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不掺和进去了?”银月姬坐在病床边。
“嗯,感觉这样下去只会以卵击石,我不想再连累大家了。”云琰垂头丧气地说。
“确实,你已经把你身边的人都连累个遍!”铃彦姬没给云琰好脸色看。
“这样也好,那人也在其中,你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决定收手是对的。”银月姬说。
“那人究竟是什么人?三番两次与我过不去!”云琰问。
“我原以为他是个青年,没想到居然是个糟老头。听说他与花、鬼两家都有交情,每年会用上百两黄金换取十名处子式神,榎曾经就是其中之一。我劝你们离他远一些,少和他接触为妙。”
“那榎岂不是很有危险?”云琰看了看榎。
“所以要你保护好她咯!”银月姬说。
“这次事件把你们也扯了进来,我真心过意不去。尤其是北惠子,我差点害得你连孩子都没了。”云琰羞愧地低下了头。
银月姬突然用扇子打了一记云琰的头,骂道:“你能不能少说些话!”她生怕云琰说漏了嘴。
北惠子看着云琰和银月姬吵吵闹闹的,以为他俩是在开玩笑。于是微笑道:“云大人,没关系啦,你们能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来到中国虽说有些不习惯,可还是觉得这里很好。因为有你们相伴。谢谢,谢谢大家。”
“北惠子、铃彦姬,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们找到一个‘家’!”云琰轻声细语地说。
“但愿如此,我可不指望什么。”铃彦姬说。
“要不是本主在日本有自己的领地,本主兴许也会搬过来跟你们一块儿住!”银月姬笑道。
“银月,你啥时候回日本?”铃彦姬问。
“再过段时间吧,反正千魂他们回来了,银淀川的事物有他们料理着没事的。”
“银月,我可提醒你一句,鬼主与花主绝非善类,小心鸠占鹊巢,别被他们侵吞了银淀川。尤其是鬼冢,心眼可多了,你可要提防着点!”铃彦姬一本正经地说。
“放心吧,他们好歹也是我侄女和侄女婿,就算把银淀川吞并了,我大不了搬回中鸢城去住。”银月姬不以为意地说。
“就你心眼少,总把什么事情想得太过完美!”
“银月姬、铃彦姬,你们继续聊吧,我先走了。我回学校顺便去看看田一健,问他下一步棋该怎么走。”云琰起身欲走。
“记得帮本主捎个口信,就说有空我会去看他的!”
“云大人,谢谢你的果篮,恕北惠子不能起来送你。”
“云,我送送你吧!”榎说。
云琰向大家告别,榎一直把他送到了升降梯口。两人尴尬地等着升降梯,没有半点交流。
“榎,你走吧,不用送我了”
“没关系,我把你送到楼下吧。”榎双手交叉放在腹前,一副很拘束的样子。
这时,升降梯上来了,两人走了进去。
“榎,你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你尽管说吧!”
“云,你能不能不要再插手管闲事了。自从我看见那人之后,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很担心你的安危。我不希望你们有事,更不希望再次离开你。”榎眉头微蹙,抿着嘴唇,脸上多了几分愁容。云琰沉默不语,并没有直接回话。他双眼故意躲避榎,装作看风景。
过一会儿,升降梯到了一楼,云琰说:“我走了!”榎望着他走出门外,欲言又止。云琰走了几步,回过头看了看榎,又说:“回去吧,外面风大。”榎望着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傻傻地站在门口,始终不愿离去,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
云琰一回到学校便听说诺崇馆发生了火灾,死伤十几人。他担心田一健也在其中,急忙去问知情的学生。从田一健同学口中得知,田一健那日并未返校。随后云琰又赶往乌塘镇,打算去介匠铺看看。没想到铺子关门,门上还写着告示“停业三天”。
“莫非田一行他们家出事了?也不可能啊,不然不会贴出告示。”云琰思忖,“现在该怎么办?今晚就是他们火并的期限,我真的应该撒手不管吗?”他回想起被卷入其中的好友,以及那些受牵连的无辜学生,心中为他们抱不平,真想拿把刀去杀了石彦章。
正当云琰想得入神之际,突然脚边一阵骚动,吓得他急忙跳开,只见支吾在他脚跟边。
“豕王,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几天你都去哪儿?要是你在的话,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云琰激动地抱起了支吾。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河边说。”支吾用腹语对他说。
云琰坐在河边,把支吾搂怀里。
“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本尊全都知道了。这几天本尊只是去度个假而已,一回来就听说你们的事了。葱陌怎么样了?毒咒解了吗?”支吾伸了个懒腰。
“葱陌倒没事了,我只是担心今晚会死伤很多人!”
