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延奇与铃彦姬被关在贴满符咒的地牢里。
“葱陌待遇真好,不用和我们一起关在这个鬼地方。”景延奇仰天兴叹。
“不知道云琰现在有没有脱离生命危险?”铃彦姬背靠在墙壁上,抽起了烟管。
“我看八成是死了,流了这么多血,不死才怪呢!”
“闭上你的臭嘴,你怎么可以这样诅咒你的朋友呢?”
“他才不是我朋友,我是被葱陌死活拉来的,没想到是来陪葬的。早知道就不跟她来日本了。”
“哼,自私的人类!”铃彦姬鄙视了他一眼。
“对了,葱陌和北冥究竟是什么关系啊?”景延奇问。
“我是看着这俩孩子长大的,以前她和她姐姐经常来中鸢城玩,和北冥少主不知道玩得有多火热。一开始她姐姐和鬼冢大人才是一对,后来却被陆村家的那个少爷横刀夺爱了!”
“陆村是谁?”
“陆村齐莫,也就是那个叫什么独善来着。”
“步六孤独善?”
“对,就是他,夺走了鬼冢大人心爱之人。当时花主形影不离地安抚鬼冢大人,两人才结下良缘。这里面的纠葛我也很难说清楚,反正葱陌和北冥少主的关系非比寻常!”
“怪不得葱陌待遇这么好,看样子北冥是想说服葱陌与我们决裂。可怜云琰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此话怎讲?”铃彦姬问。
景延奇把云琰和葱陌相识的始末一五一十的讲给她听。铃彦姬听完后,只是淡淡一笑:“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云琰这几年来把所有心思都花在这丫头身上,到头来这丫头要是真背叛了云琰,云琰这几年可算白活了。对了,在一周前云琰还为了她身中数刀,算上这次,真是伤上加伤,我看不死都难。”景延奇替云琰感到不值。
“但愿云琰能安然无恙吧!”铃彦姬惆怅地吐了一口烟。
……
夜,一轮皎白的月光,映衬着斑驳的花影。葱陌坐在高阁玄关,托腮凝思。虽然她与北冥岩秀重逢,但却再也找不到童年的感觉了。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北冥走了过来。
葱陌转过头去,并未理她。
“我知道你恨我,随便了,只要你从今往后不再离开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北冥微笑着抬起她优美的下颚,葱陌把头一扭摆脱她的手。
“多年不见,你还真的和小阡有几分相似。”突然,北冥一把搂过葱陌,温柔地耳语道,“我好想你啊!”
葱陌吓得不知所措,羞红着脸,拼命挣脱掉北冥的拥抱。那一种软惜娇羞、轻怜痛惜之情,竟难以形容。
“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过家家的情形吗?我当新郎,你当新娘。今晚我们再来玩一次吧。”北冥看着葱陌光洁如玉的脸庞,红若樱桃的小嘴,不由涌起一股想吻她的冲动。
北冥身上散发出的迷人香气,使葱陌感到害怕。正当她茫然失措时,北冥的嘴巴突然牢牢的贴住了她的双唇。葱陌有点惊慌,此刻两人呼吸都有点急促,她躲避着她的眼神,摇头挣扎,小脸微红。
“滚!”葱陌双手猛地推开了北冥,并擦了擦嘴唇,“姜英,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再这样胡闹好吗?”
北冥手一摊自嘲地说道:“你似乎不太明白你现在的处境,你最好听话,要不然我不担保你狱中的朋友没生命危险?”葱陌心里一寒,北冥趁机将她搂在怀中。葱陌的身子像触电一般,打了一个激灵。
“求你快放了他们。”
“放了他们可以,但你必须保证和他们断绝往来,从今往后只能留在我身边。不过你不答应也行,他们只会死路一条!”
