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最后的驱魔人:午夜碟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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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7章 恐怖故事:召唤死灵【10】

走到石碑前时,朝阳也与我道别,说顺道去看看叶念他们不再与我同行,我反倒不知该去何处,只好站在石碑前缓缓发呆。

来都来了,是不是,也该去会会无妄?

怕只怕一旦通过石碑到达炼狱,没来得及教训他一番,反倒在他面前露了原形。

可是,即便露了原形,他应该也不会记得墨语是哪一号人物了吧?

这好像取决于他是否知道蓝辰的身份……

若是他近来一直关注于我,想必……

不,不对,每每谈及九门世界,皆有灵气施展。无妄不过一任星盘神使,他应该不会透传结界看穿一切,所以,我现在还是安全的,无论是什么身份现身都是安全的。

那就,跳下去看看?

许多年前,我从小哑巴的记忆中了解到炼狱的情景时,脑海中呈现的画面如梦似幻。恢复记忆后,所有一切看得更加真切清晰,像是很早以前就来过这里,熟悉这里的一切。又或者,我只是通过小哑巴的记忆看到了这里的情景。但不管怎么说,这里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像是零度空间,不老不死、不腐不烂,只要待在这漆黑阴冷如同火海的地方,便可获得永生。

等等!火海!

难道……

脑海中灵光一现,回神之际,已经来到炼狱底端。

脚下有石,是大块大块石板拼接的石子路,石子路旁是跳跃的火焰。遥遥看去,一片火海,石板只是漂浮在这片炙热的火海上的孤舟,却连接着通往火海各处的高耸黑石。

滚烫的空气,仿佛能活脱脱烤脱一层皮,难怪小哑巴和家人逃脱此地后,炼化了一半的魔鬼之身呈现焦黑色,只是,不知玉仏他们如今是否也变了模样。若是他们也炼成了焦黑魔身,只怕再世为人时,唯有削皮剥骨才能恢复原本的样貌。

“你来了……”

突然自身后响起的声音倾涌如记忆中的潮水,一层层悲苦的往事袭来,笼罩周身。

身着黑袍现身的无妄用斗篷彻底遮住了样貌,即便是故人相见也不曾展露真颜,只是稍稍抬头,扬起了下巴,看向我所在的位置。

斗篷下的黑暗深不见底,看不到他的五官轮廓,却能听到他不起波澜的声音,缓缓在说,“82次穿越时你不曾来到这里,唐心也没有将密文卷轴交到你手中,你是怎么记起这个地方,记起我们的?通过镇魂铃吗?”

“林皓白还没有将镇魂铃交到我手上,我来这里只是想问你一句话。”

“有关A大火灾?”

“不,是你当年针对明烨的事。”

许许多多的恩怨,曾经我不明所以,但如今想来,或许是我一厢情愿的未曾看透。如今只能从无妄口中逼问一二,解我烦忧。哪怕是要将心口挖碎千万遍,也在所不惜。

“是因为玉仏,对吗?”

当我说出这句话时,周遭吹来的热气已将语气打散。像是孤注一掷的语调被心事击打得支离破碎,只剩寥寥残音在偌大的炼狱火海回响,却久久没有得到他的任何回应。

“你在寻找离开他的理由?”终于,他说出这一句,带着不容置信的语气,遥遥看着我反问,“时隔多年,执着大半生,为了救他不惜与天下为敌,如今,却在寻找离开他的理由?”

他笑了,像是看穿了世事,人心不古的道理,笑得有些颓败的凄凉,踉跄在说:“好,既然你需要理由,我给你理由。曾经我也不懂,为什么会如此憎恨一人。我以为自己没有感情,也不会拥有七情六欲,他的不同于我而言依旧只是蝼蚁。可自你穿越之后,我终于明白,我厌恶他,是因为他出现之后,玉仏便再未对我笑过……”

“玉仏不对你笑,是因为你对她的冷漠,与明烨何干?”我无奈看着他,“你当年所作所为早已彻底伤透玉仏的心,不是一朝一夕,而是她化身以来的每个日夜,道不出的衷情一直压在心底。可你给她的,却是一滩冷水和流不尽的眼泪。她的心始终被困在冰冷的池水中,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与旁人何干?!”

