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复又站在门口四处环顾了片刻,这才迈步走进嘉德殿大殿之中。来到他适才的座位前,坐了下来。然后将身子一侧,对张让沉声道:“张大人,那逆贼并没有回到景福殿,现在不知道去了何方,我已经派人前去保护张大人的府邸,张大人就不用担心家人了。”
张让嘿然一声道:“多谢大将军。”
赵忠陪笑道:“大将军,赵某的家人是不是也先派人去保护一下?”
何进不耐烦的一摆手道:“你跟那蹇硕又无冤无仇,那逆贼不会怎么样你的,你大可放心。”
赵忠皱皱眉,苦笑道:“不过,大将军,在下知道那逆贼蹇硕武功高强,据说他的功夫在这后宫之中可算得上第一了,在下还是担心家人安全,那个大将军不如派几个人去查看查看一下也好。”
何进冷笑道:“什么武功第一,昨天还不是被咱们抓住,关到刑狱大牢之中,我看那蹇硕也是虚有其名而已。”
张让冷笑一声道:“大将军说得对,那逆贼算得什么?只要他敢来这嘉德殿,老子第一个上去收拾了他,老子怕他个鸟?”
这张让见身旁三四个人在这里,大殿门外又是数十名御林军层层把守,说话便不觉狂妄起来。
这句话刚一说完,只听大殿顶上哗啦一声,屋顶瓦片纷纷掉落,
屋顶之上立时现出一个大洞,一个黑衣蒙面人从那大殿顶端飞身而落。
只见他手中拿着一把宝剑,飞身落到那大将军何进和中常侍张让身前,手中那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猛地向那中常侍张让当胸刺了过去。
这一剑刺出,疾如闪电。瞬息之间便刺到那张让的胸前。
张让大吃一惊,口中啊的一声大叫,跟着身子往后一仰,连人带椅子倒在地上。
那一剑将没有刺到他的心脏,但是从他的腰间一直划下,顺着这张让的一仰身向后翻倒之势,哧的一声响,在这张让的左胸至腰间,然后再从大腿一直向下,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立时彪了出来。
张让身上剧痛,伸手一摸,满手都是鲜血,立时吓得魂飞魄散,口中大声叫道:“快来人啊,有刺客。”
那黑衣蒙面人一剑刺出,没有杀死张让,立即将身子一转,剑尖一挑,闪电般向躲向旁边的大将军何进背心刺去。
这一剑后发先至,竟然追上了向一旁逃跑的大将军何进,一剑刺入何进的背心。
那何进身上穿着一身护身的铁甲,想不到还是被那黑衣蒙面人追了上来,一剑刺在后心。
大将军何进向前一扑,倒在地上,这一下倒也将那刺在他背心的那一把剑挣脱出来。大将军何进连滚带爬的向前奔出数丈开外,这才倒在地上,背靠墙壁,一张脸吓得惨白,口中大叫道:“你是蹇硕,你是蹇硕——”一张脸上满是惊恐骇然之色。
那中常侍赵忠早已奔到东屋里面,躲在东屋屋门后面,满眼惊恐的看着那个黑衣蒙面人。
我心中暗道:“本校尉可不趟这一趟浑水。这个蒙面人是杀了张让,何进也好,是这何进张让杀了这黑衣蒙面人也好,跟自己全无半点关系,自己只是一个看客而已。”心中打定主意,只做观众,绝不参与。当下慢慢走到大殿一旁的墙壁,贴墙而立。
那中常侍郭胜却是双目闪动,右手一把从腰间拔出一把佩剑,佩剑右手而握,隐在自己身后。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那黑衣蒙面人。
便在这时候,嘉德殿大殿殿门外面,呼啦一下涌进来数十名御林军,那些御林军一个个手持长枪,奔到屋中之后,便即看到那中常侍张让和大将军何进倒在血泊之中,在这二人身前,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一袭黑衣,黑巾蒙面的中年汉子。
一众御林军发一声喊,立时将那黑衣蒙面人包围了起来。一个个提起手中的长枪,枪尖寒光闪闪,对准了那黑衣蒙面人的前胸后背。
那黑衣蒙面人直如不见这眼前的数十名御林军,一双冰冷的目光越过这些人的肩膀,落在那张让和大将军何进的身上。
屋内林青,赵忠,郭胜,张让四人经得那大将军何进提醒,也已经看出来,站在众人之间的这个黑衣蒙面人,身躯魁梧高大,四肢强健有力,和那上军校尉的体型一模一样。再看那黑衣蒙面人的眼睛,不是蹇硕还能有谁?
郭胜冷冷笑道:“蹇硕逆贼,你这般装束骗得了谁?”
