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补足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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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忆杭州之大关的日子

本打算今日有友人赴会,只因临时有事中途毁约,计划好的事情突然做不了,像复习充分的学生偏遇考试延期,心里怪痒痒的。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种临时的失约却给了时间的空闲,心灵的平静,尽管是短暂的,却十分的珍贵。在这样的时代里,要想静下来谈何容易?虽然是秋天了,远离了夏日的躁动,这不,赴会只是延后罢了,明天又难得闲静了。

初秋的十月,长假的第二天,也就是昨天,杭州终于结束了连日阴雨,一改为朝阳万里。天空突然放晴,海蓝的天幕上浮着几朵白云,细腻得可以以看清楚每一丝纤维,彷佛是宇宙的幻景延伸至地球的上空,不甘心只让宇航员独享,好比是个不甘寂寞的女人。阳光很显眼,却并不刺眼,很和煦,总有微微的风经过。十月的阳光,明亮而温暖,十月的风,淡雅而温馨,这差不多该是我最渴望的天气了。走在行人尚不太多的街上,一股秋意袭满全身,秋的感觉一触即发,突然的兴奋又幸福。要知道在杭州这样的城市里,春天和秋天是极其短暂的,匆匆的来,匆匆的走,没有多少人能察觉得到,更何况我是一个如此独爱着秋的人。

这是来杭的第二个秋天。一年多来搬了一次住处。刚来时寄宿在此处的一个同学处,大约是在大关一带——初来咋到,并不记得地理方位——那时候的住处极其简陋,不足十平米的房子,只有一个巴掌大的窗户,倒挤着三个人,没有家具没有床,只好睡地板,好在是夏天。并且是在顶楼,并且屋顶是用铁板盖的,自然是热得不可开交,要命的是这个地方雨水多——所以,绿化很好——下雨时打着屋顶铁板上,屋里的人只好静下心来欣赏这大自然的高分贝交响乐了,无法休息入眠。不过,天无绝人之路,于此之失,于彼之得。顶楼当然有大阳台,房子当然小,阳台固然大而敞,并且居高临下,放眼千里,视野开阔得很,尤其是待在小房间里拘束久了,再去阳台眺望,彷佛世界尽在眼底。更实用的好处是,晚上如若太热睡不着,那也可以去阳台上睡,只是蚊子多了点,“美中不足今方信”(《红楼梦》)。尽管如此,于我而言,人地两疏,这却是一个不需要自己安排的落脚处,实该抱感激之情。

对门住着一对青年男女,却很少回来,因此每回来住一个或几个晚上都得先大打扫一番,我看着心里着实为此费劲。同样在顶楼住的还有一户,经常见到是一家三口——小儿子或许是因暑假而来——是富阳人来此地谋生。男的宽厚高大憨实,女的高挑,长相不错,想必年轻时也是美艳一方,只是现在三四十岁了,但绝看不出来,不清楚他们具体做什么。有趣的是,他们的卫生间与我们的隔壁,同在我们房子这边,离他们的住处隔着五六米的过道。这女人每次洗澡时,都不肯带换洗衣服——尚不清楚原因——洗好时,连连大喊“老公,拿衣服来”——居然用普通话,左右隔壁房客想必听的一清二楚——从没听他老公应一声,只乖乖的送衣服过来。有一次这女人习以为常,入浴时不带衣物,照例连喊几声,却不见老公人来,似乎他人尚不在家,这女人似乎也记起了来,磨蹭了好半天,才赤着身子出来,双手抱着上身,匆匆走过,正巧这次我们几个在打牌,看得清清楚楚。

也许正是因为此次的如此*坦诚的相见,以后彼此倒熟了起来。我经常忘记带院外大门的钥匙,总是等他们回来开门,我经常向他们借打火机点蚊香——这小东西确实烦人,每次总忘记从超市里带一个回来,也许因为它太小了,但小并不意味没用——顺便说下,这女人的老公人真不错,待人接物很客气,并且疼老婆爱家,无论多晚下班都是他回来做饭、洗衣服。我经常看到他洗一家人的衣服。从他女人那里得知,他们在这顶楼里住了三年,因为付不起更高的房租。我为他们敬佩,也可惜。这样艰苦的环境里,我初来就决定不会住满三个月。

后来就只住了一个多月就搬到现在的住处滨江了。其实,并不打算搬这么快,原因是此地要搬迁了,据说是要建一座什么体育公园。自从搬出来后,我再也没有回去过,不清楚现在是个样子了。找房子搬家是件苦差事,我们同住的五个人商量了好久,也问过那三口之间,他们也正为此犯愁,说附近房子并不好找。一有时间我们就上网找房子,晚上下班之后不顾疲惫又去看房子,连看了几处,并不满意,两个星期了依然没有结果。直到一天早上有穿制服的人来测量房间大小,房东晚上又开始叮嘱我们要准备搬迁了。我立即决定本周六去滨江找房子,周天就搬走,不再和他们一起住了。周六我们分别去找房子,我有很多同事都住滨江,林晓帮忙带着我看了几处。当是正值中夏伏天,上午很热,我们俩都不想再看了,就随即定了一间,约定明天搬过来。回到大关之后,同住的也在另一个街区找到了新的住处,今晚搬一部分东西过去,我也去看了一下,还不错,四个人住够用,有两间房。第二天就都搬走了,不知道那一家三口是怎么处理的,此后再无联系。临走时,也没有交水电费,这是我们计算好的,用半年的水电费晚上聚一次。

我初到杭州是在六月,过完端午节之后不久,是君平和小芳来火车站接我的,便同他们的老乡住一块。赶了一个晚上的火车,到了住处,便在那个十平的房子里美美睡了一觉,空气很好,屋后就是一大片树林及菜园,鸟叫声和远处工地上的捶打声同步传来。醒来后已经是下午三点,找到他们几个正在打台球。我有些饿了,正巧台球馆旁边有家小饭馆,顺手点了盘年糕。下午去超市,晚上我们自己做饭,刚刚从南昌来了两个他们的老乡,一男一女,听说师大的。搬走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们。后来他们又搬去了下沙,多次电话约他们来玩,却一直没有来。

今天正好是中秋节,写到此处已经是中午12点近了,赶紧去个电话问候一下。

——《大关的日子》

作于2009年10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