“是,一切都是我的错,却不是你来见我的原因。”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我身旁越过,轻缓的脚步踏上通往火海正中的巨石,走向巨石上静放的石棺,却突然顿住脚步,回眸看着我继续说道,“你是来寻找离开他的理由的,不是吗?”

“不是离开,而是了解。”

“了解?”他讥讽的笑了,“了解你只是一个替代品还是他此生挚爱?天星,你以前不是这样。初初化身、屹立云荒神明殿,天性率真、一览无遗,却可以杀伐决断与我当面对峙,只为换取明烨的性命……怎么只过了一世,你就因为另一个人想要了解明烨和玉仏的旧事?你变了,如今所说的不过借口而已。”

“是吗?所以你觉着,数万年对玉仏的衷情,终于强过了我对明烨的感情?”我无奈笑了,“如果这样就让你自认高高在上,怕是太自以为是。”

说完这话,我便幻化出一本书扔在了他脚边,任由他俯身拾起:“你好好看看上面的字,再对比你和玉仏签订的誓婚书,想想那些年究竟是谁通过神明殿天眼,直接下达命令让你顺理成章的掌控整个云荒世界,想想自己的身份到底配不配议论我和他的过去、未来。再容我提醒你一句,你曾经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给予的,若非明烨尚处于觉醒期,你连掌管神明殿的资格都没有,何谈你对一个人的爱恨?”

自恢复所有记忆之后,我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甚至需要蓝辰给我一个理由和借口,才能假装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

但此刻无妄提及,却又一次唤醒心底愤怒。移动脚步看向火海中倒影出的模样,我还是我,面容清冷,眼神黯然,但心底住着的那个人,却早已不是自己,也永远不会再恢复最初的自己。

唰唰唰的,隔了良久,才传来翻动书页的声音。

无妄依我所言,对比了誓婚书和卷轴上的字迹。只要他相信所有内容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势必会了解蓝辰的身份。

可明烨到底才是他的正经主子,他必须早些了解自己的身份,清楚意识到自己的命运一直被旁人牢牢握在手中,才会为了玉仏乖乖服从,不会再引发事端,不会再同明烨为难。

想到这些,我缓缓阖上了双眼,无奈叹了口气侃侃而道:“我本以为再次见你,一定会毫不留情的立即杀了你。可念及你对玉仏尚有愧疚悔憾,也不想对你太过无情。以后,你要记着,星盘神使之上尚有至高神,至高神之上仍有主神。你曾经掌管的天下,都是他不知明烨身份的情况下才交由你掌管的。莫乱了主次,坏了规矩,否则,即便我容得下你,他也不会留你。”

“你想让我怎么做?守着炼狱一辈子不出世,坚信永远再无与玉仏厮守的可能?”他再次起身,声音中带着哑然无奈,苦笑反问,“就因为我想要学习你的方法摧毁炼狱释放玉仏,你便不愿再给我一丝一毫的机会,让玉仏再世为人?”

“不,我没有这么想,也不会这么做。”

这个世界上不了解我的人比比皆是,即便无妄也观察了我穿越营救明烨的整个过程,可他从来不懂我的为人和用心,从来不会和我站在同一高度考虑问题,只能令我无奈失笑,道破他的种种目的。

