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太爷请你们进去。”一旁佣人找到我们,在前面恭敬的给我们领路。
又回到刚才那间粗糙破旧的房子里,此刻那个满脸枯瘦颧骨突出一头白发的老爷子已经停下了念经,而且双眼中涌着泪水面带激动的神色,刚刚我们进来的时候这位老人明明是一脸的平静,安然入定,况且他已经都这把年纪了,一听见消息还能这么激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可见平时对自己孙女的疼爱了。
“两位,请随便坐吧。”屋内的下人都已经被打发出去了,此刻除了我和灵儿,也就是面前这位老爷子和施愚的父亲当代的施家家主了。
“唉,事情他刚才都已经大致告诉我了,可是这和我们知道的却并不一样啊。”施老太爷的话我们是早就料到的,既然人家能做下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让他们这些当事人知道真相呢,当然是编就一套说辞来哄他们了。
“按照愚儿的托梦和你们的推敲八成是没错儿了,就该是钱家干的,可惜他们老钱家那个小子不成器啊,吃喝嫖赌抽什么都干,上门来提了几次亲我都一再强推没答应,唉,也是我当时好胜心强,跟白家那个老头子争了一辈子到他死我都没讨个便宜来,我不甘心啊!却没想到因为赌这口气害死了我的小孙女儿,她当时已经有了身孕,我可真是作孽啊!”
他们那一代的事情还是说给他们自己听吧,我最怕的就是这些唠唠叨叨像裹脚布一样的往事,但是现在也不能打断这老爷子,我们只能在一边假装点头嗯嗯个不停,让这老爷子自个儿跟自个儿说了半天,这才终于进入了正题。
“也不知道是啥时候,具体我这人老记性也给忘了,有人来报说是白家勾引我们家愚儿,这话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我招来愚儿一问,这丫头从小就是个孝顺孩子啊,就把什么都给说了,也就在我刚刚得到愚儿亲自承认的功夫儿整个三家县竟然都传开了说愚儿有了奸夫,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我们又怎么能暗暗吃亏毁了愚儿的名声呢,最后我们两家这才闹到祠堂,我和白家老头他大儿子坐在祠堂里理论,我说是他们白家那小子勾引我们家愚儿,他却反过来告我们污蔑,一时间无可奈何说不到一起我们也就大闹了一通各回各府了。”
“当天晚上愚儿就不见了,等我们发现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随即就有人说是钱家 那个不成器的小子死了,是我们家愚儿和白家那小子害的,愚儿不知了去向,白家小子发疯了似的见人就砍,砍伤了好几个还杀了两个人,等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跟前好多人就都吆喝让他们偿命,唉,这俩儿孩子也倔,跳下江边殉情,害得我这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唉……”
施老爷子是说完了,可是他压根儿也没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后面的事情并没有说清楚,我顿时直奔主题问道:“施愚和白飞的棺材底下都让人做了手脚,有人想让他们化成厉鬼害人从而万劫不复永不超生,所以我们现在非常想知道是谁替你们主持的这场阴婚呢?”
施老爷叹了口气,道:“唉,人一死我们还争个什么劲儿啊,白家也后悔啊,当时不赌气成全了两个孩子该是多好的事情,结不成亲那就凑阴婚,我们本来打算把两个孩子葬在一起的,钱家出殡的时候我们就去吊丧,他们家跟一个法师也是十分熟络,正好主持完钱家的事情这才建议我们给两个孩子结阴婚的,我们也觉得欠着两个孩子的,况且这位法师我们也认识,钱老爷也是个平和友善的人,也根本就没有怀疑。”
灵儿点点头,接道:“也正是你们太过于信任这个人才会出来这样的事情,你们当时怎么不想想施愚他们的事情你们才刚刚知道,为什么就会传遍全城呢?这肯定是有人恶意这么做的,再有为什么钱家那个少爷也会死?况且施愚落过水,钱家少爷也是被溺死的,这其中能让人怀疑的地方很多啊?”
灵儿此刻大概是有些气愤了,越说越愤怒,小脸被气的通红,我赶忙拉拉她的手臂,安抚道:“施愚是当天晚上出去就一晚上没回来,照那个时候他们也不知道施愚会落水的,行了行了,现在咱们要搞清楚钱家为什么要整你们,并且钱家对你们下手很可能也会对白家下手,当前最重要的就是说说你们知道的那个法师。”
其实我主要想知道的就是那个法师,只不过是不好意思明说,施老爷摇摇头道:“那个法师姓陈,不管是平时还是任何时候出现都会杵着一根很奇怪的拐杖披头散发,并且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袖大袍,年纪大约五十岁上下,我们认识也有几年时间了,有时候也会到我们府上来。”
“到你们府上来?我出去看见你们府上的许多物件都是被人移动过的,是不是他干的?”