黑衣蒙面人听到郭胜的说话,默然片刻,这才慢慢将脸上的蒙面黑巾摘了下来。
这蒙面黑巾一摘,一众御林军都是一鄂,随即俱都向后退出数步,口中齐声道:“参见蹇大人。”
这一句话说完,一众御林军都是心中一沉,心中暗道不好:毕竟这蹇硕此时已经是谋叛的逆贼,己方这么多人这般称呼蹇硕,自是大大的不该。
只是话已出口,也已无法收回。众人都是齐齐沉默,手中再次抬起手中的那一根根长枪,枪尖雪亮,对准蹇硕。
蹇硕哈哈一笑道:“亏得兄弟们还记得蹇某,只不过蹇某再也不是你们的上军校尉了,哈哈,此刻在这屋中,蹇某和你们便是仇敌,兄弟们大可不必手下留情。”语声之中甚是苦涩。
一众御林军谁都没有说话,心中都颇不是滋味。
这蹇硕这些年来,一直待他们不薄,想不到时移世易顷刻之间,翻云覆雨,这昔日八面威风的上军校尉蹇硕蹇大人就变成了阶下囚,一个被御林军四处追杀的逃犯。
命运何其残酷——
蹇硕哈哈一笑道:“大家动手吧。你们杀我,蹇某也不会怨怪你们,我杀了你们,你们也莫要怪责蹇某才是。”说着,手中那一把宝剑一扬,剑光闪闪,竟是耀人眼目。
躲在东屋门后的赵忠忽然大声道:“这逆贼手中所持的这一把宝剑是先帝的中兴之剑,大家小心。”
大将军何进这时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的护身铁甲挡不住这蹇硕的一剑。原来都是这一把中兴之剑的缘故。
大将军何进那里知道,他身上要是没有那一套护身铁甲挡了一挡,此刻的他早已是这一位上军校尉蹇硕的剑下亡魂了。
只因为他身上的护身铁甲挡的一挡,这才使得蹇硕手中那一把无坚不摧的中兴之剑刺入大将军何进的背后寸许之处,便即停住。又加上大将军何进的向前那么一滚,一爬,消减了那一把中兴之剑的力道,这才使得何进逃得一命。
何进此时只觉得自己背心剧痛,不由得招呼那数十名御林军道:“杀死这逆贼的重重有赏,给我上。”
那张让也躺在血泊之中,口中只是歇斯底里的大叫道:“杀了他,杀了这个逆贼。”
赵忠见一众御林军围住蹇硕,心里也是一宽,随即迈步走了出来,站在一众御林军的身后大声道:“快抓住他,抓住他,皇上大大有赏,太后也是大大有赏。”至于抓住这逆贼蹇硕以后,那皇上光熹帝和何太后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赏赐,那赵大人就概不负责了。
赵大人在这里也只是发发嘴炮而已。
这狗要是变成了一只落水狗,赵大人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痛打落水狗,自来就是赵大人的强项。
一众御林军却都是手中持枪,不敢也是不忍上前。
蹇硕冷笑一声,口中大喝一声道:“赵忠,我先杀了你这恶贼。”一句话说完,蹇硕猛然纵身而起,这一纵之下足足跃起数丈来高,从一众御林军的头顶一跃而过,半空之中,已然挺剑向站在一众御林军身后的赵忠刺了过去。
那赵忠没有想到这蹇硕竟然如此厉害,竟可以高高纵起,在一众御林军的头顶一跃而过,而后半空之中挺剑刺向自己。不由得吓得魂飞魄散,急忙一个转身想,向清凉殿外面奔了过去。
那蹇硕右手之中的那一把中兴之剑募地掷了出去。
这一剑掷出,带着呼呼风声,直向赵忠背心刺了过去。
赵忠奔行之中,也是听的身后风声响动,心中知道不妙,脚下加快了脚步,但是那一把中兴之剑宛如电闪一般,刺了过去。
就在这时,只见嘉德殿大殿之外,募地飞奔过来一个青衣人。
那青衣人眉目英挺,手中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单刀,不是别人,正是中军校尉袁绍。
袁绍身后还跟随着百十名全副武装的御林军。
袁绍眼见赵忠被蹇硕飞剑所刺,就要命丧当场,当即疾步奔来,数步之后,已经奔到那赵忠身旁,眼见那一把中兴之剑急如电闪,已经距离赵忠只有半尺之遥,当即挥出手中的那一把单刀,一刀击中在那中兴之剑的剑刃无锋之处。只听得当的一声大响,那一把中兴之剑被袁绍拦腰一击,竟而掉过剑身,向一旁斜飞出去。
蹇硕身影一晃,已经追到那一把中兴之剑的身后,跟着右手宛如龙爪一般,急探而出,一把稳稳抓住中兴之剑的剑柄。随即转身贴墙而立。
这样一来,便不致腹背同时受到御林军的攻击。
蹇硕冷哼一声,慢慢道 :“袁本初,你也来了。”
袁绍哈哈一笑道:“袁某找了你多时了,想不到你竟然敢在这嘉德殿里出现,嘿嘿,蹇大人,你的胆子不小啊。”
那赵忠惊魂稍定,这才慢慢的爬了起来,然后站在那袁绍的身后,脸上笃自满是恐惧之意。
袁绍一挥手,他手下的那百十名御林军立时冲了进来,将蹇硕严严实实的围了起来。
这样一来,这蹇硕要是想从这些人手下逃出去,恐怕是难如登天了。”
那之前包围住蹇硕的那些嘉德殿的御林军,急忙将那中常侍张让张大人,还有受伤不轻的大将军何进,抬了起来,奔出嘉德殿大殿之外,向太医府奔了过去。
赵忠眼见情势不对,也悄悄脚底抹油,溜出嘉德殿大殿门外,将身子隐在外面一干御林军的身后,这才稍稍心下一宽。
嘉德殿大殿之中,此刻只有中军校尉袁绍,中常侍郭胜,还有被那百十名御林军包围的严严实实的蹇硕。
蹇硕冷笑道:“袁本初,你难道今日才知道蹇某胆大包天吗?哈哈。”
这一笑之中满是轻蔑不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