“炼狱之气是你故意释放的。火族死后变身战魂,乃是你故意为之。什么冥界石碑有灵性统统都是虚言,一切不过是你的计划和安排。从一开始你就想打开炼狱,彻底解除封印,让玉仏复生。可你同时也担心封印一旦解开,炼狱又会再次摧毁世界,无法给予你和玉仏一个平静美好的未来。所以,一开始只是火族战魂,炼狱中最低级的死灵。你想知晓最低级的死灵出现后,我会如何应对危机。但后来你发现,星盘之力虽然可以直接摧毁所有战魂,但同时也会摧毁其他生灵,这对你对我而言都不是最好的方法。于是第二次,你让小哑巴杨乐一家落入炼狱,却未想他们直接转变成为恶魔级,感情磨灭的滥杀无辜。幸得小哑巴和她哥哥杨卓尚有理智,才能挽救危机,但当年死在他们手上的无辜者,却是你永生永世也抹不去的罪孽!”说到此处,我便不由再次无奈苦笑,“念在你所做之事只为复活玉仏,我可以原谅;思及唐心和月灵落入炼狱纯属偶然,我也可以不追究。但你方才对我的感情评头论足……”

缓缓一顿,还以他曾给予的讥讽,我徐徐追问:“那么一个人,不惜所有护我一生,我却用我的一生守护明烨,没有给他半分机会。可不管怎么说,我和他、和明烨,在这短短数万年间付出了生死血泪才咬牙挺到了今天,但你却只会跟在我身后学习应对危机的做法,可曾真的为玉仏做过什么?”

“哪怕那么一次,那么一件,那么一刻你为复活玉仏的事真正做出几分贡献,我也是敬你的。可事到如今,看着我穿越82次,看着我一次又一次寻找复活明烨的方法,看着我们如何应付新月宫的危机,你却只能做到打开炼狱的缺口,让我们帮你消灭几个恶魔、战魂吗?”虽不愿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去数落一个愚钝无助的男人,但考虑到他和玉仏的未来,有些话我却不得不说,“好好想想复活玉仏的计划和打算,想想她复活之后你能给予她什么,别追着我和明烨不放,我即便为他掏空了整颗心,你也不会从我身上真的学到什么。”

转身离开之际,已是无话可说,但无妄却疾步上前,追上我道:“是不是不能再释放炼狱之气?我的意思是,是不是A大……”

“不,这次布局不错,不继续下去反倒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我想了想,继续说道,“或许,也是个好的开始,我可以让你看到战魂和恶魔级战魂、乃至恶魔,是如何被一一摧毁的。”

似有困顿,无妄选择沉默。实际上这个方法曾经也用过,还是蓝辰教我的。

有些事纯属巧合,但巧合凑效,便是经验之谈。

看了看伫立身旁的他,我只得再次微微叹气:“吞噬,吃了补身。虽然炼狱中囤积了整个云荒的死灵,但每天吃一个也是少一个,何况对修炼有益。你不妨多吃几个,余下的,就送给我拿去给明烨补身吧。如此一来,也不用担心封印解开之后,炼狱之气会再次摧毁世界,只要一次释放一点儿,就可以……”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再次开口的无妄解开了脸上斗篷,露出如同死灵般苍白的面容,紧紧看着我说道,“你忘了,第82次穿越时你直接到达了天荒,知晓了此后发生的事,安排那个将死的女孩来到洪荒,带给你一首歌谣?”

是啊,我怎么忘了这件事?

符纸歌谣才是关键!

慕容荀是我从天荒带到洪荒的人,她当年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犹记得在我没有恢复所有记忆时,分不清已是多少次被明烨拒之门外。那时我不知他的顾虑和计划,万念俱灰的带着君耀游走他乡,甚至在魔窟伤心欲绝的告诉蓝辰,明烨对我的种种心狠,他却只是告诉我,明烨不是那般无情的人,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一席话虽然暂时宽慰我的伤心,但到底是有些心灰意冷,甚至有一瞬间萌生出离开明烨的念头,从此以后不再过问有关他的任何一件事。