“是啊,法师说移动院子里的那些东西可以形成一些小的风水阵帮助刺激财运,这样我们的气运也会慢慢的增加,并且生意会越来越好。”施老爷说道。
我嘿嘿一笑,反问道:“那现在的效果如何呢?”
“唉,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摆了那么些个东西之后我们施家的生意就开始越来越差,虽然钱照样在赚,可是每月的收入一月比一月少啊。”
我点点头:“刚刚出去我就看到你们府上这些东西的摆设方式,分明就是破坏风水哪儿是什么帮你们聚集财运啊?看来钱家是早就和这个妖道串通好了的要谋你们家产了,而且筹划还不是一天两天了,施老爷,你可不可以什么时候带我们去白家一趟。”
“好,你们想什么时候去?”
“事不宜迟,最好现在就去。”我和灵儿点头。
“好,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施老爷刚刚走到门口,顿时老管家进来禀告说是陈道长和钱老爷过来登门吊唁。
我暗叹一声这他娘的来的真够快的,我们两个只是刚刚一进施家门,人家这就上来盯梢来了,多半是他们平时就有盯梢的人时刻看着施家甚至是白家,想来想去我都不知道是哪里引起了钱老爷他们的注意,灵儿忽然鼓起小嘴朝着我腰间挂的百宝袋示意了一下,去他娘的 ,原来是这玩意儿把我的身份给暴露了。
这个百宝袋是师父当时做好送给我和师兄的,其实也就是个明黄色的布兜,斜挎在肩上的那种,但是在百宝袋的正反两面都绣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八卦形状,也就是因为这个形状才会被人注意到,我心里暗道这钱家真是无孔不入想把施家吃到底了,我们前脚刚来屁股都还没有坐热,他们这就来摸底来了。
我们还正想着呢,耳旁一声洪亮的声音传来:“不急不急,奉客厅我们就不去了,我们还是先见见老太爷吧,唉,节哀顺变啊,我得去探望探望老爷子,千万不能出岔子啊。”
那个声音听起来倒是极客气,但是我听着却觉得是那么的虚伪,一进宅子不去奉客厅喝茶谈心就直奔施家老爷子的住处,这摆明了就是已经知道我们所在的地方了,一想起施愚说的,大半夜有个家丁带她出府,我差点把这一档子事儿就给忘了,这不就是内鬼吗?混蛋,原来人家这是有奸细卧底啊?
当下我也不打算再躲了,远处走廊前一个肥头大耳面貌憨厚的矮胖子和施老爷走在一起,背后跟着个头发灰白穿着怪异的人,怪人一身黑色的宽袍大袖,上绣着蜈蚣、蟾蜍,手中一杆十分怪异的手杖握在一旁,另一只手上挂着一串核桃大小的珠子,我仔细瞄了瞄那串珠子,去他娘的个活仙人,锻骨制成的手链,这家伙竟然学的是南洋的降头邪术。
说起这锻骨,其实就是有些人把刚刚死去的人灵魂封在体内不让他出去,然后把尸体和灵魂一起放在烈火里烧炼,因为往往这样被烧的尸体他的灵魂会瞬间变成积怨极深的厉鬼,经过特殊的秘法烧制,最后把尸体烧碎灵魂烧灭,那些剩下的骨头里就会充满怨气、邪力,这种东西制成法器可以很轻易的召唤鬼怪、甚至还有不少妙用。
一行人直接来到这老太爷的屋内,那个钱老爷对着我们目光一扫一闪而过,倒是后面这个会降头的人却仔仔细细的把我从头瞄到脚。
在瞬间我只觉得眼前一阵迷糊,身后背过去的双手快速划出一道子母连环护身符打进自己体内在瞬间清醒了过来,那个道士跟施老爷客套了几句转过身来在一旁坐下,看见我竟然没有受他的迷惑,顿时朝着我又多看了一眼。
我知道这家伙在试探我们的道行,而我最乐意的就是扮猪吃老虎,这丫的老混蛋的道行我是看不出来,不过我自信他手上的那些要命的法器肯定抵不过我的符咒,笑话,我一个符阵直接轰死他专门克制他的邪气,这一点我是极其放心的,因为天师符箓里的符咒极多,真正威力巨大的单符并不是很多,但是将符咒组合起来的威力那真不是吹的。
我紧盯着眼前这个家伙,他右手攥着的那串手链顿时缓缓一转,一道亮光忽然照射在我的脸上,这家伙是想要用手链里的邪灵记住我的样貌好回去给我下降头啊。
我顿时学着被邪气入体似的模样打了个寒颤,还咳嗽了两声。
“你们两个没事吧?”施老爷问道。
“没……没事,大概是得了寒症了。”我假装摸了摸鼻子,趁机偷看了那个降头妖道一眼,他此刻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屑,嘴角勾勒出一丝阴险的笑意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