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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私·禁忌(2)

这部电影的音乐同样震撼人心,坂本的才华得以淋漓尽致地展现。开始的主题曲贯穿始终,伴随影片高潮处的迭起,音乐轰然奏响,镜头前的我惊得无法思想。影片最后出现的还是那个曲调,宏大的弦乐似乎述说着曲折的心事,只是无奈的同时仍然是逃不开的结。

我们都是这样渺小,如果是以国家的名义。

这是一部关于芭蕾舞演员的电影,更是一部剖析人性隐匿欲望的电影,但最准确的概括应该是-《黑天鹅》是一部娜塔莉·波特曼一个人的电影。这个童星出身的天才女演员,在本片中完成了一次华丽蜕变,她把一个芭蕾舞演员的内心塑造得无比丰满,让看的人像走进了一条深不见底的隧道,一路奔跑,一路忐忑。好像前面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光芒,却仍在无止境的暗黑中穿行。直到尽头,那想象中的彼岸依旧没能出现。一切如梦境般似是而非,明明是暗到无边的黑,却又好像站在太阳中心般耀眼。无论如何,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唯有潮水般的绝望,瞬间将你吞噬。

如果看过导演达伦·阿伦诺夫斯基的上一部影片《摔跤王》(2008年威尼斯金狮奖),便不难理解《黑天鹅》的精彩。有人说,这是一部芭蕾版的《摔跤王》,同样是讲一段灿若烟花的人生,为了追求极致的完美,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显然,阿伦诺夫斯基对个体生命的极限体验情有独钟,也因此,他的电影都有一个绝对的主角,比如《摔跤王》是米基·洛克一个人的华彩,而《黑天鹅》则成全了娜塔莉·波特曼的蜕变。

《黑天鹅》:灿若烟花的天鹅之舞

导演:达伦·阿伦诺夫斯基

编剧:安德雷斯·海因斯/马克·海曼/约翰·J·麦克劳克林

主演:娜塔丽·波特曼/米拉·库妮丝/薇诺娜·瑞德/文森特·卡索

制片国家/地区:美国

上映日期:2010-12-17

【影片档案】

可以想象波特曼为了本片所倾注的心血,光是那一段段专业的芭蕾舞表演,就非常人所能及。台上一天,台下一年,不知道为了那几个镜头,波特曼练了多久的芭蕾舞。至少在镜头前看起来,她真的就是一个专业的芭蕾舞演员,一个在台上万众瞩目、光彩照人的领舞者。更难能可贵的是,除了过硬的舞蹈功底外,波特曼还演出了女主角身为一个芭蕾舞者的气度和修养,以及她跌宕起伏的内心世界。

这个名叫妮娜的芭蕾舞者,从小习惯了顺从强势的母亲,同时也习惯了隐藏自己的情感。随着她被选为《天鹅湖》的新一任女主角,她必须同时扮演乖巧的白天鹅和放纵的黑天鹅。一正一邪,温柔与强硬同生,压抑与自由共存。就像地球的两极,原本永不相遇的两端,却在同一个人身上纠缠。结局只能是自我逐渐复苏的过程,亦是走向毁灭的征途。

本片的摄影和音乐堪称年度最佳,排练厅里的几段舞蹈尤其精彩,镜头随肢体舒展,音乐如瀑布般奔腾,真是美不胜收。此外,影片对气氛的营造,亦非常到位。每当妮娜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时,总让人不寒而栗。她美丽的外表下,究竟藏着怎样的野心。她总在流血的手指和背上的血痕,时刻提醒着我们:眼前的天使只是一副易碎的面具,躲在后面的,是一个写满欲望的恶魔。

到底怎样才能获得永生的超脱?是不是非要纵身一跃,才能求得最终的安宁?就像《卧虎藏龙》里的玉娇龙,唯有跳下才能放下;《摔跤王》里的兰迪·罗宾森也拼尽全力,完成了最后一跳;到了《黑天鹅》,留给妮娜的,也只有以死谢幕。既像救赎,又像重生,跃下的瞬间,她听到了潮水般的掌声,如白昼般的璀璨。

这,就是身为一个舞者所能抵达的完美彼岸!

显然,《晚秋》是一部文艺片,它具备了文艺片的一切特征:人少、话少、节奏慢,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又好像发生了太多事。有人说,看得睡过去又醒过来,发现画面都没怎么变过。也有人说,无非是冲着汤唯的风衣和玄彬的外套去看了部电影。当然,还是有很多人喜欢这个调调,说在早春时节看一部如此安静清冷的电影,实在是一种享受。

无论如何,我很喜欢这部片。其实我一直在想,汤唯和玄彬的这场邂逅,到底算不算爱情。两个无望的人,各自的生活中都经历了非比寻常的变故。女囚与牛郎谈了一场3天的恋爱,光这么想想,就足够刺激。有禁忌,有悬疑,有浪漫,有意外,这个故事至少从构思上来说,极具戏剧张力。

