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李闯口述:
事情发生在二十年前,那年我们在四川省蓝河镇一个叫夜哭村的小山村工作。那天,我和工友们正在山上砍树,突然有一个工友大声叫喊,我们都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就跑过去看他。
原来他发现了一个山洞,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地洞,洞口不大,被杂草覆盖着,不留神还真的很难发现。出于好奇,我们拔光了草,发现这洞口直径约一米,洞里很黑。
我们砸了几个石头下去,听声音好像很深,下面没有水。
当时我们都很好奇,有胆大的想下去看看究竟,我们有十几个人,几乎没人反对,我们有现成的绳子,将老杨固定好,于是老杨第一个下去了。
老杨下去之后兴奋的喊我们说里面有情况,叫我们快点下去。我们都很惊讶,以为发现了什么墓地,争先恐后的抢着要下去。
当我慢慢向下的时候,光线越来越黑,我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大白天的我们都没有带手电筒,下去以后肯定什么都看不见。但是老杨并没有提出这个问题,等我下去之后才明白,有一个工友居然带着手电筒。
我们十几个人落到一个空间约二十平米的石室,石室里空空旷旷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股难闻的土腥味。
老杨拿着那个工友的手电四处乱照,发现前面有道石门。叫了几个人合力才将石门推开,一推开门,一股浓浓的臭气就像我们扑面而来,当时有几个工友忍不住就吐了。还有几个胆小的已经开始打退堂鼓,说要上去,但都一一被我们劝下来了。
石门推开之后,是一条长长的甬道,老杨用灯光就可以照到尽头,那里似乎有更大的空间,应该是墓穴的前厅之内的地方了。
当时我们都很兴奋的讨论着,有的还说发财了,这里面肯定有不少宝贝。
老杨继续带着我们往前走,气氛有些紧张,大家都没有出声,能听到不知是哪里传来的滴水声,一下一下的。
走了好半天,我看见那前厅里似乎有个平台,平台上面放着一口棺材。
老杨也看见了,停下脚步,用手电光照来照去的,我们发现那口棺材是个石棺,而且棺盖好像没有盖正,留出来一条缝。
老杨估计是有点害怕了,颤声问我们那个棺材盖怎么没有盖好,好像是被人打开过一样,不会是里面的什么东西出来了吧?还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感觉有点邪门。
我们小声商量,有的提议进去看看,有的提议赶紧出去,打电话报警,但最终我们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老杨此刻的行动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了,当我们走到前厅门口时,老杨拿手电四处照照,当我们看见里面的景象时,都愣住了,可能是被吓到了,都不敢说话。
前厅里面的空间很大,老杨的手电只照到了少许范围。中央是一个平台,平台上放着很多的棺材,都是石棺,而且每个棺材都开了一个口,都有被打开过的迹象。
我们都很害怕了,想要出去,就刘老二一个人说有啥好怕的,还抢了老杨的手电进去,跳到平台上面,一个个的照那些棺材。
刘老二抢了手电之后,我们什么都看不见,只能乖乖的站在原地,紧张的看着刘老二在平台上的棺材之间转来转去。
过了一会,刘老二不知道发现了什么,脑袋向一口棺材凑近去看,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吓的一声大叫,连手电都掉了,他大喊,叫我们快跑快跑。
我们都被他传染了恐惧,云里雾里的就往回跑,我们没有灯,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拿打火机出来照亮,有点没打火机,就用火柴。
当时都只顾着跑,谁都顾不上谁,我也不知道被谁一直拉一直拉,落到了最后面。就在我们开跑的时候,我听见了身后发出砰砰咚咚的声音,应该是棺材盖被掀翻了,接着就是刘老二凄惨的嚎叫。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头一看,模糊的看见一具红衣女尸扑在刘老二的身上,我当时吓的腿都软了,工友们也都吓得大叫,墓穴里就只剩下叫声。
很快刘老二就没有动静了,应该是被弄死了,那红衣女尸向我们追了过来。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这就是传说中的僵尸吗?太可怕了,我胆子确实很小,当时吓得跑不动,瘫软在地上了。
我以为我完蛋了,没想到混乱中有一个人把我扶了起来,是老杨。老杨什么都没说,掺着我跑。
等我们都跑回来时的那个石室,那女尸也快追进来了,老杨和几个工友吼着说快把门关上,快把门关上。
我们这才都反应过来,合力把那石门给关上了。女尸拼命的撞门,我们用了几个人将石门抵着,有人已经抢着去爬绳子,想要爬出去。但是都在抢,结果没一个能顺利的爬上去。
最后还是老杨一声大喝,说都不要抢,再抢谁都出不去,一个一个来,老杨是我们的工头,这时候我们也都听他的。他吩咐几个人抵着石门,说我胆子小,叫我先上去。
于是我第一个爬绳子,可是脚软手软的,使不上力,那女尸撞得石门砰砰直响,随时都有可能撞进来,工友们也都很着急,纷纷帮助我,盼我快点爬上去,于是将我抬起来老高,不过还有老长一段的距离,需要靠我自己。我这个时候也不能表现得太窝囊了,用了全身的力气终于爬出了洞口。
出来之后我大口喘气,听见下面他们在商量谁排第二个,结果等了好半天,发现第二个上来的是老杨。