可就在那天晚上,一个飘着蒙蒙细雨的晚上,我来到了望月山庄,想要告诉慕容荀,她家女儿韩玥瑶以后与苏卿尧的命定姻缘时,她就好似算好了时间和日子一样站在了门口等候,邀我入庄避雨,热情客套的招待我和君耀留宿,却在我谎称自己只是一位收集天下故事的有心人那一刻,同我提及了一笔交易。

“望月山庄内收留着十三位少年,江湖人称十三佳公子、翩翩少年郎。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本事,不同的经历。如果姑娘愿意为他们作一本书,我愿告诉姑娘一个关于未来的秘密。”

是了,她那时就是这般说的,烛火跳跃中,眸光像小狐狸似的狡黠,隐隐透露出算计的意味,却是好心。

于是,她便唱出了那首歌谣,在唱到“天上繁星,明烨大帝”这两句时,我便点了君耀的昏睡穴。那时他尚是孩童身影,被我抱在怀中,熟睡后不会知晓我才听闻歌谣的后半部分时神情是多么惊喜,抱着他的手是如何颤抖。

我只知道,当年的我单凭歌谣开头两句,便和蓝辰、凌霄一样,认定了这首歌谣预示了我和明烨的未来,只是我们俩儿的未来。未想第82次穿越时蓝辰没有随行,他根本不知歌谣中蕴藏的另一个秘密,在这一世的经历中始终与我保持距离,而我在失去过往记忆的情况下,也丝毫不知他的真实身份。

不过,这一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无妄也观察到了我穿越的情况,他势必也知晓一些不可同外人提及的秘密。

当我讶然看向他时,他已激动说出下一句:“星盘神使后裔是玉仏复生的唯一机会,她下一世名为苏仏,是云箩和苏卿允的第一个孩子。自她降生之后,整个炼狱皆被摧毁,炼狱之气和炼狱中的恶魔一同溢出,到达了不同世界……这些事都是我依稀听闻的,你还记得吗?”

依稀听闻?

难道他不能追溯我所有穿越过程?

或许是吧,或许无妄的力量达不到纵观全程,可是,怎么连我也遗忘了其中细枝末节,根本不记得这件事?

思虑片刻,我明白了。

第82次是我最后一次穿越,那时我的灵气早已用尽,只能将一缕残魂留于明烨身边,看着彼此被混沌吞噬。我无法回忆起所有穿越经历,是因为给予蒹葭的一缕魂魄尚未回归。可蒹葭此时在哪儿?墨语不是说蒹葭的魂魄很有可能会立即回归吗,为什么我的记忆仍是空缺了一部分,仍是记不清天荒穿越的过程?

而且,符纸歌谣已经唱到十一云窈,那时云凡和云柔已经长大,我应该还知道他们出生时的情形,还知道我是怎么和蓝辰在一起的。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即便没有这一世的经历,我依旧会和他在一起呢?

头疼难耐,看着身旁无妄焦虑的眼神,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但缓缓间,他已思愁颇多的再次开口:“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的未来也会改变?”

“什么?”

“星盘后裔……云箩继承了你的血脉,苏卿允继承了泽言的血脉,在你第82次穿越时,他们的的确确是星盘后裔,但今天中午,强大灵气屏蔽你的踪迹后,你和玉仏重叠的星盘便失去了光亮,变得一如死灰……如今你的力量已经不在星盘之上,可会因此改变结局?”

今天中午?

强大灵气?

是蓝辰用沈毅身份现身的时候?

糟糕了,看样子他不但打算离开洪荒回归繁花世界,还打算将主神权利交给我,私下改变了我原本借用的身份,那么清渺如今是不是已经……

我得赶紧去九重天看看才行!

“你的顾虑也是我的顾虑,我先去看看情况,很快就会与你再次联系!”

说完这话,我便立即施法赶往佛殿,九重天的一切仿若昨日,缥缈云烟层层推来之时,我已瞧见趴在齐修膝上熟睡的清渺,隐隐掩于殿中,来不及说明来意就来到了他们身旁,在齐修困惑的目光下一把擒住清渺的手腕,探查她的脉息。

“怎么了?”

