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文亭相信邬景龙绝对是个说话算数的主,这一点儿,从他能够把重病缠身的林静赶出邬家,把她扔在这里不闻不问就可以看得出来。
“你敢动他一根汗毛,我跟你拼命。”邬文亭与邬景龙渐行渐远,彼此之间心头的疙瘩也是越来越大,他要真敢这样的对待秦少游,她拼了命也会出面维护。
没想邬文亭的态度会如此的坚决,邬景龙的眸子流露出复杂之色,几许不为察觉的痛苦转逝即逝,身形如山站在原地,望着邬文亭前去搀扶秦少游,阴着脸一言不发。
秦少游苦笑着直摇头,当医生当得如他这般狼狈,还真是少见,不过,天性豁达的他倒也没在意,咬着牙扶着门框走出小木屋,向上来扶他的邬文亭道了声谢。
邬文亭搀扶着秦少游,甩了邬景龙一个足以杀人的冷眼,照着如铁塔般的保镖就是一脚道:“把车钥匙给我。”
秦少游身体虚脱的站都站不稳,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肯定会摔下来,从安全角度考虑,邬文亭自然会要邬景龙来时开得黑色林肯,挨了一脚的保镖面无表情的看了邬景龙一眼,邬景龙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驾车的保镖把车钥匙丢给邬文亭,接过钥匙,她连个招呼也不打,扶着秦少游上了车,邬文亭驶着车慢慢地驶离了邬景龙的视线。
邬景龙接过保镖递过来的古巴上好的雪茄,点燃后吞云吐雾的抽了起来,满怀着心事的转身回到了小木屋,看到林静安详的躺在床上。
一代喜怒不形于色的大枭突然失声痛哭起来,床上是他深爱的女人,此刻却躺在了床上生死未卜,而他的女儿连一句温和的话都不愿跟他说,这让邬景龙一时间觉得做人很失败。
他扔掉手里的雪茄,关上木屋的门,这里是他安排的地方,并没有太多的人知道,邬景龙并不希望有太多的来打扰她。
杀伐果断的邬景龙只有林静的面前才会露出无助的模样,他坐在床沿边望着已经是植物人的林静,用手抚摸着她的秀发,动情道:“静,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的不冷静,你也不会滚下楼梯,更不会撞到后脑,也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痛苦的自白在林静的面前说了多次,邬景龙依然觉得还远远的不够,他知道那怕是说千遍万遍也弥补不了对于她的愧欠,就在刚才,当他听到秦少游亲口说有五成把握能治好林静时,一时间,他甚至有了控制不住的激动。
“我答应你,一定会把你们接回邬家,你一定要给我时间……”邬景龙犀利冷冽的眸光变得格外的柔和,眸子里也闪动着未拭去的泪花,颤抖的手抚着林静的脸庞,她的脸庞虽说有了时间的烙印,但仍然能看出曾经秀丽的模样。
邬文亭长得很像她的母亲,但性格却很像邬景龙,以致于邬景龙现在已经无法跟她正常的交流,试想一个强势的人又如何说服另一个强势的人?
结果也只有火星撞地球的碰撞,火星四溅,邬家一大摊子事情,使他无暇去关心邬文亭,这个叛逆的孩子,原来,她曾被邬景龙寄予了厚望。
“静,我觉得我是一个失败的父亲,不称职的老公,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邬景龙卸去了强大的负担,像一个小孩子一般痛哭,当然,这一切也只有在林静的面前而已。
邬景龙一边哭一边诉说着心中的压抑,他不知道的是,沉睡着的林静也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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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游睡在林肯的真皮的后座,美国的车讲究的就是奢华,底盘低,开得很稳,睡在后座的秦少游一点儿也感受不到颠簸,睡得十分的香甜。
驾车的邬文亭也不知道要开到那里去,只是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转着,经过车水马龙的市中心,穿过狭窄的小巷,在滨海的市区里转悠了大半个城市,直到秦少游醒过来。
睡了一觉的秦少游,体力算是恢复了,望着漫无目的开车的邬文亭,摸着咕咕叫的肚皮道:“我饿了。”
“知道了。”邬文亭应了一声,打了个方向带他去吃饭的地方。
邬文亭这次可没带他到馄饨摊去吃无比昂贵的茶叶蛋,而是,开到了凤雅轩门前的停车场,这是一家装修颇有原汁原味的中式风格的食府。
秦少游和邬文亭走进大厅,找了个落地玻璃能看街景的两人位坐了下来,屁股刚一落坐,秦少游也不客气拾起放在桌上的菜单,点起菜道:“清炖甲鱼,水煮鱼片……”
抓着菜单一口气报十几道菜,端着茶杯喝茶的邬文亭感觉自己都傻掉了,她倒不是心疼钱,这点钱她真的不在乎,可是,他们就是两个人,点了十几人才能吃完的菜,让别人怎么看他们。
呆了一会儿,邬文亭出神的望着他道:“你能吃得完吗?”
