好兄弟讲义气,我怎么能丢下你独活!

诶?余意不仅学会了恶意卖萌,智商也开始跟着捉急了么?想他当年多机灵的一个小伙啊,遇见这种情况绝对是自己一溜烟奔得老远,然后再回头鄙视我腿短死了活该什么的……

【队伍】秋夜余音:晚晚,过几天就光棍节了。

【队伍】夏日晚歌:嗯?节日快乐啊。

【队伍】秋夜余音:不不不,我是觉得吧,你看你一个人多孤单啊,不如我去G市陪你过节吧。

【队伍】夏日晚歌:滚!

【队伍】秋夜余音:不滚,让我来陪你吧?不不不,你就陪陪我吧?你忍心看我光棍节一个人空虚寂寞冷吗?

【队伍】夏日晚歌:……穿上衣服滚!

两年以前,我们所有的节日都是一起过的,自然也包括光棍节。

那时每逢节日,我就会买上一大堆两人爱吃的菜,跑到他的寝室里偷偷用电磁炉来个火锅party,吃饱喝足后我总是死皮赖脸的缠着他送我回去。H市的冬季来得要比G市早得多,11月时已是需要穿着厚厚的外套御寒,然而在这寒风凌冽的深季夜晚我却总喜欢故意不带手套,因为这样我才有理由将手伸进他的口袋里。

年复一年,在那段岁月里我齐着他的肩走了一段又一段,就在我以为两人可以就这么天长地久时,却终于还是走到了分岔路口。

【队伍】秋夜余音:蒋婷她很漂亮,我初次见到她时就一种惊艳的感觉,那时我以为我那么多年不谈恋爱,是因为没遇见过让自己心动的女生,所以当她出现时,我以为那就是爱了。

这是那么多天来余意第一次和我说到他和蒋婷的往事,只是听着这开头我便不太愉快——这不就是在含蓄的说我丑么。

我不答话,余意也不在意,他继续和我说着他当年的心情,更像是一种另类的自白:“当时她固执的要我和你断绝来往,其实我心里是偏向你更多的,可是她说得并没错,既然我的女朋友是她,那么我确实该一心一意的对她,如果一直和你像原来那样,我根本没办法保证自己的心里只有她。”

我依然不答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蒋婷当时找上门来时,她的心思我一直很理解,扪心自问,如果我和她立场对调,对于男友心心念念的红颜,我的处理方式也许会比她还要激烈。

【队伍】秋夜余音:我一直明白你的心意,当年你哭了那一整夜,我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我觉得这是必经的一步,即使不是她,我终有一天也会娶别的姑娘。那时以为自己的选择对彼此都好,所以对于周围人的不理解我都觉得无所谓。然而当最初的甜蜜淡下去后,却觉得始终不如和你在一起时那么自在,恋爱的甜蜜谁都可以给我,但是能让我在平静中也觉得幸福的,却只有你。

【队伍】秋夜余音:后来和她分了手,叶炎不肯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而我也总有侥幸心理,觉得你和以前每次吵完架一样,挨不了几天就回来找我。只是我终究没等到。那时我才知道你是真的铁了心,我去了G市,不知道你的地址,参照你空间的照片去了你可能会出现的地方,等了半个月后我见到了暗夜,我看见他拿着花给你买杂志,我想他或许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也许你和他在一起,会比和我在一起更幸福。

我闷头杀着怪,余意的这些话,如果说我一点都不为所动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如果让我热泪盈眶的给他回应,我依然做不到,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或者只是觉得就这么冰释前嫌,心有不甘。

【队伍】秋夜余音:小晚,我订了后天晚上的机票,不管你怎么想,我希望你陪我过这个光棍节。

我最终没有拒绝余意的请求。

他是周五晚上的飞机,我下了班后没回家,直接顶着瑟瑟的冷风站在机场出口处等他,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时,我却并没有如当年一般第一时间扑上去。只是看见他那仿似又高了一些的个头,默默跺了跺我穿着平底鞋的脚。

“小晚!”余意大老远看见了我,非常兴奋地大步朝我奔了过来,我来不及闪避,就被他一把抱起在原地生生抡着转了两圈。

我被这忽如其来地腾空惊得失声尖叫:“余意你个神经病,越活越幼稚了,快放老子下来!!”

他却笑得很是欢喜:“两年不见,你怎么还是那么矮?啧啧,怎么好像还瘦了,难道没好好吃饭?不至于吧。”

我狠狠地瞪着他,拼命甩眼刀再加又掐又踹,终于让他把我放下了地,整了整衣冠,才凉凉地开口道:“一个人在外面混,没爸妈管着营养不良能长胖才怪。”

余意面上一闪而过的尴尬,嘿嘿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换了个话题:“饿死了饿死了,一想到马上要来大吃货省我就空着肚子都没吃晚饭,快带我去弄点东西吃。”

说罢就企图趁机揽上我的肩,我恶狠狠的将他手拍掉:“滚!男女授受不亲!”

来得匆忙,我也没有吃晚饭,这会儿带着余意在小巷子里七拐八拐,终于停到了一家小小的店铺面前。老板娘操着音调悦耳的G市方言和我打招呼,看见我身旁的余意时有点惊讶,很快笑眯眯地问我是不是男朋友,我有些窘迫,仗着余意听不懂,厚着脸皮操着蹩脚的G市方言回应道:“当然不是,就他这样的,考察期都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呢。”

老板娘对我露出个心照不宣地表情,我嘿嘿一笑,完全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

“你们说了些什么?”余意看看我又看看离开老板娘,很是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我说你喜欢吃甜的,让她给你额外多加把糖。”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着慌,结果余意更不要脸地当场伸手把我一圈抱着猛蹭了蹭:“小晚你还记得我爱吃甜的好感动。”

“我……靠……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我把人推开,浑身上下各种不自在,尼玛这货以前我碰碰他就要死要活一副贞操不保的模样,这会儿这么主动,简直就像换了个魂似的,简直接受不能。

很快老板娘端了两份双皮奶上来,还有两碗姜醋猪脚,还有一份专门点给余意的菠萝炒饭。我指着猪脚对余意说:“这家店虽然小,但是老板娘的手艺还是很正的,是我在G市这里两年吃过的味道最正的姜醋猪脚,你感受下。”

余意用勺子勺了点姜醋汁往嘴里送,结果舌头一挨到就被酸地连连皱眉:“小晚你不是说让老板娘多放糖了吗?骗人!”

我依然淡定:“哦?大概是因为这些都是早就煲好的,老板娘觉得不方便再调味吧。放心,双皮奶和菠萝炒饭都够甜。”

余意:“……”

话虽如此,余意还是老老实实地全吃了,看得我很是感叹,这么好说话的余意,让我有种养个儿子十八年终于长大懂事不玩叛逆期那套了的感觉。

我把双皮奶舔干净,猪脚吃了,就坐在旁边等余意。余意有些诧异:“你就吃饱了?”

我点点头,感叹了一句:“如今也就只剩下她家的双皮奶和姜醋猪脚是我没吃厌的了。”

余意皱眉:“你每天都在外面吃?”

我撇撇嘴:“对啊,自己煮多麻烦啊。”

“难怪那么瘦!”余意控诉道,“回来吧,别一个人在外面漂了。都过了那么久了,也该消气了吧?”

我挑了挑眉,回敬他的只有三个字:“我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