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侧的太医则是还未进去,只要东侧太医出来一个,这西侧太医就会立时进去一个,继续给永安宫内的病人看病。
我心中忽然一动,心道:“看这屋内病人这么大的排场,竟然让十几个太医轮番进去看病,永安宫内的这个病人莫非就是建宁帝?”
姬子君还未醒悟过来,看着这么大的阵仗,好奇的低声问我道:“你看这永安宫内的病人是谁啊,这么大的架子?”
我低低道:“应该就是建宁帝。”
姬子君一惊,差点惊呼出来,自己急忙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满脸惊恐之色。
我悄悄拉姬子君的手,低低道:“咱们先回去,明天再来探一下。”
我们二人正要往回走,便在此时,只见那永安宫内迈步走出两个人来。这两个人也都是一身宦官衣饰,只不过这二人一个面沉似水,另外一个却是脸上堆笑,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这二人甫一出来,那站在永安宫门前的一众侍卫俱都行礼,恭恭敬敬的道:“张大人,赵大人。”
那赵大人摆了摆手,向大家示意。随后那 站在永安宫门前东西两侧的太医也俱都向这二人行礼问好。
众人说话声音虽大,但相隔甚远,姬子君就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几句说话。
我修习过那鬼谷子所传的武功之后,耳聪目明异于常人,是以这张大人赵大人几个人的说话便都清清楚楚的送入我的耳中。
只见那赵大人微微一笑道:“诸位辛苦了。这一次皇上大病,有赖诸位在此日夜防守,皇帝派我和张大人向诸位道一声辛苦。”
只见安一众侍卫脸上俱都露出感激之色,齐声道:“赵大人张大人太客气了,我们为皇上和赵大人张大人效劳是心甘情愿。”
那十几名太医也都是脸露阿谀之色,向着那赵大人笑道:“赵大人和张大人才特别辛苦。”
赵大人向着那十几名太医淡淡道:“我说的辛苦这这里的这些侍卫兄弟,我有说你们吗?”
这一句话说出,那十几名太医立时冷汗直流。
我心里一动,立时明白,这赵大人正是十常侍的首领赵忠,那张大人不用说就是张让了。
永安宫内的这一名排场极大的病人自然就是这大汉朝的当今天子建宁帝了。
我后来才知道,原来这建宁帝荒淫无道,沉迷于女色之中,这一个身子早就被那一众妃嫔淘得空了,这一年偶感风寒,便一直沉珂至今,眼见这病势是越来越重了,宫中的数十名太医早已轮番查验过了,下了无数药,开了无数方,这建宁帝的病势也还是不见好转,反而一天比一天重。
这后宫里面人心惶惶,谁都知道建宁帝活不久长,眼看着就要改朝换代,自然是人人都要打起十二个精神来,准备迎接新君。
这十常侍为首的张让和赵忠二人自然也是毫不例外。
建宁帝有二子,一为刘辩,一为刘协。
刘辩生于熹平五年,母亲是来自南阳郡宛县的宫女何氏。建宁帝一夕醉酒,于南宫游玩,无意之中看到何氏,醉意朦胧之中,便上前索欢。
何氏身为一个宫女,自然不敢反抗,是以只有逆来顺受。不料一夕之后,这何氏竟然诞下一个龙子。
建宁帝之前也曾有子嗣无数,但是都半路夭折,没有一个存活下来。这刘辩生下来之后,建宁帝大喜之下,便封何氏为贵人,两年后更封为皇后。何氏母以子贵,自然对刘辩更是珍而重之。生恐有一丝一毫的闪失。后来,何皇后听从一个宦官之言,将刘辩寄养在一个道士史子渺的家里,更名为史候。
这史子渺道士法术高深,何皇后便希冀这史子渺道士以他的高深法术,护佑刘辩平安吉祥,不致再步那诸皇子的半路夭折之祸。
刘辩便在史子渺道士的护持之下,一天天长大。
在这期间,这大汉皇宫之中又发生了很多事情。
王美人,前中郎将王苞的孙女,王章之女,出身于名门世家,举止娴雅,再加上容貌姣好如画,进的宫来,便深受建宁帝宠爱。
那母以子贵的何皇后,却是出身屠户之家,心中每每提及家世之时,便引以为耻。看到这建宁帝宠爱王美人,何皇后心中的那一股嫉妒之火便熊熊燃烧起来。
王美人和建宁帝一夕承欢,有了麟儿。生恐遭何皇后毒害,便服用堕胎之药,想要偷偷将孩子打掉。谁知道那堕胎之药并没有起到作用,这孩子还是生了下来。
这孩子便是刘协。
何皇后知道之后,大怒,便将毒药下在王美人的饮食之中,王美人进食之后,便即死于非命。
建宁帝得知王美人死了之后,立即派人追查真凶,最后查到何皇后的身上,建宁帝这才知道这一切的主谋便是这个何皇后。一怒之下,建宁帝便欲废去何皇后。皇宫之中的宦官齐齐为何皇后求情,这些宦官已经被何皇后用重金收买,自然俱都为何皇后大说好话。
建宁帝不知何故竟然最后还是原谅了这个心狠手辣的何皇后,但还是怕这何皇后不甘心,于是将那刚刚生下来的皇子刘协,送到永乐宫交由董太后抚养。