不过事实上,导演却反其道而行之,或者说,最大限度地摒弃了那些容易洒狗血的地方,把叙事架空到最低,把情绪的渲染放在首要。也因此,观者通过对白知晓了两人的过往:汤唯爱着哥哥的同学,同学莫名离开,她便嫁给另一个男人,之后男同学又回来找她,被丈夫发现,遭到毒打,再然后她失手杀了丈夫,由此入狱;玄彬呢,《晚秋》:一场无法定义的邂逅

导演:金泰勇

编剧:金泰勇

主演:汤唯/玄彬/金俊成/詹姆斯·C·伯恩斯

制片国家/地区:韩国/美国/中国香港

上映日期:2011-02-17

【影片档案】

靠陪女客人吃饭睡觉赚钱,遇到了对自己动情的女客,他向女客借钱,想摆脱这样的生活,开一家餐馆过正常日子,结果女客的有钱老公知晓妻子出轨,派人追杀他。

故事以汤唯的视角展开,因母亲过世,她得到3天假回家奔丧。在长途大巴上,她遇到了玄彬,由此开始了这场注定无果且无法定义的邂逅。之所以说无法定义,是因为我实在不觉得他们俩有爱情,或许只是压抑绝望中的一丝挣扎吧。就好像两个快要溺亡的人,看到一点光亮,就拼了命地想要靠拢。到头来,不过是一场幻觉。

但即便是幻觉,也好过密不透风的墙。她的人生已经够悲苦,不幸福的婚姻,无疾而终的爱情,锒铛入狱失去自由,成为女囚遭家人奚落……这些遭遇好像一道道加在身上的桎梏,使人不禁感慨:为什么她会沦落至此?无疑,汤唯把自己又一次彻底交给了角色。素颜出镜,无数特写下,呈现出的那种落寞孤寂感,任观者动容。

而玄彬,这个看起来油头粉面的浪子,对于女人尚已不知情为何物。他说,他陪女人们吃饭、逛街、发呆、做爱,只要顾客满意,他怎样都可以。所以我很困惑,到底他对汤唯是什么感情:爱?喜欢?抑或只是好奇,外加些许征服欲。因为眼前这个女子,任凭他如何示好,她都不为所动,甚至是刻意疏远。我想他在心里一定有过这样的念想:这世上难道还有我搞不定的女人?

当然,随着交往的深入,他们逐渐了解彼此。越了解,就越想靠近,又注定分离。

某种程度上,他们是同一类人:对社会无害,却被社会抛弃的边缘人。也不知道究竟错在哪里,总之就是怎样都融不进平常生活。两个人内心的纠缠与挣扎,被演绎得丝丝入扣。直到饭店的扭打爆发,他与她竟有了惺惺相惜的共鸣。而在此之前,这两人只是一味在雨中散步,静默的如同任何一个路人。他终究还是替她出了气,哪怕是用那么激烈尴尬的方式-当着所有亲戚的面,他出手打了当初莫名抛弃她的男同学。

换来她蜷作一团,蹲在地上,痛哭流涕。她那么惨,是应该这么哭一下的,好歹也是释放,可惜这么多年,她都只是忍受,连这么歇斯底里地哭一次,于她都是奢侈。

无论如何,这个饱受命运摧残的女人,因为这3天,有了短暂的自由。不仅是身体的自由,也是心的自由。至于那个浪子,料想也终于感知到了情的温度。尽管无法定义这一场持续了3天的邂逅,到底算什么关系。影片最后一个长镜头,还是给了一些暗示。如同他们的这段感情,仿佛存在,又无迹可寻。她到他们分别的地方等他,他会出现吗?谁知道呢,只要她相信,就是了!

导演显然不希望观众看得太清楚,又或者,这电影原本就想讲一段难以捉摸的两性关系-撇去性之外的纯粹的、微妙的、压抑的一段关系。节奏始终控制得很好,营造了一种娓娓道来的氛围。配合阴雨连绵的气候,使每个镜头都散发出潮湿阴冷的特质,与人物的心境更是贴合。

要说起来,这片子真没什么技巧。没有特效,没有追车,没有打打杀杀,更没有裸露性爱,除了一个深情忘我的吻,这两人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所谓于无声处听惊雷,不知不觉间,轻舟已过万重山。从这个角度看,无论是演的人,还是导的人,都已在一定境界上。

1997年10月13日,当普利策奖得主安妮·普罗克斯的短篇小说《断背山》首次刊载于《纽约客》杂志时,恐怕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描写美国西部牛仔生活的感人故事,最终会由一个东方人搬上银幕,并让全世界观众泪眼婆娑,久久无语。当然,其中也包括我。

其实,《断背山》最初对我并无多少吸引力。美国牛仔的感情故事,而且还是两个男人间的爱欲纠缠,天哪,我一向不太能接受这类题材的影片。但是,随着奥斯卡的临近,李安拿奖呼声的日益高涨,我想,好吧,那就看看,或许李安能让我有全新的感受。

看了之后,就再也放不下了。断背山的寂寥空旷,断背山上的相濡以沫,断背山下的冷酷现实,以及隔着断背山那谁也无法忘却的激情幻梦。当镜头叠加,时光流转,那两个爱了一辈子的牛仔终于天人两界、无从挽回时,什么同性还是异性,什么牛仔还是精英,统统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份爱亘古绵长,深入骨髓。或者说,不仅仅是爱,更是对周遭现实仅存的一丝希望,在平庸生活之外的一点儿念想。

