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王允脸上微微变色,定了定神,这才道:“在下眼拙未曾看到方大人,还请方大人恕罪则个。”
我笑道:“王司徒客气了。”顿了一顿,我笑道:“却是不知道王司徒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这一句话之中已然含了一些警惕之意。
王司徒那里不知?急忙解释道:“方校尉有所不知。在下的府邸便是在这不远。在下深夜之中,听得这后宫之中人声嘈杂,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下心里担心太后还有皇上的安危,是以这便急匆匆而来。到得宫门所在,却看见宫门大开,并没有半个人影守卫,宫门里面更是堆满了宦官小黄门的尸骸,在下心知不妙,一定是这宫中出了什么乱子,是以这便闯了进来。刚刚来到这西苑门口,便看到这一位姑娘从那西苑之中奔了出来。在下这便欲将这一位姑娘带到在下的司徒府上,先行避过这一段时机,过两天待得后宫里面平静了,再将这一位姑娘送回来。方大人以为如何?”
说罢,司徒王允故意眼巴巴的看着我,似在向我请示。
这也难怪,司徒王允虽然贵为司徒,但是相较而言,和这下军校尉方阵毕竟还是差了许多。
这下军校尉方阵位居西园八校尉的第三号人物,且又是先帝还有当今太后身边的宠臣,自是比之这个小小的司徒强胜许多。
司徒王允此刻貌似是向我请示,其实只不过是卖一个好给我而已。
我在这宫中数月之久,那里有不明白的地方?当下,我也假意沉吟一下,这才对那司徒王允道:“如此甚好。貂蝉姑娘在你那里方某也会放心。”
我随即转头对貂蝉道:“貂蝉姑娘,你随王司徒去吧,过些日子,待得宫里面平静些了,我再去接你。”
貂蝉点点头。
那司徒王允随即对我道:既是如此,那王某先送这一位貂蝉姑娘前去王某的府上歇息,方大人,这就告辞了。”
我点点头,目送那司徒王允带着貂蝉迈步而去,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心中不住思索,那张让等人带着光熹帝还有陈留王等人去了那里?
难道是出宫而去?
我迈步向距离这西苑最近的宫门而去。奔出宫门,只见一行人骑着马策马而来,然后便欲向那谷门而去。
我见那为首一人脸上胡须根根似铁一般,状甚威武,不由得心生好感,随即张口喊道:“喂,那位大哥,你们是谁的部属?这是要去那里?”
那一位胡须似铁的大汉勒住马,回过头来,看了看我,一抱拳,朗声道:“在下河南中部掾闵贡。小兄弟高姓大名?”
我也是一拱手道:“原来是闵贡闵大人。在下方阵。”
我口中这方阵二字一出,那闵贡立时一震,急忙跃下马来,走到我身前,抱拳道:“卑职适才冒昧,还请方校尉恕罪。”
我笑道:“闵大人何罪之有?你这般对待小弟,可折杀方某了。”说着, 便即伸手相扶。
口中随即问道:“闵大人这是要去那里?”
闵贡站直身子,对我道:“卑职听说张让等人将皇上还有陈留王等人劫持而去,顺着那谷门而走,是以便带着闵某的这些下属,骑着快马前去追赶。”
我心中一动,心道:“自己跟随这闵贡,想必就能找到那陈留王还有那辩皇子,如今的光熹帝。”当下笑着对闵贡道:“闵大人,兄弟有一个不情之请——”
闵贡急忙道:“方大人,你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便是,只要闵某能够做到的,自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笑道:“也没有那么严重。在下只是想跟着闵大人一起,去追赶张让那个逆贼,不知道闵大人方便不方便。”
闵贡松了一口气,对我笑道:“方大人,能够有你同行,是卑职求之不得的事情。”当下将自己的那一匹马递给我道“方大人,请上马。卑职这一匹黄骠马虽然不大好看,但胜在脚力十足。不失为一匹好马。方大人还请上马,咱们这就出发。”
我笑道:“方某坐了闵大人的坐骑,那么闵大人呢?”
