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道:“袁大人对于先皇寝室里面的东西似乎如数家珍,每一样都能这么一一道来,看来袁大人对于先皇寝室熟悉程度那自是不用说的了,只不过方某就有点不大明白了,袁大人为什么会这么熟悉?袁大人难道日日待在那先皇寝室里面不成?方某记性不好,从先皇寝室里面匆匆一过,便没有注意到什么中兴之剑,更不知道这中兴之剑是什么样子,更别说那什么万佛镇魔什么函了,那是个什么东西,方某不仅不知道,而且今天还是首度听到这个名字,是以方某就对袁大人这般熟悉先皇寝室里面的物品大感好奇,这到底是什么原因,袁大人能够解释一下吗?”说罢,我的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袁绍。
袁绍冷汗岑岑而落。张了张嘴,是想要辩解,但是却没有说出口。
这个问题袁绍却是极难回答。要知道袁绍虽是中军校尉,但是那永安宫乃是建宁帝的寝室,自是不可能随便出入。
能够进入那永安宫建宁帝寝室的也不过就是那寥寥数人,比如万年公主比如蹇硕,再比如下军校尉方阵了。
这些能够随意进入建宁帝寝室的除了建宁帝最为宠爱的女儿之外,便是最宠信的小黄门。
便连那何皇后和辩皇子这等至亲,未经建宁帝允许,也是不得踏入那永安宫半步。
至于死后,建宁帝自是无法干预,这何皇后和辩皇子以及大将军何进自是可以随意出入了。
可是在这之前,中军校尉袁绍便少有机会进出永安宫。然而,极少出入永安宫的袁绍袁大人竟然对那建宁帝的寝室里面的物事了如指掌,这一点却是让人难以置信,匪夷所思的了。
那两把中兴之剑的摸样说出来,说的那么详细具体还情有可原,但是那一只万佛镇魔群邪辟易函既然已经丢失,这袁大人又如何能够说的如此详细?这一点更是让这个适才还咄咄逼人的袁大人难以自圆其说了。
大将军何进脸上不知道为何,也是神色有些略微慌乱。
我见袁绍不说话,随即嘴角边露出一丝微笑,慢慢道:“袁大人,怎么,难道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吗?”顿了一顿,我继续道:“要不然,方某现在就替你回答吧。袁大人一定是对这先皇的寝室大为在意,白日里人多眼杂,来了恐怕被人看见,便于夜晚来回奔忙。逾墙而入,潜行先皇的寝室之中,暗暗欣赏先皇的这些藏宝。只是为何袁大人并不于其时,将这些物品一一取走?这却是个不解之谜了,恐怕要袁大人才能解答了。不过在下推想了一下,恐怕袁大人其时被人发现行迹,这才惊慌而走,那几件宝物这才并未到手,想来日后又惦记了这么多的时日,今日才始满足心愿,而贸贸然将 这几件藏宝取走呢,毕竟师出无门,无法交代,于是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找了一个替死鬼来承担这些责任,嘿嘿,方某没想到的是,袁大人心中的这个人选竟然是在下,这个在下可不能无端端的替人受过。袁大人,这个替死鬼你还是另谋高就吧?”说完这一番话,我嘿嘿一笑。
那袁绍早已听得大怒,怒道:“方阵,你这是在诬陷本官。我袁本初要去告你。”嘴上如此强硬,一双脚却是丝毫没动。
辩皇子冷冷的看着袁绍,森然道:“袁本初,本宫支持你去告发方校尉,不过在告发方校尉之前,你还是将那中兴之剑和那万佛镇魔函先取出来吧。”
袁绍大声叫苦道:太子殿下,卑职真的没有拿那两把中兴之剑。”
辩皇子冷声道:“那将那万佛镇魔函留下来也可以。”
袁绍苦着脸,道:“殿下,那万佛镇魔函卑职也没有拿。”
我冷笑道:“既然你这也没拿,那也没拿,那就好办了。”转过头来,向着辩皇子道:“太子殿下,现在只要将那永安宫封闭起来,然后再另行找人,去那永安宫再细细清点一番,这样一来,那永安宫少些什么东西,自然就会水落石出。”说罢,我的一双目光冷冷的看着袁绍。
袁绍脸色立变。
不止袁绍,就连那大将军何进也是脸上神色立时变得不大自然起来。
万年公主拍手笑道:“方校尉此言甚是。这永安宫势须要再细细清查一遍,这一次可要多派些人手,免得清查的人监守自盗,最好是西苑八校尉联合清查一下。你说,是不是大哥哥?”