“石家争权关你什么事?让他们打得头破血流,本尊很愿意看热闹。”
“你不懂,表面上是石彦章与石彦宸争夺继承人的位子,暗中其实是两股势力角逐魔林资源。一旦坐上石头城主的宝座,就等于掌控了魔林三分之一的矿产!”云琰忧心忡忡地说。
“管他了,让他们去争夺吧,你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风险去阻止。一旦失败,你可能会赔上所有人的性命。就算成功,你将会同时得罪那两股势力。”支吾嘟长了嘴巴,然后皱起了额头,两只小猪蹄在空中挥舞个不停。
“可是……无论哪方获胜,双方付出的代价都会很大,我不想再看见有学生因此而断送性命!”
“你真够悲天悯人的。听说你当初也是为了阻止那场祸事,才遭到众叛亲离的?记住,一个人是永远成不了救世主的,你想力挽狂澜只会让你付出更惨痛的代价。就像上次去日本,你觉得上次去大闹一场有意义吗?没能还榎自由,反而自己身陷囹圄,还搭上了一条人命。你想想,如果那次你不去大闹,也许榎的符咒永远都不会发作。”支吾瞟了一眼正在沉思的云琰,“本尊只想告诉你,你心眼好大家都知道,只是有时做起事来太欠考虑,这样反而会使你得不偿失。这一次你还是三思而行,小心一夜之间失去你所有的朋友!”
云琰呆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说,颔首低额,目光汇聚在河面上,仿佛看到了所有朋友的脸庞。他心中琢磨着:“豕王说得对,我不该多管闲事,再这样下去有可能下一秒就会失去榎,失去所有人。”
想到这样,他如梦初醒,心情一下子变得开朗起来:“谢谢你,豕王,我终于想通了。珍惜和保护好身边的朋友才是最重要的!”
“能想通就好。”豕王安心地闭上了眼。
云琰望着河面,不由得想起了榎,心存内疚:“榎,此时此刻我很想你,很想飞到你身边对你说句‘对不起’。我无法用腻味的行动来表达出我对你的爱,这样只会让旁人觉得我很做作。如果眼前的事情能够得以平息,我马上就来娶你,你可要等我!”
……
“哦也,终于回家咯,再也不用呆在那该死的医院了。”葱陌一冲进寝室便躺倒在了云琰的铺上。
“你一直把这儿当做你的家?难道你就不想日本的家?”景延奇两手空空的走了进来。
“当然不想,想那儿干嘛,我们家本来就是从中国移民过去的。有亲人的地方才叫‘家’,小云子就是我世上最亲最亲的人。你嘛,暂时不算!”葱陌大口大口的喝起了书桌上云琰的茶。
“我压根也没想当你的亲人。喂,大姐,别喝了,那水是隔夜的,小心又喝坏了肚子。”景延奇每次与葱陌说话,总是板着一张死人脸。
“我和小云子经常喝隔夜茶的,又喝不坏咯!”
“我发现你们的恶习真多。”景延奇苦笑了一声。
“你们倒是来帮我搭把手啊!”云琰领着大包小包行李,步履艰难地走了进来。
“哎呀,你也真是的,都是医院里用剩的东西还带回来做什么?”景延奇说。
“好多东西都没用过,扔掉可惜,还有一些是你俩换洗的衣服。”
“脏衣服也扔扔掉算了,你这么节约干嘛?”景延奇坐到了榻上,把凳子腾出来让云琰放包裹。
“小云子,行李里面好像还有两包虾条,你帮我找找看!”
“哪来的虾条,早被我吃得精光了。”云琰将行李放到了桌上。
“你怎么这样啊?也不给我留点!”葱陌下了床,亲自打开行李寻找。
“我骗你做什么,大姐别找了,再找你整个人都快掉进包里了。守夜不容易,所以我吃着零食打发时间。”
“算了啦,反正虾条最近吃腻了!”葱陌嘟着嘴说。她两眼一瞟,无意中发现支吾竟然回来了,躺在猪窝里睡得正香。“支吾,你总算回来了,想死我了。”她不顾熟睡的支吾,将它抱起揽在怀中,把脸埋在支吾肚子上蹭来蹭去,吓得支吾吼吼乱叫。
“脏不脏呀?一个女孩不知道检点些,整天像个熊孩子似的!”景延奇抱怨道。
“关你屁事,你管好自己就行。”葱陌粗暴地叫道。
“信不信我抽你?”景延奇直瞪着她。
“你这眯眯眼就算眼珠子爆出来也吓不到人!”葱陌向他做了个鬼脸。
“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该上床休息了,明天还要早起呢。”云琰将洗净好的衣物放进了衣柜里。
漱洗完后,三人同时上了床。云琰“吧嗒”关掉了灯,首先钻进了被窝里。这几天大家都快遗忘了此刻的到来,也遗忘了过几天就是中秋佳节。校园里一点节日氛围都感受不到,剩下的只有惶恐与野心。云琰一直心系着即将发生在后山的大战。他今晚已经察觉到了很多学生已蓄势待发,正向后山集结。想到这里,他怎么也睡不着,只能张大眼睛看着天花板。
风在窗外呼啸着,月光从窗外照进来,风和月同样冷。寂静的四下显得杀机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