闵贡招呼身旁一名下属下马和另外一名下属共骑一马,然后闵贡飞身上了那一匹马,这才道:“方大人,快快上马,咱们赶紧追赶那逆贼张让等人,莫让这几人跑了。”
我这才飞身上马。
闵贡在前,我其随其后,那些闵贡带来的下属跟在后面,十余骑快马一路疾驰向那谷门而去。
盏茶时分便即赶到了谷门那里。
闵贡便即问起守门的士兵。那些士兵告诉闵贡,中常侍张让,赵忠等人,带着光熹帝,陈留王还有一干人等往北而去。
闵贡便即招呼我,一起纵马向北急追而去。
沿途之上,奔跑出数里之后,便看看地上足迹。午夜时分,一行人追到那小平津附近,遥遥看到前面二十余人正自向前亡命狂奔。
其中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更是被两个身躯高高大大的男子驾着胳膊,向前拖行而去。
只听得那身形消瘦的男子不住哀求道:“朕,真的走不动了,夏大人,郭大人,你们放下朕吧,朕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跟着便听得身旁那个高大的男子大声喝道:“费什么话,皇上,又不是我们逼得你这样,是那个袁绍袁本初非要将我们斩尽杀绝,你不知道吗?哼,若不是你平日对那袁绍袁本初太过骄纵,他难道敢这般横蛮暴虐?现在你知道没有力气了,你的力气呢?难道都用在皇后身上了?”
另外一侧传来一个少年男子叱喝之声道:“夏常侍,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那袁本初手握兵权,想要诛杀你们,和我皇兄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声音淡定冷静的少年男子正是陈留王。
那姓夏的却是十常侍之一的夏恽。
只听夏恽大声喝道:“陈留王,你我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你还是乖乖的给我闭嘴,要不然有你好看。”
陈留王冷笑道:“前面已经是黄河了,你想要本宫什么好看?难道想要将本宫杀了,扔到那黄河之中吗?”
夏恽厉声道:“陈留王,你难道以为本常侍不敢吗?逼得急了,就将你杀了又如何?”
那陈留王还未回答,闵贡等人已经催马赶了过来。
蹄声得得,只吓得那十常侍之中的其余几人纷纷低声喝道:“大家别说话了。夏恽,你命都不要了吗?你的命不要了,老子的命可还要呢。”
夏恽被众人一番叱喝,立时住口不说。十常侍带着众人急忙向前面赶去。众人明知前面不远就是黄河,但是事已至此,却也不能不向前行。片刻之后,便即奔到河边,十常侍等人只听得耳旁风声呼呼,水声涛涛,前面却是再也无路可走。不由得都是叫了一声苦。
光熹帝一屁股坐倒在地,不住呼呼喘气。
那陈留王则迈步走了过来,站在光熹帝的身前,挡住光熹帝。
皇后唐姬则奔到光熹帝的身旁,使劲将光熹帝拽了起来。二人手拉着手,都是满面惊惧的看着追来这些人马。
闵贡等人催马赶了过去,赶到众人身前,便即勒住马,纷纷跳下马来。
一众手下在闵贡的指挥之下,纷纷掏出兵器,对准那十常侍等人。
十常侍虽然人数众多,但是看着那十余名士兵手中明晃晃的短刀长枪,都是双腿发软。让他们吓唬别人,狐假虎威是他们的强项,但要是真刀真枪顶在他们的胸膛之上,这十常侍那是屁滚尿流,比常人都不如了。
光熹帝吓得脸色发白,颤声道:“皇后,你看这些人是什么来路?陈留王,你去问问——”
陈留王神色不变,凑到光熹帝的身前,低低道:“好像是袁本初的人。”
那光熹帝神智大乱,颤声道:“他们会不会,会不会杀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