辩皇子并不疾言厉色声讨方阵,万年公主对辩皇子的态度就好了许多。
辩皇子冷冷道:“大公主说的不错,就这么办了。”
袁绍一时间脸如土色,急忙用哀求的眼神向大将军何进望去。
何进无可奈何,只有趋前数步,对辩皇子赔笑道:“太子殿下,我看这件事就算了吧,再另行找人,也麻烦的很,不如就还让这中军校尉继续负责此事吧。”
袁绍也眼巴巴的看着辩皇子,再也没有了适才刚进这清凉殿的时候,那一副得意洋洋幸灾乐祸的神情。
辩皇子斩钉截铁道:“不行,一定要按照大公主和方校尉的办法来,要不然这永安宫还指不定丢什么东西呢。”
听这辩皇子的言语,那自是将这永安宫失窃一事,尽数算到袁绍和何进身上。
我心里暗暗偷笑,心道:“你们这几个人,哪里知道本校尉早就将那中兴之剑和万佛镇魔函收了起来?谅你们也找不到,来这里想一起图谋本校尉,休想。老子一定让你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大将军何进脸上满是尴尬之意,连忙赔笑道:“这个绝对不会的。”
辩皇子沉吟不语,这大将军何进乃是他的舅舅,又是对他和母后何芷烟忠心耿耿,此番自己这般强硬,也不过是做个样子,给万年公主和方校尉看看,自己是如何的铁面无私。至于真的要照着方阵和万年公主所说的那么做,这一点辩皇子倒没有想过。
只不过自己虽然可以绕过何进,但是那个将自己视为二傻子的中军校尉袁绍,此后却一定要好好整治整治一下。
免得他目中无人,将天下人都视为傻子,独独他一人精明 。
辩皇子皱眉道:“那永安宫内这一件失窃之事又如何处置?”
大将军何进脸上急忙堆起笑容,道:“这件事嘛,就算了吧,也许是袁校尉看花眼了,没有看清,待得一会回去,我和袁校尉在细细清点一遍,也就是了。”
辩皇子沉声道:“这么说,就没有方校尉的事情了?”
大将军连连摇头道:“自然没有,都是袁校尉一时糊涂,说错了话。这一件事情就此罢手,谁也不提了,不提了。”
大将军何进竟是急于将此事了结。
辩皇子双目抬起,望向袁绍,森然道:“袁校尉,大将军愿意就此将这永安宫内失窃的事情就此罢手,谁也不提,那么你的意思呢?”
大将军何进向袁绍连使眼色,示意袁绍见好就收,就坡下驴。
那袁绍却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难受之极。——想不到自己一世英名,竟然在这清凉殿之中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黄门方阵给摆布的无地自容。
他本来是想要看这小子的笑话的,谁想到反而被这小子看了笑话。
袁绍心里的这一股气始终咽不下去。是以见到辩皇子发问,袁绍一时竟忘了回答。
辩皇子怒道:“本宫问你话呢,袁本初!你倒是听见没听见?”
袁绍这才躬身行礼道:“袁本初谨从太子吩咐。——这件事就此罢了。”脸上却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我心里冷笑,心道:“既然你不愿意,那么老子就让你再大大的丢一次脸。”身形一闪,便即纵身到那袁绍身前,一只右手食中二指募地伸出,向那袁绍的双目急插而去。左手与此同时,快速伸出,一把抓向袁绍身上衣衫。
那袁绍大吃一惊,口中大喝道:“姓方的,你要干什么?”左手抬起,向我的右手拦了过去。
我右手只是虚张声势,重点在左手那一抓之上。只听嗤啦一声,袁绍身上的衣衫立时被撕了开来。
一卷画轴立时从袁绍的身上掉了下来。
这一卷画轴乃是被袁绍藏于胸口,折叠放好,谁想到却被我看出了这袁绍胸口暗藏有物。
我知道这袁绍和何进乃是从那永安宫内直接奔这清凉殿而来,那么这袁绍袁本初胸口所藏之物,就势必来自永安宫建宁帝寝室之内。
我这一下行险,本来就是赌一把,没想到一下被我猜个正着。
袁绍胸口所藏之物,果然是来自永安宫内建宁帝寝室之中的一副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