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熹帝压制着心中的不满,咳嗽一声,这才缓缓道:“方校尉,朕派展真请你来安昌殿议事,你为何迟迟不来,朕这才又派了王司徒和杨太尉前去宣召,这才把你叫来,你的架子可真不小啊。”
言语之中流露出浓浓的不满之意。
我淡然一笑道:“皇上,你问问这一位展大人,是如何跟卑职说的?”
光熹帝一怔,目光随即望向展真。
展真呐呐道:“我没有说什么啊?”
我冷冷一笑道:“展真展大人,你的记性好像不大好,那么方某就给皇上以及诸位学一学适才这位展大人跟方某所说的话——”
展真脸色一变道:“这个就不必了吧?”
我沉声道:“为何不必?”
淳于琼也在一旁撺掇道:“怎么不必?方校尉你还是说一说的好。”
袁绍脸色木然,故意装作视而不见的样子。
司徒王允和杨太尉都是目光闪动,口中假意道:“方校尉,这件事情就算了吧。咱们还是商谈国事要紧。”
我摇摇头道:“国事要紧,这一件事情同样要紧。这一件事情关乎方某的名誉,要不然就连皇上都觉得方某狂妄自大,这个莫须有的罪名方某肩膀小,可担当不起。”说到这里,我清了清喉咙,这才朗声道:“适才展真展大人来到方某的清凉殿,然后跟方某所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在下展真,一直跟随皇上,方校尉架子好大,看到展某来了,竟然这般姗姗来迟,莫非方大人看不起展某吗?——展真,这一句话是不是你跟方某说的?方某就是有些不大明白,方某和展真展大人还是第一次见面,又有何处看不起展大人?”
展真脸色微变,一时回答不来。
我继续道:“方某那时候跟展大人说的什么来着——方某不知道是哪一点得罪了展兄?还请展兄明言。——方某这一句话说完以后,展大人说什么来着,方某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展大人说的那一句话是——方校尉,展某知道你位高爵显,但是展某此次来,乃是代表皇上,来宣召你去永安宫议事,可是展某在这清凉殿外面站了这么长的时间,你却这才出来,这难道不是藐视展某吗?藐视展某倒不要紧,可是你这样对皇上岂不是也是大大的不敬?这欺君之罪你担待的起吗?——展大人说完这一句话之后,还冷冷一笑,对不对?只不过方某不大明白,方某那时候见到展大人还不及数息时间,展大人是如何能够想起给方某编排这样一个理由,竟然说方某对皇上大大的不敬,方某连两句话都没有说,就已经犯了一个欺君之罪,展大人,你对方某是何居心?难道方某跟你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展大人还请你分说明白,此刻在皇上面前,你我就说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一句话说完,我冷冷的看着那展真,目光冰冷如刀。
展真汗如雨下。
一时间无言以对,只有双目望向光熹帝,双目之中满是哀恳之色。
光熹帝叹了口气,语声转为柔和,向我道:“方校尉,你大人大量,就莫要跟一个小黄门认真了。”
这大汉天子对一个下军校尉竟然这般低声下气的说话,也算是有史以来未有之奇了。
我却是不为所动。
我心道:“本校尉既然打了展真就要展真这辈子都不敢再得罪自己,让他怕出根来。”我冷笑道:“原来这一位展大人还并不是什么大人,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黄门,便敢如此嚣张,竟然跑到方某的清凉殿前,口中大放厥词,这样一个逆贼,皇上你还不将之就地正法?这种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说罢,我冷冷的看着展真,然后目光抬起,望着光熹帝,口中继续道:“皇上,有一句话叫做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这展真即便是皇上身边之人,也要将之正法,以儆效尤。更何况这展真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黄门,哼,方某适才叫了半天展大人,这姓展的竟然居之不疑,其心可诛。请皇上明断。”
我说罢,向光熹帝拱手行礼。
展真吓得魂飞魄散,满眼哀恳的望向光熹帝,光熹帝目光望向我,我微微一笑,并未理睬。
光熹帝又是恼怒,又是无可奈何,正自左右为难之际,一抬头,望向司徒王允,只见司徒王允也正望向自己。
看到光熹帝望向自己,司徒王允随即努了努嘴,以目光示意光熹帝,让那展真去哀求方阵。
光熹帝立时会意,随即以目示意展真。
展真眨了眨眼并未明白光熹帝的用意。
光熹帝又是努了努嘴,向我的方向望去。
回头看到那展真还是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不明所以。
光熹帝大气,无可奈何之下,光熹帝只有硬着头皮指点展真道:“展真,朕现在救不了你了,你的一条性命就在方大人的一念之间,你现在赶快求得方大人原谅,否则的话,朕现在就将你推出午门斩首。”说罢,光熹帝向着展真使了一个眼色。
展真此时这才明白,立时会意,急忙膝行爬到我身前,哭丧着脸,以头抢地,连连磕了好几个头道:“方大人,求求你绕了小的这一条性命吧,小的不是人,脑子一时糊涂,这才冒犯方大人的虎威,以后打死展真也不敢了。还请方大人饶命。”说着,便即又咚咚咚咚的磕了几个头。
站在一旁的司徒王允,太尉杨彪也都上前劝慰道:“方大人,这个展真不过是一个小小黄门,何必跟他一般见识,方大人这就饶他一条性命,放他去吧。”
那淳于琼也在一旁,嘻嘻笑道:“司徒大人,杨太尉说的甚是,方大人,你就拿这展真当个屁,把他放了吧。”
司徒王允和杨太尉听得这淳于琼说话这般粗俗,不禁暗暗皱眉,只觉自己和这淳于琼站在一起,深以为耻。
我听了也是暗暗皱眉,心道:“这淳于琼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当下只有故意装作不闻,然后看着跪倒在地,满脸可怜兮兮的样子的展真慢慢道:“这么说,你是知道错了?”
展真急忙道:“是啊,展某知道错了,还请方大人宽宏大量,放过展某一马。”
我笑道:“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了?”
展真一时语塞,想了一会,这才急忙道:“展某那里都错了,还请方大人饶命,方大人要展某做什么展某就做什么,绝不会有半点迟疑。”
我笑道:“看来你还是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也罢,方某就告诉你,以后你也好学个乖——方某跟你说,记住了,这天底下有些人可以得罪,有些人万万不能得罪,知道吗?”
展真急忙开口道:“展真明白了。”
我笑道:“那你记住了吗?”
展真连连点头道:“记住了,记住了。”
我笑道:“既然如此,那么皇上方某跟你求个情,这个展真的项上人头先暂且留着,咱们以观后效。不知道皇上以为如何?”
光熹帝心里郁郁,脸上还得装出一副满意的神情道:“方校尉,朕也是如此想法。展真你下去吧,记住了,以后可不许再犯相同的错误。再犯了,神仙也救不了你。”
说罢,光熹帝狠狠的向着那展真瞪了一眼。
展真急忙道:“是,展真谨遵皇上教诲。”说罢,急忙躬身行礼,然后匆匆退了出去。
这一次的这个教训,估计展真这一辈子也难以忘怀。
我看着展真的背影匆匆离去,这才在眼中露出一抹笑意,然后对光熹帝道:“皇上,叫方某前来这永安宫,不知道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