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众御林军见既然有统领大人撑腰,还有什么后怕的,随即便张牙舞爪的向我扑了过来。
我心里面不由得大怒,心道:“你这大胡子,我看你才是真的不想活了,老子只是从这路过,你就给老子扣上进宫行刺的这一顶大帽子,嘿嘿,今日我先不和你计较,看我明天如何收拾你这狂妄之徒,无耻匹夫。”当下,我双眼一瞪,厉声道:“我看谁敢过来?”随即从衣袋之中伸手一掏,立即取出那半枚虎符,将那虎符高高举起,大声道:“一帮有眼无珠的家伙,看这是什么?”
窦太后听到我的说话,偷偷抬起头来,看到林青手中的那半枚虎符,立时一宽。姬子君却不知道我手中拿着的那物事是什么东西,姬子君满脸疑惑,睁着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看着那一众御林军。
只见那一众御林军看到我手中的虎符就好像被点穴了一般,一个个脸如土色。
我手中所持的这半枚虎符,这些御林军岂有不认识的?
众人心中都是暗道不好,急忙转头看向大胡子,只见那大胡子也是满头冷汗,达达直落。
大胡子看着我手中高高举起的那半枚虎符,脑子之中一阵晕眩,脸色大变。
我冷冷的看着那大胡子,冷笑一声道:“这一次我还配不配问你?”
大胡子额头汗如雨下,口中连声道:“大人问得好,大人问得好。”
我脸色一板,冷冷道:“那好,你现在就跟我说说,你究竟是谁的下属?姓什么叫什么?”
大胡子额头冷汗直流,但又不敢不回答眼前这一位下军校尉的命令,毕竟在这后宫之中,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下军校尉可不是比自己大了一级,那是实打实的大了好几级,比之自己的上司还高了许多。
大胡子低声道:“回校尉大人的话,卑职名叫萧敢,卑职的上司乃是典军校尉曹大人。”
我点了点头,道:“原来是曹操曹孟德,好,我记下了。”
那萧敢脸上一阵哆嗦,心知这校尉大人所说的这一句话的言外之意。那自是要找自己的上司典军校尉曹操曹孟德秋后算账的意思。
萧敢不知道眼前这一位小黄门是如何当上下军校尉的,但是萧敢却知道这下军校尉一职在后宫这西园八校尉之中,乃是第三号人物,自是不容小视。
典军校尉曹操都在这下军校尉之下,更何况自己了?
萧敢眼巴巴的看着我,想说什么,但却又无法开口。
我冷冷的道:“怎么?还拦着我们不放是吗?是不是需要曹操亲自来,你们才放我们走路?”
萧敢被我的这一番话,吓得冷汗又流了下来,口中急忙道:“不敢。”
一摆手,那二十余名御林军急忙闪出一条路来。
我鼻孔之中重重哼了一声,迈步向前而去。
窦太后急忙低下头,背着建宁帝一路向前。
姬子君也随即跟了过去。
我带着窦太后,姬子君,二人一路向前,片刻之后便即来到那西苑门口。足下毫不停留,带着二人迈步走了进去。
窦太后背着建宁帝,姬子君跟在后面,紧随而入。沿着西苑园中的那一条小径一路向前,慢慢走上长廊。
我依旧毫不停留,踏着这清冷的月光之下的木制长廊一路曲曲折折向前行去。
窦太后跟在后面,忍不住问道:“方校尉,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多的屋子?”
我边走边道:“这里嘛,就是这建宁帝的杰作,据说叫什么裸游之馆。”
冬姬子君脸上一红,低声道:“这一座裸游之馆不是什么好地方——”姬子君停住脚步,向我乞求道:“这里,这里我不想待了,咱们还是走吧。”
我笑道:“姬姑娘,你是不是以为这裸游之馆还是建宁帝所建造的那一个****之所?”
姬子君没有说话,但是姬子君脸上的神情似乎在说:“难道不是吗?”