自从上次清渺为了我的事和他理论一番之后,这些年来齐修对我尚且不错,于清渺惊醒之际,我缓缓摇头收回手去,退了一步道:“没什么,你捡到宝了。只是清渺身上的封印我暂时不能解除,以后你便知她真实身份。”

“我不是从炼狱来的吗?”清渺打着呵欠,明亮眼眸看着我,“魔气所化,危及天下,无妄当初不就是因为我的来历,让齐修哄骗我,将我封印在青灯里的吗?”

“他说的话你也信?”看着她那样坦然的模样,我想笑却有些笑不出来,只能缓缓摇头道,“罢了,那时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更不知道你的来历,云荒的一切都由无妄掌管,只要他不知道你的身份,你出现之后依旧会被困于青灯,这是你我左右不了的事……”

一听这话,清渺立即来了兴趣,毫无意外的缠上我的手臂笑问:“那你告诉我,我是什么身份?洪荒唯一的魔神,还是最恐怖的魔怪?有没有什么超拉风的头衔可以给我的,让我也威风一把?”

“你就这点儿志气吗?”轻轻叹了口气,我伸手摸了摸她耳边散开的发,如同对自家妹妹说话的口吻,向她慎重承诺,“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身份,人生,姻缘,后裔……只要你想要的,我能做到的,都给你。”

许是我语气太过,清渺的眸光在一瞬间呆滞。末了,回头看看依旧居于佛殿的齐修,又回眸看着我道:“这些话你若是早说几年,或许我当初就不会想和他在一起了……”

这丫头,想到哪儿去了?

缓缓推开她的手,我皱了皱眉,故作严肃道:“就你这调皮捣蛋的性子还是别了,我可不像佛祖那般好脾气,成天饱受你的摧残……”

说完这话,我立即施法离开佛殿,根本不知道清渺在我走后会不会萌生出掐死我的冲动。脚步于幽冥神宫再次落定,我又一次来到了君邪的棺材旁,朝阳不知何时回来了,悄悄偏眸看了我一眼道:“你也是回来偷听的?”

“……”

我是这种人吗?

不过,若是可以偷听……

其实,也不错的……

站在棺材外,我心情大好的和朝阳偷听了良久,但朝阳到底是个急性子,见棺材里迟迟没什么大动静,便立即施法输送灵气给君邪,故作无意的丢下一句话道:“他们俩儿在棺材中你侬我侬,可怜你我站在寒风中受苦。你说他们是不是故意演给我们看的?刺激你这个单身……汪?”

“……”

总的来说,刺激到我的不是躺在棺材里的君邪和唐心,而是朝阳的这一席话。

她到底是不是我的朋友啊,每次见面总的损我几句才开心?

无奈叹了口气,我推了朝阳一把:“这里交给我,冥鸢那边有情况,你去看看吧。”

历劫前我就曾告诉她有哪些事是值得特别关注的,她后来时常翻阅司命书和姻缘册,能给她看的内容,我都会让她观及。此刻朝阳自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缓缓垂眸道:“去过了,叶忱没事,不然我不会回来……”

说完这话,她又不免感慨了一句,长长叹气道:“是不是每个人都必须走到我们这一步,才能生死相守?”

她看着我,明眸深艳,进一步追问:“是不是越是强大的人,越是需要比旁人更多的东西,才能换取一世真情?”

她这是在借着君邪和唐心、叶忱和冥鸢的事,在说我和明烨的经历吗?

我皱眉不答,适时传来的声响也打断了彼此思绪。

君邪抱着唐心面无表情的从棺材里出来,血眸瞧见我和朝阳时,朝阳已像个没事人似的离去,独留我一人站在棺材旁不知该如何是好。倒是唐心在君邪怀中靠了一会儿,便匆匆抹去眼泪道:“我有事和天星谈,你、你先回去,我很快就来!”

