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刮了胡子,去理发店染了头发,给自己买了几套新衣服。尽管很多事情搞不清楚头绪,但我还是要生活下去。
决定明天去上班了,虽然这个班上不上都无所谓,但我想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出门的时候,和往常一样,去小曼的超市,给小曼打了招呼,说我去上班,她看见我的变化,惊讶的合不拢嘴,不过很快她就高兴的笑了,我忘了我有多久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了,就因为我振作起来了吗?我心里突然觉得深深的愧疚,原来不是他们疏远我,是我疏远了他们。
回到古玩店的时候,山雨看见了我,也是非常惊喜。原来,走出桎梏就是这么简单。那件事情对我的打击,让我颓废了一些时日,不过我又站起来了。我是打不死的小强。
将那些不开心,搞不懂的事情深埋在心底,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着。
离春节也越来越近,我和小曼的关系也越来越近。我和她是从小玩到大的,真正的青梅竹马,本来彼此间就十分熟悉。我一直以为这种熟悉只是单纯的友谊,但是这段时间我想通了,男女之间怎么可能会有单纯的友谊呢?其实我心里还是对她有情的。
只是,我一直没有跨出那一步而已,而她也从来不表示什么,她偶尔也会和我拉拉小手,只不过我一直克制自己,没有对她进一步的表示。
山雨和李楠发展的好像很不错,已经在一起了,还准备年底结婚了,山雨还催促我快一点把小曼搞定,年底和他一起结婚。他说小曼自从死了父亲之后,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我就是她唯一的依靠了,如果我不将小曼娶回家,真是太对不起她了。
其实山雨不说这些话,我也知道的,我不能辜负小曼的。
在春节之前,我想带她出去走走,希望在这个旅行的过程中,让我心情放松的同时,也收获我和她之间浪漫的爱情,然后两个人回来继续过春节,想想都觉得暖心。
我和小曼说了我的想法,小曼也很高兴的同意了。于是我给山雨打了电话,自然是要请长假了。
山雨听后不但不埋怨我,还挺兴奋的问我想去哪里旅游。我问他是怎么个意思,他说他和李楠也正计划着出去旅游呢,既然我也有这个想法,那我们四个人就一起啊。
我并不排斥跟他们一起,毕竟有山雨在,旅途上也多了许多乐趣。我询问了小曼的意见,小曼也说想跟他们一起去。我问小曼想去哪里玩,小曼说随便。
于是我和山雨商量着去什么地方玩,出国肯定是不行,我们没那个经济实力,只能在国内了。西北的古都西安、华山,江南的杭州西湖、山东泰山什么的,这些地方不是我去过,就是山雨去过了。南方全是工业城市,比我们江城还要喧嚣,自然也不在选择范围内。
目前看来只有往西边走了,山雨提议去四川和云南,他说云南丽江不错,风景很好,问我要不要去丽江。我说行,小曼也同意,于是我们就敲定了,去丽江。
几天后,我和小曼一大早都准备好了,在超市等着山雨和李楠的到来。
山雨和李楠也很快的就到了,但是他们来的时候,还多了两个人,我一下子就不高兴了。这山雨是怎么搞的,还要带两个人一起去怎么也不事先跟我说一声?
这两个人一男一女,跟我们都差不多的年纪。我搞不清楚状况,于是随意的问山雨:“他们两个是?”
山雨哈哈笑着说:“哦,他们是楠楠的同事,听说我们要去旅行,他们也要跟着来,所以就把他们带来了,事先也没跟你说一声,你不会介意吧?”
我的脸皮抽了抽,我不介意才怪,虽然那个女生是个楚楚动人的小美女,但我也无法接受他们的加入。
小曼和李楠的同事初次相见,大家自然是要熟悉熟悉。小曼并没有在意山雨多带了两个人来,跟他们一边说话,一边将他们请进了超市里面。
留下我和山雨两个人,山雨看着我不善的脸色,赶紧笑嘻嘻的跟我解释,他小声说:“你别这样看我,我也不想啊,那两个人是李楠的同事,你知道李楠这个人,一向都是热心肠的,她不可能推脱,我也就不好说什么了,你要理解我的苦衷啊兄弟。再说了,多他们两个也不多,多烧点油而已。他们说了,生活方面他们自己负担的。”
山雨一连串的给我说了这么多话,完全让我没有办法责怪他了,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认命,我嘟囔着说:“生活费当然是他们自己出了,难道还要我们出不成?”