“我饿了,战斗力是很强的。”秦少游自信满满的拍着胸脯道。
秦少游都说这样的话,邬文亭要是再不让他点,会被他认为自己小气,索性随他去,只顾低头玩着手机,倒不是手机有什么在吸引她,而是她实在无法面对服务员怪异的目光。
不知羞为何物的秦少游又点了个菜泡饭后,终于结束了点菜,这段时间邬文亭真的觉得好漫长,她有点后悔,怎么会带他来这里,好歹这也是滨海比较有名的食府,来这里吃饭都是有头脸的人物,要是被那个熟人看到,这脸可就丢大了。
她虽说很叛逆总想找机会跟邬家人斗法,让邬家人出丑,但也不能也不能让别人在她背后戳脊梁骨给她冠上饭桶的恶名。
秦少游点完菜看着她头一直低着玩着手机,探着头好奇道:“你玩啥好东西呢?”
邬文亭脸都躁得通红,低声道:“你不要跟我说话,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我们就这样坐着好了。”
秦少游也不知道她为啥会脸红,只好默默的坐着,服务员已经端了一盆水煮鱼片,秦少游看得口水直流,把一肚子的问题抛到了九霄云外,拾起筷子就在盆里抄了两下,摇头道:“这家的配菜豆芽放得太多,不过我很喜欢……”
看秦少游的吃相真是饿死鬼投胎,邬文亭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默默的从包里掏出墨镜遮住了脸,秦少游夹起一块鱼放进嘴里,边嚼边问道:“你为什么要戴墨镜啊?外面的太阳很大吗?”
“闭嘴!”邬文亭真恨不得咬死他,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点得菜也陆陆续续的端上了桌,秦少游也没空理会邬文亭,只顾着一个劲的猛吃,嘴里还念叨道:“真是饿死了,从来没有这么饿过。”
碟子套碟子,堆得跟小山似的,邬文亭分明感受到了来自于四周邻桌的怪异的目光,这一刻,她觉得压力真的好大。
秦少游连说话的功夫也没有,哼哧哼哧的吃得个起劲。
“我去一下洗手间。”邬文亭顾不得等秦少游回应就落荒而逃,她真的很怕背上一个饭桶的恶名,虽说,秦少游点得菜,她连一筷子都没动。
秦少游一个人吃个起劲,突然发现四周的邻桌的客人都不吃了,都用惊讶的看着他,嘴里满满都是食物的他,抬头很不满的说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别人吃东西啊?”
四周邻桌的客人怕惹了秦少游不高兴,赶紧收回目光,低头吃着,还不时瞟上两眼。
戴着墨镜的邬文亭,紧张的从洗手间里探出头来,她在洗手间里已经呆了一会儿,生怕出去后面对来自于四周邻桌的顾客压力大得让她很想屎的目光,。
深呼吸了一口,她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尽量的想从容大方,仪态万千,好歹她也是出身名门,再如何叛逆也得顾忌名声。
正吃得起劲的秦少游见她回来,抬头望了一眼道:“我还以为你跑了,我可没钱付账。”
邬文亭脸色一僵,好不容易才保持住的仪态,全被这货给毁了,看了一眼被秦少游吃得精光的盆碟,咬着牙问:“你吃饱没有?”
埋头苦吃的秦少游,旁若无人的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松了松系得有些紧的皮带,拍着滚瓜溜圆的肚皮道:“才吃了八分饱。”
咣当
上来收拾空碟的服务员一头栽倒在地,邬文亭要不是定力稍微强一点儿也会步入她的后尘。
“你这么能吃,你家人知道吗?”邬文亭努力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
秦少游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对着正从地上爬起来的服务员道:“小姐,麻烦你再给我两个馒头。”
咣当
这回,连同着四周的看热闹的吃客都一头栽倒在地。
服务员很努力站起来,露出比哭还难看笑容道:“先生,我们这里不卖馒头。”
“原来是这样啊!”秦少游挠了挠头皮,想了想抓起一个空海碗道:“那麻烦你再盛一大碗米饭给我。”
服务员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动静,过了好一会儿,捂着脸哭着跑开了,满头黑线的邬文亭再也忍不了,终于发飚道:“秦少游,你不要太过份!”
秦少游看她生气了,只好嘿嘿的笑着挠着头皮,刚想说话,就听到离他们不远的包厢里有一个服务员尖叫着跑出来道:“有人晕倒了,快叫救护车。”
服务员的话语比较焦急,秦少游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起身应道:“不要慌,我是医生。”
这一句话才让大家都像重新认识了他,心里暗自道:“原来他是个医生,不是饭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