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焰凤血瞪大眼睛看着他。
看着他身边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端过来一碗药,焰凤血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看着严圳,看着他残忍的面孔下,到底是何其坚韧的一颗心。
“如果,想要救你婆婆,就把它喝了吧。”他说得如此的云淡风轻。
“严圳!”她很气,却说不出来其他的字。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开玩笑。”严圳依然淡漠。
看着眼前那碗药,焰凤血犹豫了。
她突然觉得这个社会真的很可笑,可笑得发狂。为什么呢?
美好的时代,就真的离她焰凤血那么遥远吗?
脑海里,全是凌子逸温柔的模样。
他摸着她肚子时那种欣慰的笑。
他扶着她走上走下,帮她做饭,洗漱,甚至哄她睡觉。
他偷偷的逛一些婴幼儿商场。
他也会偶尔看看婴幼儿频道……
原来,他真的这么在乎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已经超过在乎她,那么多!
没有了,他会怎么对她呢?
恢复原来的模样,还是,更加糟糕。
她一来到这里,她就知道,无论严圳提多么苛刻的条件,或许她都有可能答应,就算最开始提出的让欧阳如枫离开火焰帮。她也许都会考虑,只因为,她爱那个男人,爱到了骨髓。
她愿意付出所有去爱他,所以,她才会如此去营救他的母亲。
他虽然不说,她却知道,他对他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并不是表面那么冷漠,而对于即将诞生的小生命……
她再次,犹豫了。
焰凤血的手,在颤抖,微微颤抖。
亲手结束,他们之间那唯一的牵绊,那唯一可以牵绊他的生命吗?
闭上眼睛,不知道何时,眼泪已经滑落一地。
也许,他是可以理解的,孩子可以没有,没有了还可再怀上。
但是母亲,就真的只有一个……
喝下药水的时候,嘴里已经感觉不到任何苦涩。
她抬眸,看着严圳,“可以了吧!”
她甚至忘记了擦干眼泪,她甚至忘记了,不应该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表露如此脆弱的一面,她甚至真的忘记了,她该如何去记恨眼前这个男人。
严圳的心,陡然疼了一秒。
她倔强的表情,让他的心真的抽痛了。
她没有一刻的求饶,一刻都没有。
以前,她好像并不是这个样子。
以前,她讨厌他,并不是像现在这样,貌若神离。
空洞的仓库,严圳带着他的手下走了,匆匆而去。
得到自由的李裙直接扑到了焰凤血面前,双脚跪在她的面前,哭得嘶哑的说着,“小血,对不起,都是妈不好,都是妈……”
焰凤血似乎听不到太多声音。
空旷的仓库,一阵一阵撕心裂肺。
焰凤血醒了之后,躺在了一张冰冷的床上,她睁开眼睛,看着四周白茫茫的一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身体里,来回,来回。
她很困,眼皮很重,却一刻也没办法闭上眼睛睡觉。
“小姐,我们现在在帮你清宫,因为药物并没有致使你彻底流产,放心,不会有任何危险……”
那个甜美的声音,在她耳边轻柔的响起。
她听得很迷糊,却一字一句记在了心里。
微闭的双眼,流出了一道泪痕。
她告诉自己,不能懦弱,不能脆弱,她必须把失去的,统统拿回来,连本带利。
手术室外。
迪亚站在长长的走廊处,捏紧了手指。她是在焰凤血晕倒之前接到她无力的电话,当她赶过去的时候,她的大腿已经流出了鲜红的血液,她来不及去关心发生了什么事情,和李裙一起,把她送进了医院。
医生说,已经流产,需要清宫。
那个时候的李裙已经说不出来一个字,眼泪不停的流不停的流。
迪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一刻,她真的想杀了李裙。
她甚至不敢去想象,醒过来的焰凤血到底会怎样?
他妈的!
迪亚一拳打在墙壁上,响亮无比。
正时,走廊深处,走来一个男人,男人的脚步很急,停留在迪亚面前,冷血的脸上阴鸷得吓人,“怎么回事?”
他劈头就问。
“流产,在清宫。”迪亚对视着他,丝毫没有示弱。
“为什么会流产?”他的声音隐忍着某种愤怒。
“问你妈。”迪亚似乎也在隐忍,眼眸一深,把视线放在了一边仿若突然老了好几岁的李裙身上。
此刻的李裙,脸色苍白,仿若一碰,就会倒下去。
她错了,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自己的所作所为。
凌子逸的视线放在了李裙身上,冰冷阴森的眼神直逼着李裙,他捏紧的手指骨节处,在微微泛白,很难想象,此刻的他,在压抑什么!
“说!”他只吐出一个字,却有一刻惊的李裙差点晕倒。
“都是妈不好,是妈害了小血,害了你,都是妈……”李裙哽咽的断断续续说着,“我经不住诱惑,去打了牌,欠了钱,要砍断我的手指,小血为了救我,就,就喝下了那碗打胎药,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上次,只是赔钱,这次……如果知道了,我真的不会做……”
走廊处,都是李裙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凌子逸的手指越捏越紧,薄唇抿着一道僵硬的直线,他紧绷的身体在颤抖,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
“还有上次?”他眼眸一深,寒冰四起。
“子逸,你要怪就怪妈!别怪小血,都是我,一切都是我,你不要怪小血。”李裙拉着凌子逸的衣袖,祈求的说着。
凌子逸突然笑了,冷漠的笑了。“你永远都不知道,那个孩子对我来讲,多么重要。”
他的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如此绝望的说着。
那一刻,从手术上下来的焰凤血,听得如此的痛彻。
她的脸很白,比从手术台下来时还要白,连身体,也变得更加的虚弱。她眼前很模糊,可是她看清楚了凌子逸的眼眶,变得好红好红。
她想过去,可是护士小姐扶着她,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