当老杨上来之后,我听见下面传来惨叫声,老杨脸色立刻就变了,说不好,那女尸可能撞开石门闯进来了。
我们看不见下面的情况,只听见一连串的叫声,过了一会,似乎有一个工友爬上来了,我们拼命的拉绳子,想要将他快点拉上来,但是绳子异常沉重,根本拉不动,我们这才意识到,下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抢,可能有好几个人在绳子上正往上爬呢,怎么可能拉得动。
我看见那绳子绷得紧紧的,幸好是粗麻绳,结实。渐渐的能看见爬上来的那个工友的样子了,就是林国平,他一脸苍白,跟我们一样,被吓的不轻。
他爬着爬着,突然一声大叫,我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很快就知道了,那个女尸居然就在他脚下面,一只手扎进了他小腿里。而且这时候我和老杨都看见了那个女尸,我差点就傻掉,这哪里是什么僵尸,明明就是一个女孩子,皮肤白白的,一点也没有腐烂的样子,而且还很漂亮。
林国平被扎了一下,像打了鸡血似的,没两秒钟就爬上来了。
老杨当时就急了,拿出柴刀要砍断绳子,林国平阻止他,说工友们都还在下面,砍断绳子他们就都完了,还说那女尸好像只是想爬出来,就让那女尸上来也不一定伤害我们。
但是老杨却听不进去,却冲他大吼,******等那东西爬上来,我们的小命就都玩完了。
国平被老杨这么一吼,立刻就放开了他的手,老杨一点也不含糊的,一刀将绳子砍断了,当时我整个人都懵了,随着绳子的断裂,我听见一阵长长的惊叫,然后又听见砰砰砰的,摔在地上的声音。没过多久,我又听见工友们的惨叫声一阵接着一阵的传上来。
老杨说那东西随时都有可能爬上来,拉着我赶紧跑。我当时像丢了魂一样的,被老杨拉着跑,跑跑停停的将近一个多小时。终于跑下山,我们三人也冷静下来,我说赶紧去镇上报警,老杨说不行,他说他亲手害死了工友们,这件事情如果让警察知道,迟早会调查到他头上,我说如果不报警,十几个工友全部失踪,就我们三个回去,叫我们怎么跟他们家里人交代?这件事情是无法隐瞒的。
但是老杨怕坐牢,求我们一定不要报警。我感激他的救命之恩,答应他不报警。国平眼看事情已经这样了,没有办法,也就答应了。
十几人去的四川,却只有我们三个人回家,到时一定不好跟工友们的家人解释。在回家的车上,老杨绞尽脑汁,都不知道怎么跟工友们的家人交代这件事情。
偏偏好巧不巧的,那几天四川天天下暴雨,到处是山体滑坡泥石流,房屋被满,死了好多人。于是老杨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决定骗工友们的家属,说是遇到泥石流,人都被埋了。
国平当然坚决不同意这样做,老杨跪下来哀求,我也帮着劝,最后国平还是无奈的答应了。
我们成功瞒住了工友们的家属,虽然老杨赔光了家产,但这件事情确是被瞒住了,没有人怀疑。至于事后有没有人去调查,不知道,反正老杨这么多年都没人来找过他的麻烦。
之后国平就搬离了我们村,我知道他是无法面对老杨,也无法面对那些工友家属,国平这人太正直,也太古板。
听完李闯的讲述,我恍然大悟,难怪老杨怎么都不肯告诉我半点讯息,原来老杨当年恐惧之下,居然害死了那么多工友。试想一下,如果老杨当时不砍断绳子,虽然女尸会跑上来,但是也不至于害得那么多工友无法逃生而全被女尸咬死。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件事情呢?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是应该保密吗?不是应该越少人知道越好吗?”我疑惑的问。
李闯说:“你说的没错,这件事情,我连我老婆和女儿都没透过半点口风。我之所以告诉你,当然是不想你再为国平的死去缠着老杨了,因为国平确实是自杀的。”
“那林叔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什么?”
李闯说:“当时国平来找我和老杨的时候,十分紧张,他说,当年夜哭村后山墓穴里见到的那个女鬼,居然找到了他,他当场吓得心脏病发作,幸好醒来之后得知小曼和你都没有事,他才放心。他来找我和老杨,也是为了告诉我们,说当年那个女鬼不知道怎么就找到他了,希望我和老杨要当心一点了,因为我们三个是当年唯一的幸存者,不排除那个女鬼是为了报复我们而来。
“国平也很明确的跟我们说过,希望一死来化解那女鬼的怨气,让女鬼不要去报复小曼。他支开老杨,单独告诉我,说自己已经有了死志,我怎么劝他也没用,他只是木讷的点头,我知道我的话他没有听进去。”
“其实当初听到国平说那女鬼出现在他超市里的时候,我和老杨确实都很害怕,但是几天下来,也没见那女鬼找上我们,于是我们也放下心了,偏偏那个时候国平却吊死在了林场里。那天老杨来找我,告诉我发现了国平尸体的时候,我简直怕得要命,真没想到国平还是选择了自杀这条路,其实没有必要的,唉。”说完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按照李闯的说法,我想起了数月前林国平被红玫瑰吓出心脏病住院的事情,难道,他们口中的女鬼,就是红玫瑰吗?真是令人费解啊。
“如果林叔真是自杀,那他为什么会选择废弃工厂的顶棚之上呢?请给我个解释。”我接着问。
李闯回答说:“那个废弃工厂以前是我们一群工友做事的地方,可能是老杨死前怀念当初的工友吧,所以选择了那个地方。”
谈话到了这里,林国平的自杀我也就差不多弄明白了,可能是红玫瑰的出现,触发了埋在林国平心里深深的愧疚。所以林国平才在留信中说,二十年前做了一件错事,应该就是指没有阻止老杨砍断绳索害死工友,而且还帮他隐瞒罪行这件事了。当然这也只是我做的最有可能的一个猜测,真正的情况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