我笑道:“告诉你,傻丫头,这里已经不是那个供建宁帝荒淫取乐的场所了,这里早已经是一座废园了。你来的时候难道没有看到那小径的两旁,满是厚厚的落英吗?你再看这里,这一条长廊之上,这长廊的一侧屋子之中,那一间不是满布蛛网,灰尘遍地?”
姬子君这才想起,的确正如我所说,她一走进这西苑,看到的都是小径之上落英缤纷,远远近近的荷塘之上也只是满满的大如车盖的莲叶。
除此之外,倒是丝毫没有一丝一毫住人的痕迹。
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向我微微一笑,道:“是我胡思乱想了,对不起啊。”
我笑道:“你这傻丫头,我怎么会带你到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去?这里已然是一所废园,咱们只是在这废园之中暂时借住,不会待多久的,你放心。”顿了一顿,我又笑着道:“更何况,你看这废园之中这一样的木屋有上千间,咱们在这里面随随便便挑上一间,一住,又有谁会想到?何芷烟那贱人想不到,南华老仙那个白胡子老头更是想不到。你说是不是?”
说着,我颇为自己的这一个想法得意不已。
姬子君这才释然,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啊。”
这边厢,那窦太后身上还背着建宁帝,却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向着我道:“方校尉,你们还有完吗?先找到地方再说不行吗?本宫身上还背着一个皇上呢?你们不累,本宫可受不了了。”
我哈哈一笑,道:“好,咱们快走。”说罢,当先带路,又走出数百米之后,借着这月光,看了看这长廊左右,四周并无任何异常之处,远处只见那水塘之中的荷叶随着夜风的轻拂而慢慢摆动。
近处也只有偶尔躲在木制长廊下方草丛之中的断断续续的蛙鸣。
我当即对窦太后道:“好了,窦妙就在这里吧。”随即推开长廊一侧的一间门,迈步走了进去。
窦太后急忙背着建宁帝走了进去。
姬子君紧随其后。
进到这屋子之中,只见这屋子里面陈设颇为简单雅致,一张小小的床榻,床榻之旁放着两张矮几,相对而立。角落之中摆放着一只小小的香炉,香炉之中的檀香早已灭了,只剩下香炉之中满满的炉灰。
靠南面便是一个窗户。窗户已然紧闭,隔着窗纸,似乎可以听到窗外,似乎是一角水塘,水塘之中清浅的水声。
我想起史书上所记载的,这建宁帝将那活水引入西苑裸游之馆,然后让那水浸没长廊 ,建宁帝便命令宫女们裸着身子,在这西苑里面和他嬉戏取乐。只是如今那一渠活水今日还在,田田荷叶也是至今犹存,只是那在这水中嬉戏的那些曼妙身姿的宫女们却是一个个烟消云散了。
我心里一阵叹息。
窦太后将那建宁帝放到那一张小小床榻之上,然后这才站起身子,拍拍自己的脊背道:“哎哟,哎呦,累死本宫了。”
我知道这个是窦太后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当即向着窦太后微微一笑道:“窦妙,你背的不是建宁帝,而是大汉朝可以让无数人俯首帖耳的莫大权力,你说对不对?只要掌握了这建宁帝,你就是奇货可居,日后更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什么太后之位,还不是唾手可得,既是这样,那么你便累一点也是值得的,你说对不对?”
说罢,我笑眯眯的望着窦太后。
窦太后舒了一口气,眨眨眼道:“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
我笑道:“既然你明白这个道理,那么你还抱怨什么?”
窦太后苦笑着的道:“方校尉,这么长的一段路走下来,本宫真的有些吃不消。”
我笑着安慰她道:“好了,好了,窦妙,这已经是最后一次,咱们日后就在这里终老是乡了,哪也不去,你说好不好?”
窦太后看着周围,环顾一下左右,脸上颇为满意道:“虽然这里比之南宫云台小了许多,但胜在清幽雅静,本宫非常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