“不,不要。”葱陌的目光凝视着北冥,月光散落在她的脸上。她的眼中饱蘸的是深不见底的幽邃,闪烁的是让人心碎的悲伤。
……
葱陌独自来到了地牢,她穿上了淡绿色的和服,盘起发髻。
“你怎么来啦?还打扮成这样。”景延奇兴奋地跑到了牢栏前。
“你们可以走了!”葱陌面无表情地说。与平时那个活泼好动的葱陌判若两人。
“走?难道他们肯放了我们?”景延奇与铃彦姬对视了一眼。
这时一个狱卒进来打开了牢门。
“太好了,终于可以走了,咱们一起出去。”景延奇牵起了葱陌的手,葱陌却甩开了他,“怎么了?难道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是啊,小陌,你不走吗?”铃彦姬问。
“要走你们走吧,我不想回去。”葱陌冷冷地说。
“为什么?”
“我现在只想和姜英在一起!”
“你到底怎么了?”
“我只想和姜英在一起!”葱陌又重复了一遍。
“难道北冥岩秀真的让你就范了?我问你,我们还是不是朋友?”景延奇没给她好脸色。
“不好意思,从今往后我不再是原来的那个葱陌了,我发现现在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以前那个葱陌实在是太傻了,连我自己都开始讨厌了。”景延奇从来没见过葱陌如此正经过,正经得有些可怕。
“好吧好吧,随便你,我也不来多管你了。那你知不知道云琰的消息?”
“他的死活与我无关!”葱陌绝情地说。
“我说你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吧,这么快就把我们视作敌人了?好歹我们也没亏待过你。”
“我觉得……”葱陌欲言又止。
“你觉得什么?但说无妨!”
“我觉得你很让我讨厌,要滚快滚。”葱陌恶狠狠地瞪着景延奇,这犀利的眼神把他俩都吓到了。
“小陌,你跟了北冥我不怪你,但我希望你不要失去本性,在佶伊巷阁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我可不认为那是我。”说完,葱陌拂袖而去。
“喂,葱陌,你不要以为突然使了个苦肉计,我就看不出来!”景延奇大声喊道。突然,葱陌一道符咒射来,将他击倒。
“你没事吧?你要怪她了,她也许是为了救我们才和我们决裂的。”铃彦姬将景延奇扶起。
葱陌走出地牢,只见北冥岩秀也换上了女儿装,在门口静静地等着她。
“和他们聊得如何,让你的心情好点了吗?”北冥温柔地问,收起了以往那副严肃的表情。
“姜英,你觉得我这样对他们,他们会恨我吗?”葱陌问。
“管他们恨不恨你,你至少还有我,我可以向葱阡一样照顾你。你放心,有我和姐夫说,他不会再为难你的,只要你安心陪伴在我身边就行。”北冥笑着握起了她的手,“记住,我俩才是永远的朋友!”
“嗯,姜英,明天能不能带我去我姐姐的墓,好久没去祭拜了。”
“可以啊!”
翌日,葱陌和北冥坐马车去江户拜祭葱阡。她们发现墓碑前多了一束向日葵,北冥非常在意,以为这是步六孤独善留下的,随手将向日葵扔到了一旁。二人献上了自己带来的贡品,在葱阡墓碑前焚香拜谒。
“姐,小陌来看你了,你还好吗?我一直都很想你。”葱陌哽咽道。
“小阡,你放心吧,从今往后我会帮你照顾好小陌的,不会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姐,我现在回到姜英身边了,你也可以放心了。如果你泉下有知,请保佑……”葱陌默默祈祷,至于保佑谁,她并没有说出口。
二人坐在碑前,葱陌静静地靠着北冥肩上,北冥给她唱起了童谣。葱陌一听见这首童谣,便想起了葱阡,眼含热泪也跟着唱了起来。
……
北冥岩秀把涤取周臣传唤到内堂。
“涤取,你去帮我把铃彦姬和那小子杀了。”
“少主,您不是将他们放了吗?为何还要让涤取去追杀他们?”
“放他们是做给葱陌看的,我只是想让她死心塌地地跟着我。我绝不容忍中鸢城的叛徒活着离开这里!”
“少主请放心,涤取明白。”
北冥那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凝眸时如准备捕食的毒蛇,流动时如躲避猎人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