山雨拍拍我的肩膀,说,“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啊。”
随后我们进了超市,小曼她们三个女生正有说有笑的聊天。我也不是什么度量狭窄的人,很快的调整情绪,跟新来的两个朋友认识。
男的叫汤放,二十五岁,比我们都大。白净而端正的脸庞,穿着牛仔裤和羽绒服。通过观察,发现他很沉默,不怎么爱说话,看起来很沉稳的样子。
相反倒是那个女生很多话。
这个女生叫何雨婷,是个学生妹,一张精致的小脸,水灵的眼睛,黑亮柔顺的直发,带着一副没有镜片的红色眼镜框。
上身穿白色柔丝衬衣,外面罩着粉色开衫,下身穿黑色短裙,修长的双腿上绑着防寒袜,脚踩长筒靴。这样的穿着打扮,特别显出了她青春活泼的朝气,还有发育的很好的身材。
我和山雨的进入,并没有影响她们聊天的兴致,还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女生遇到女生,就是话多。
其间汤放会不停的偷偷打量我,而何雨婷看我的时候却很大方,眼神不躲不闪。她们几个现在都熟悉了,可是跟我还没说过几句话呢。
何雨婷可能想到了这一点吧,主动跟我说话了,她笑呵呵的对我说:“红雪,我们来撘你的顺风车,你没有意见吧?”
我也笑了笑,“怎么会呢?非常欢迎。”
开始我还有点不满,但是那点不满却一下子被这个女孩纯真的笑容给击打得粉碎。人家那么热情洋溢的来跟我们做朋友,我还为自己那点私心而不满,我还是人吗。
至于汤放没有跟我说话,我便主动一些,冲他笑了笑,但是……他没有睬我,淡淡的看了我一眼。
互相熟悉之后,我们就准备出发了。
……
在出门之前,我特别想去一个地方看看,那就是玫瑰园,那里曾给我带来许多快乐的和恐惧的回忆,那里有过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人。
所以昨天……
我开着小曼的面包车,去了趟玫瑰园。
红玫瑰走了,云巧死了,秦广也走了,老胡同里再没有一个人,或许那些人都不是人吧,至少他们在的时候,这里还是有些人气的。
不像此刻,我站在空无一人的公路上,茫然四顾,却如此凄凉。
走进林中,穿过坟地,沿湖走片刻,再经过鹅卵石小径,我来到了赵大爷的玫瑰园,很久都没见到这个老人了,不知道他还好吗?
“呵呵呵,来呀来呀,来追我呀。”
“陪我捉迷藏,陪我捉迷藏。”
隔得老远,我便听见玫瑰园里有小女孩和小男孩的欢笑声,走近才知,原来是文文和那个小胖子在玩捉迷藏。两个小屁孩在玫瑰花间踩来踩去,不知道糟蹋了多少玫瑰花,而赵大爷也不生气,在一边扶须微笑。
赵大爷见我突然到访,微微一惊,含笑向我走过来,“哈哈哈,红雪,今天怎么有控过来?”
“嗯,打算去旅行了,想过来看看文文。”我笑着说。
赵大爷目光深邃的看着我,拍拍我的肩膀说:“你是个好孩子。”
可他拍了我两下之后,却突然“咦”的一声,盯着我看,脸色大变的说:“孩子,你……”
“怎么了?”我被他突然的惊讶搞得莫名其妙。
“没,没什么。”赵大爷很快恢复那云淡风轻的样子,摇了摇头。
“哦,对了,你说你要去旅行,打算去哪?”赵大爷随口问道。
我说:“云南。”
“云南是个好地方。”赵大爷说:“嗯,要不要把文文叫过来,你跟她说几句话?”
“不用了,她玩得挺好的,我只是来看看她,她在这里我就放心了。”我说。
“既然来了,下盘棋再走吧。”赵大爷说。
“好啊。”我说。
一盘棋下完,天色也不早了,我决定回家准备明天的行程。赵大爷送我到了园门口,突然说:“你此去福祸难料,一定要听我一句话,有些事情,要勇敢去面对。”
我一愣,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只是傻傻的点了点头,只见赵大爷从怀中拿出一个精美的小瓷瓶子,放在我手上,笑道:“我若说这里面装的是生死人肉白骨的灵丹妙药,你信吗?”
“啊?”我张大了嘴巴,看着这个也才食指大小的小瓷瓶子。
赵大爷哈哈大笑的说:“用在对的时候,它就是,但用在错的时候,它就是几滴白水。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别轻易使用。”说完,扬长而去,留下我一人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