建宁帝心中对这何皇后由此心生厌恶,恨屋及乌,也就对那何皇后所生的皇子刘辩大为排斥。
心中便心心念念要立那王美人所生的皇子刘协为太子。只不过毕竟刘辩比刘协年长,且又是皇后所生,
论理这太子位置非其莫属。但是刘辩举止轻浮,没有国君应有的威严气质。刘协自小在永乐宫长大,由董太后悉心抚养,举止端庄,深得建宁帝喜爱。再加上其母王美人死于非命,灵帝难免有隐恻之心,因此他心下倾向于立刘协为太子。然而这又有违于立嗣以嫡长为先的皇室传统,所以迟迟下不了决心。
这一番建宁帝病重,这太子之位的问题自然是重中之重了。
十常侍的每个人,和大将军何进一样都是对这太子之位耿耿于怀。
十常侍之中也是分为两派,有的人支持皇子刘辩,认为应该由刘辩继承皇位,有的人支持皇子刘协,认为应该由刘协继承大统。
大将军何进自然是盼望自己的外甥继承皇位,一统天下。
是以这建宁帝病重的时候,这十常侍的首领张让赵忠,每日里都是随侍在侧,生恐漏掉一丝一毫的消息。
赵忠看着这十几名太医,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而后向着众太医冷冷道:“你们这十几个人,如果今天还看不好皇上的病,嘿嘿说不得只好先把你们几个先送去帝陵,日后皇上驾鹤西游,你们就打头一站好了。也好过皇上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是不是?嘿嘿。”说罢这几句话,赵忠嘿嘿冷笑起来。
这十几名太医听了这赵忠的这一番话,更是脊背冷汗直流,一个个双腿直打哆嗦。
脸上都是恐惧异常。似乎生怕这赵忠赵大人一怒之下,将这些太医俱都杀了,给建宁帝陪葬。
其中有个人心中害怕,不由自主的屎尿齐流。
张让鼻端一嗅,闻到那一股臭味扑鼻而来,不由得大怒道:“是谁?”
那十余名太医,目光纷纷望向那一位当着众人面前出恭的太医。
这一下子,那一名太医立时成了众矢之的。
张让张大人的目光也毫不留情的落到那一名太医的脸上,死死盯着看了一瞬,随即招呼道:“将这小子拉下去,埋了。”
这张大人的命令简直比皇上的命令还有效,立时从一众侍卫之中奔出来两名膀大腰圆膘肥体壮的侍卫,奔到那一名太医跟前,一人伸出一只手臂,就这样拉着那一名太医急匆匆的向外面奔了出去。
只见张大人的目光又从一众太医的脸上一一扫过,然后冷哼一声,冷冷道:“给人看病的本事没有,当街露丑的事情倒是不少干,我看你们这帮废物就等着去帝陵陪着皇上吧。”说着,张大人袍袖一拂,转身走了进去。
一众太医急忙奔到那赵忠跟前,一个个哭丧着脸,仰着头,求肯道:“赵大人,还请您帮我们说说好话,我们这些人可不是不尽力啊。”
赵忠冷笑道“你们都尽力了?”
那些太医连连点头,齐声道:“是啊是啊,赵大人,我们都已经尽力了,还请赵大人明鉴。”
赵忠嘿嘿笑道:“然则,皇上为何身上的病越来越重?”
那些太医面面相觑,谁都说不出话来。
赵忠眯起眼睛,看着一众太医,冷冷道:“一个个都说不出话来了是吧?刚才是谁信誓旦旦的说已经尽力了?现在怎么不说了?”
这些太医一个个脸上神色古怪,似乎在说:“皇上的病越来越重,你还不知道原因吗?还用我们说?”
一众太医沉默片刻,终于有一个太医一狠心站了起来。
这一名太医似乎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宁鸣而死不默而生,似乎终于知道了眼前必须有个出头鸟,虽然枪打的就是出头鸟,虽然出头的椽子先烂,但是这一名太医还是决定将自己心里一直憋着的话说出来——******不是说过那句话嘛——不说出来,憋不死,会憋疯。
这一名太医站了出来,大声道:“赵大人,皇上的病越来越重根本就不能怪我们!”
赵忠看着这个站出来的太医,哦了一声,道:“皇上得了病,你们这些太医越治越是严重,你说这不赖你们还能怪谁?难道怪他们?”说着一指那些团团围住永安宫的侍卫。
那些侍卫都是脸上忍住笑,要不是这在这永安宫门前,要不是这永安宫里面住着这大汉朝地位最尊崇的病人,这些侍卫早就哈哈大笑起来。
那一名太医呐呐道:“自然不能怪他们。”
赵忠阴阳怪气的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一切都要怪我喽。”
那一名太医摇摇头,大声道:“自然也不怪赵大人。”
赵忠嘿嘿冷笑道:“那是怪谁?张大人?”
那一名太医继续摇摇头,道:“也不能怪张大人,要怪只能怪皇上自己。”
这一句话说将出来,一众太医都是脸上纷纷变色。
那些围在一旁的侍卫也是纷纷喝道:“大胆。”
赵忠更是脸色一沉,冷冷的看着那一名太医,森然道:“你叫什么名字,说出这一句话来不怕杀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