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跪倒在地的侍卫首领,听得我话语之中的意思,已然明白这一次是饶过他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敢起来,在那地上又复磕了几个头,口中道:“多谢郭黄门开恩。”
我鼻孔之中冷哼了一声,不再看他,从衣袋之中取出那一枚腰牌,递向另外一名侍卫首领道:“这是进宫的腰牌,你看看,咱们虽然是辩皇子身边的人,但也不能乱了规矩不是?”
那侍卫首领笑嘻嘻的道:“郭黄门,我看还是不用了吧,都是自己人。”口中这样说着,一只手已经伸了过去。
我笑道:“侍卫大哥千万别客气。咱们规矩人办规矩事,还是规规矩矩的好。”
那侍卫首领接过那两枚腰牌,看了看,见没有什么问题,于是将那那枚腰牌又递给我,依旧满脸堆笑道:“郭黄门说笑了,咱们都是给皇上办事,自然要一丝不苟。不过,对于郭黄门这样的自己人,咱们就没有这么多规矩了。”
我心里暗暗骂道:“你这笑面虎,口上说的这一套,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套,我看你还不是照章办事,依旧检查了我的进宫腰牌?要不是我我早有准备,到这门口,早就被你们拦下了。”
我心里腹诽,脸上却是换成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向着那侍卫首领笑道:“侍卫大哥,不用这么客气,我回到辩皇子那里,一定会给诸位好好美言几句,说诸位侍卫在这大冷天也是尽忠职守,一丝不苟,嘿嘿。”
那侍卫首领脸色微微一变,神情立时紧张起来。我心里暗自好笑,心道:“你还不是怕老子给你到那辩皇子面前告上一状。”
这时间虽有更迭,但是过去和现在的人际关系其实并无多大差别。
这侍卫首领自然知道,我这个郭黄门在辩皇子跟前给他说几句话,这几句话之中可是大大的有讲究。
这美言有可能是真的在辩皇子面前对他们这几个人好好表扬一下,辩皇子心中一喜,自然就会到何皇后那里述说一番 ,这样一来,他便有可能得到极厚的赏赐,也有可能加官进爵。
而要是我这个郭黄门换个方法,对他添油加醋一顿造谣,说是这几名侍卫不思进取,尸位素餐,那么对于他的前程自是大大的不利。那封赏自是提不上了,加官进爵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了。只怕以后还会借个机会将他调走,另派别人前来此处,也未可知。
这样一来,这一辈子可就被眼前的这位郭黄门给害了。
那侍卫首领脸上肌肉颤抖,似乎在忍着肉疼,将自己随身带的十几锭金子取了出来,塞到我的手中,低声道:“郭黄门,这些小小物事,是兄弟们几个凑得,孝敬给两位,郭黄门闲时无事,也好买些好玩的物事。”
我淡淡一笑道:“呦,我说侍卫大哥,你以为我们辩皇子身边的人没见过钱吗?赶紧收起来。”
那侍卫首领见我不收,脸色更加难看。当下叫过另外几名侍卫,又将地上那一位侍卫首领叫了起来,几个人围在一起,凑了凑,又凑出二十来钉金子,然后由那位侍卫首领捧着,递给我道:“郭黄门,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无论如何您也要手下。”
我肚里暗暗好笑,咳嗽一声,淡淡道:“既然几位大哥这么盛情,兄弟也难以拒绝不是?这样吧,这些物事我就给诸位先保管一下,日后就算是诸位孝敬辩皇子的。辩皇子以后一定会对诸位在皇帝面前提及诸位的这些日子来的兢兢业业,日后诸位加官进爵,也不要忘了兄弟。”
这十几名侍卫听得我这般承诺,一时间都是脸露喜色,一个个向着我拱手道:“多谢郭黄门,日后我们兄弟几个自然不会忘了郭黄门的好处。”
这好处二字自然是一语双关。
我淡淡一笑道:“大家不用客气了,我和这位妹子这就进宫,面见辩皇子。这位妹子是大公主身边的人,这进宫腰牌就不用看了吧?”
那几名侍卫急忙点头道:“这个自然不用。”
那侍卫首领脸上更加堆笑,急忙打开一侧的角门,对我们二人道:“二位,快请进。”
我向众人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那十余名后宫侍卫随即将角门带上。
我拉着姬子君的手,沿着这后宫里面的小径一路走出里许,看到周围无人,这才松了口气。
姬子君嘻嘻笑道:“真有你的,杜归仁。”
我嘿嘿笑道:“是不是对我的崇拜就像长江大河一般涛涛不绝?”
