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夜默默不语。
看着我只顾着处理政事,仿佛对于刚才的欢爱不记得了似的,南宫夜的眼里再次闪过了受伤的表情。
南宫夜心里涌起了痛苦之色,她终究只是利用他呀,如果对他有情,她又怎么会在欢爱过后回复清冷?在他问及他们的关系之时,她回答时连看他一眼都没有。
现在,她是天下至尊了,而他还是她众多臣子中的一个,科举过后,大批能人异士就会被挑选入朝为官,她的臣子会越来越多,而他大概也会被挤得越来越远吧?
是他助她登上了最高位,也是他自己亲手推离了两个人之间的间距呀。
群臣都上书册选皇夫,而最有可能成为皇夫的却是三王,他南宫夜算什么呀?
心痛的感觉再一次袭了上来,南宫夜的脸色变得更加沉冷。
我并不知道南宫夜的心理变化以及他的误会,只是随口说着:“朕把后宫封了妃子名号的女人赐给熙儿,等会儿你帮我查查皇历,什么时候是黄道吉日,让他们完婚。后宫就暂时充当那几名妃子的娘家吧,这样熙儿迎娶的时候,一次性就可以全部带走,省事很多。”
“臣知道了。”看着那不停地晃动着的朱笔,南宫夜的痛苦很快被怜惜取代。现在他已经不想用交易去追讨自己想要的真心了,看到她为国事操劳,他心疼至极。
原本风国是五国之首,政事都繁多,如今她一统了天下,更加的忙了。那四国百姓心里觉得他们成了亡国之奴,经常会集体闹事,打击官府,每天都会有大量的文书送到京师,大都是请求增加官员或者增加官兵人数。
“朕也把夏擎天的妹妹赐给熙儿了。”我停下笔来抬起头望向南宫夜,想看看他听到夏擎天的名字时会有什么反应。没想到他倒是直直地望着我,想看我是什么表情。在这一刻,我们都明白了,夏擎天是横在我与他之间的第三者。我没有隐下自己对夏擎天的情愫,浅浅地道:“他当初把妹妹留下,大概也是想利用妹妹扯朕后腿的,只是朕并没有让他的妹妹成为后妃,而是保留了郡主之名。如今夏国灭亡,夏若荷亦无家可归了,朕给她谋了一个幸福,也算是给了夏擎天一个交代了。”
“皇上还是忘不了夏国皇帝吗?”南宫夜的脸色转冷,冷冽的霸道横生几分。
我别开视线不看他。
冷不防他一双大手伸来,一把将我扯了起来,压进怀里,他低下头来狠狠地吻上我的唇,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吐出霸道的警告:“如果皇上不把真心交付于我,那我会杀了夏擎天。”他得不到,也决不会让夏擎天得到。
承受着他惩罚般的吻,我心苦涩。
就算我站在人权之上,终究还是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南宫夜挑选的黄道吉日是正月二十六,离科举还有十几天的时间,而梅太师还未赶到京城,于是梅映雪的一切我都交给了宫中女吏去办。
龙熙是我的皇弟,当今朝廷中炽手可热的人物,加上是我赐的婚,在正月二十六这天,举凡皇亲国戚,朝中大臣,都到睿王府祝贺。
老睿王妃也从宫中搬回了睿王府,她满脸笑容,不停地催着下人替龙熙换上大红的新郎服,等到龙熙换上了大红喜服之后,她又心急地催着龙熙快点进宫迎娶新娘。
老睿王妃在宫中住了大半年,对于梅妃的个性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自己儿子有幸娶到她,她觉得是自己的夫君在天有灵。
虽说侧妃夏若荷已成为亡国郡主,不过谁都知道当今皇上与夏国皇帝夏擎天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宛若与南宫丞相那般暧昧,皇上把她也指给熙儿,定是希望夏若荷能得到幸福,让皇上觉得无愧于故人。老睿王妃也清楚夏若荷的个性,倒也能接受这个侧妃人选。但是对于另外四位姬妃,她不怎么喜欢,不过皇上下了旨,他们也不敢违抗。
“快快快,吉时已到,出发!”老睿王妃大叫着,然后推着一身大红喜服的龙熙出王府。
原本沉稳内敛的龙熙在这大喜之日,迎娶的又是自己中意的两名女子,他也忍不住心花怒放。
翻身跃上马背上,龙熙对老睿王妃说道:“母妃,孩儿进宫了。”
老睿王妃点点头,激动得语不成句了,看着龙熙的迎娶队伍浩浩荡荡地向皇宫而去,她忍不住仰望苍天,心里默默地道:夫君,你看到了吗?你的好皇侄不但让我们睿王府重新回到了京师,而且还让熙儿继承了睿王之位,重用他。虽说皇上是女帝,但也无损与熙儿的手足之情,如今更是托皇上之福,熙儿得以完成人生大事。夫君,你若在天有灵,一定要好好地保佑皇上呀。
皇宫内外到处喜气洋洋,奴才们忙进忙出。
我坐在母后的凤朝宫中,一身明黄色龙袍,头戴通天冠,显得英气逼人,更是俊美非凡。母后亦是一身朝服,笑容满面,似是心头上的大石终于落地了那般轻松自然。
巳时刚到,便听外面传来通天礼监的高呼:“新郎新娘们朝见皇上与太后娘娘。”
一身大红喜服的龙熙与梅映雪走在最前面进来,在他们后面的是夏若荷等人。
再一次大婚,梅映雪悲喜交加,感慨万千。
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朝我与母后行三跪九叩之大礼。
看到龙熙满脸开心,我亦为他感到高兴。
行完大礼之后,宫女们便上前把几位新娘子扶出了凤朝宫,分正妃、侧妃的身份上了不同的花轿。
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迎亲队伍出了皇宫,向睿王府而回。
母后侧头看着我,却眼含泪花,她伸出手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道:“傲儿呀,是母后害了你呀。”
我浅浅地笑着:“母后,儿臣并不怪母后当年那个决定。”尽管我活得很累,我还是理解母后的苦衷,只是不希望母后当年的苦衷被如今的野心取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