她轻轻推了君邪一把,到底有些出乎我的预料。

我以为唐心是不会作出推开君邪的举动的,但此刻,她真的这么做了,而君邪也只是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轻轻吻了吻她的额角后,君邪便抽身而去,似无意的朝我和唐心所在的位置张望了一会儿,没有追问,想来是已经知晓唐心接下来与我谈及的事,同冥界石碑有关。

他不是不聪明,反而是极其的聪明。这一点和明烨不同。君邪的聪明是在于隐藏,不该探究的一律不问。而明烨的聪明却在于观察和挖掘,只要他知晓的,便一定会查个明白,这也是明烨总认为他与我存在距离、不能在一起的原因。

但如今,一切都不重要了,从唐心手中接过锦盒时,她只对我说了一句:“原是想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可是,我知道星石和灵气都是你自愿给你的,所以,怪我私心说一句,此物用来交换君耀的性命可好?只要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要了他的命,我便将此物送给你,可好?”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本想告诉唐心,其实密文我已经可以破解,不需要她给我卷轴,我也能顺利解开洪荒各处的密文含义。

但话到嘴边,看着唐心红彤彤的眼眸,到底是说不出口,只能缓缓点头,应允下来:“好,我答应你,无论君耀做出多么可怕的事,我都不会伤及他性命。”

“真的?!”

她似乎不敢相信,似乎料到君耀如今所作所为已足以给我一千个、一万个杀他的理由。可是我依然做不到让唐心伤心,只能缓缓而笑道:“真的,他是你和君邪的孩子,这么多年交情,我怎会伤他性命?”

我想唐心是明白的,天下间唯一一个令我不杀君耀的理由便是她和君邪的缘故,我是看到她和君邪的面子上才不同君耀计较,早已不在乎他在明烨的生死存亡上到底会提供多少危害,多少帮助。但只要唐心安心,君耀是死是活于我而言已经不是太大威胁,见她缓缓舒了口气后,我微微一笑,带着她送来的锦盒离去,却没有急于打开一探究竟。

再次前往石碑,又遇冥鸢,她盯着我手中锦盒,同我说了好一会儿话,方才离开。

我知道她以后会和叶忱过得很好很好,也就不再担心。

只是仔细一想,现如今的洪荒,有哪个熟识的人过得不好呢?

除了清渺与齐修还未生出姻缘,除了玉仏还未降生……其他人皆有美满姻缘,唯独我,始终,还是一个人……

到底,清渺身边还有齐修,玉仏身边还有无妄。可今日我这一回去,在我身边剩下的还有谁?

蓝辰走了,被我施计逼走的。

明烨不会见我,只要我施展法术做了任何一件事,他便不会再出现于我身边。

这件事几乎是不需要论证的,我一早就该知道,从冥鸢找上我的那一刻开始,我的人生便会又一次回归从前,回归独自一人面临孤寂的时刻,半点儿不由人。

可我不怪他,不怪明烨,也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生来便不是普普通通的女子。

可那又如何?原是我该承受的,总比身为一个普通人,在他生死关头却无计可施的好。

我需要这些能力,需要护他周全的本事,需要在他危难时刻挺身而出,哪怕,他根本不需要我提供的任何帮助,我也是心甘情愿守护在他身旁,为他付出的……

深吸一口气后,我带着锦盒离去,施法回到A大校园,隐藏了身形独自发呆。

我需要一个理由回到明烨身边,只是不知,装傻行不行……

唉,算了,不管了,还是先回去看看樊月的反应,说不定此刻她听完胡艳婷和康文清所讲的故事,脸都白了,一定会是很有趣的反应。

回到寝室,我与邢剑锋暗中相见,情况不怎么好,他说除了我们寝室外,其他寝室也在谈及这些传闻,而且胡艳婷和康文清一开始是很惧怕的,也不知为何今晚就愿意说了,还选在这个时候提及,难免惹人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