姬子君点点头,道:“是啊,杜归仁,我对你的崇拜真的就像你说的那样,滔滔不绝。”
我咧嘴一笑道:“得了吧,公主殿下,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人,你就不用拍我马屁了。”
姬子君摇摇头道:“我哪有拍你马屁了?我是真的崇拜你,杜归仁。刚才在外面我都看得呆住了,看着你那么威武,吓得那个小子给你跪地求饶,我不知道心里有多痛快呢。”
我笑道:“那些人都是狗眼看人低的小人,别理他们。来,咱们找一个地方先休息一下,这皇宫这么大,这么严密,那个南华老仙一定想不到咱们躲到这里,就算想到了他也进不来不是?这一回咱们可以舒舒服服的在这里睡大觉了,再也不用担心那个南华老仙打搅咱们了。”
姬子君嘻嘻笑道:“是啊,那个白胡子老头一定气的发疯了。”一边四处环顾,口中呐呐道:“看这个气派,似乎比我们大燕的王宫还大了许多。”
我取下来那一张人皮面具,将自己的容貌又变了回去,这才和姬子君一边低声说着,一边慢慢向里面走了过去。曲曲折折的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只见眼前不远处有一间宫殿,这一间宫殿大门紧闭,就连两侧的窗户也都是蛛网密布,林青看着这一间宫殿如此荒废破旧,心中一动:“这一间大殿倒是和大秦的那一间囚禁着赢异人的排云殿极其相似,倒不如在这里面躲些日子,看这宫殿的样子,似乎很久没有人住了,自己和姬子君在里面收拾收拾正好住到这里。”
我心意已定,随即拉着姬子君的手,慢慢走了过去。来到那一处宫殿门前,抬眼望去,只见这宫殿大门的门楣之上写着四个大字——南宫云台。
我心 里暗道:“这南宫云台是个什么地方?”心中好奇,随即拉着姬子君的手,慢慢走到宫殿大门之前,只见那宫门紧闭,门上也是落着厚厚的灰尘。
大门的门环之上被一把大锁紧紧锁着。那铁锁之上早已长满厚厚的铁锈。
我上前轻轻一掰,那门上的铁锁竟然一掰而断。看来这一把铁锁的年头也不短了。
我双手慢慢推开这云台宫殿的大门,带着姬子君闪身而入。进入这大门之后,随即转身将这云台宫门轻轻掩上。待得一切妥当之后,这才转身凝目向这宫殿里面望去。
大门掩上,这云台宫里面便是漆黑一片。
姬子君低低道:“我什么都看不见啦。”
我低声道:“慢慢过几分钟就好了。我现在也是看不大清楚。”
过了片刻之后,二人这才慢慢适应,但也只看得到模模糊糊的一点。屋内所有物事也是看不清楚。只是影影绰绰的有个影子而已。
我返回到那宫门之前,慢慢将宫门拉开一条缝隙。如此一来,那外面的清冷月光就慢慢倾泻进来,撒到这云台宫大殿之上。
我这才看的清楚了一些。只不过看清楚了之后,心里却是更加失望。只见这云台宫大殿里面只在后墙摆放着一架做工精致,但也是落满了灰尘的桌子,桌子旁边还有两把同样满是灰尘的矮几。除此之外,竟是一无所有。
整个大殿之中空荡荡的,那清冷的月光一映,这空荡荡的大殿更显凄清寒冷。
我环顾四周,只见这大殿两侧各有两个小门通向一侧房屋。
东面一间屋子房门紧闭,西面一间房屋却是房门洞开。房门上方结着一个大大的蛛网,一只蜘蛛悬吊在蛛网之上一动不动。
我脚步稍稍一动,那一只蜘蛛立时快速爬动,不一刻就顺着蛛网的一边爬到黑暗之中去了,转瞬之间便即无影无踪。
姬子君嘻嘻笑道:“看来这一只蜘蛛才是这屋子的主人。咱们是不是惊动了主人啦?”
我笑道:“咱们来了,以后咱们在这里才是真正的主人。那些蜘蛛老鼠什么的都给我统统消灭干净。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姬子君笑道:“说的是,对这些蜘蛛老鼠就是要心狠手辣。”我们一边说,一边走进那一间房门洞开的屋子。甫一进屋,我便闻到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鼻而来。
我皱了皱眉,对姬子君道:“这屋子里好臭。”
姬子君也是皱了皱眉,我心中奇怪,不知道这臭味从何而来。
我目光向着这屋子里面望去。借着这窗格子上隐隐透过来的一点点微弱的月光,依稀看到这屋子里面竟然有一张床榻。
那床榻之上竟然躺着一个身穿一身白衣的容颜枯槁的苍老女人。
那白衣老妇躺在床榻之上,双目笔直望着上方屋顶,一动不动。
这一幕将我们二人都是吓了一跳。
姬子君颤声道:“这个老女人该不是死的吧?我,我最怕的就是僵尸了。”
我没有说话——在这屋子之中,募地里发现这么一个躺在床榻之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的容颜枯槁的白衣老妇,我心里震惊之余,也是有一些不知所措。
我看着那白衣老妇,心里嘀咕道:“这个人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若说是活的,怎么自己和姬子君两个人进到这云台宫中,这个白衣老妇怎么会一声不出?若说是死的?那么又是什么人将这白衣老妇放置到这云台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