《断背山》:你怎么可以离开

导演:李安

编剧:拉里·麦克穆特瑞/黛安娜·欧莎娜/安妮·普劳克丝

主演:希斯·莱杰/杰克·吉伦哈尔/米歇尔·威廉姆斯/安妮·海瑟薇/凯特·玛拉

制片国家/地区:加拿大/美国

上映日期:2005-12-16

【影片档案】

李安无疑是真正的大师,一个自如游走于东西方文化两端的电影大师。在他的叙述下,《断背山》的故事简单中饱含张力,流畅又不失复杂指向。

影片的前半部,大量的中景远景,淡如水墨的铺陈,让断背山的美与空寂一览无余。只有在那样的世外桃源,他们才可能相处相爱,此生不弃。没有旁人,一切宛如天堂。因为山下的喧闹尘世,时刻在逼近。这两个男人,必须学会忍耐、适应,乃至遗忘。

可是,那空山篝火边的依偎相守,那狭小帐篷里的激情缠绵,又怎能说忘就忘,即便他们都以为自己能做到。可结局却是,谁也无法真正遗忘。

下了山,入了世,无奈这尘世竟如此干涩无情,由不得任何放纵。曾有一度,他们各自娶妻生子,各有悲喜,冷暖自知。他们似乎渐行渐远,再也无从交会,哪怕匆促一瞥。纵然他们内心都有渴望,都在思念,可是却又充满恐惧,不得不逃避。没有人可以帮助他们,甚至他们自己也不能。

从相交到平行,再相交,只在一念间。终于,他们中的一个还是没能忍住。戴黑帽的杰克,给他日夜思念的艾尼斯写了封信,信里说,他要来看他。艾尼斯顿时急不可耐,穿上了他最好的衬衫去接他的朋友。这时距离他们上次分别,已过去整整4年。

仿佛断背山的日子再次重现,这温暖一刻足以抵御庸常的全部无聊。可是,断背山终究在别处,往日欢笑,终如过眼云烟。即便此后,他们约定每年以钓鱼为由见面两次。可越相见,便越想念。杰克说,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艾尼斯的回答是,因为不可以。

但,就是说“不可以”的艾尼斯,先离了婚,过回独身生活。杰克满心欢喜,以为他们即将美梦成真。可是,他又错了。与断背山的简单生活相反,山下的日子永远一波三折,充满意外。艾尼斯就算独身也不愿意与杰克两人世界,他要杰克过自己的日子,而他们恪守每年两次的相见,已属奢侈。

终于,在他们相识20年后的一天,艾尼斯收到一张明信片,上面说:杰克死于意外。高大内向的艾尼斯如遭雷击,他打电话给杰克的妻子,证实了他的死亡。然后他跑去杰克父母家,希望把他的骨灰撒到断背山上,这是杰克生前最大的遗愿。

就在杰克父母家,艾尼斯看到了挂在衣柜边的两件染血的旧衬衣。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各自穿的衣服,他们曾经穿着它打过架,流过血,骂过粗口。艾尼斯一直以为自己弄丢了那衣服,没想到是被杰克拿走了。

20年的不离不弃,20年的长相思念,20年日常生活之外的缠绵记忆,20年或近或远的迷离幻梦,全都浓结在那两件染血的旧衬衣中。好了,这下终于成全了。等了20年,等到一个天人两界的结局。是遗憾,还是某种程度的幸福?

艾尼斯注定此生孤寂,但谁又能比他更充盈自足。他有两件旧衬衣,和一段源自断背山的甜蜜往事。这喧闹尘世间的我们,谁能有?

影片的最后一个镜头,画外音翻译成“你怎么可以离开”,画面滑过衬衣停在断背山的明信片上。相信看的人,都会和我一样,无不泪流满面。但其实仔细听,镜头里的艾尼斯并没有说那句煽情的话,他只是如我们看的人一样,默默的、无声的,任由泪水溢出眼眶。

“你怎么可以离开?”经过20年的漫长等待,说与不说早已不甚重要。权当是观者如你我替他们说出的心声吧,因为银幕前的我们,再也等不及。

韩国鬼才导演金基德的力作,具备了他一贯钟爱的所有元素:与世隔绝的环境,连绵不绝的水,极致的情感以及刻意摒弃的言语。与上一部《空房子》里男主角未有一句台词相比,这次是女主角从头到尾几乎没说话。但是她的喜怒哀乐,却照样在镜头前显现无遗。这大概就是金基德的电影所独有的魅力。而他的另一个高明之处在于,影片中六十多岁的老人与十几岁的少女,居然真就演出了那种亦孙女亦情侣、亦爱亦恨的感觉,看得人不由唏嘘。

故事发生在一片汪洋上,海水一望无际。镜头推进,看到一艘客轮停泊在海中央。

海风凛冽,船头站着一个穿单薄衣裳的年轻女孩。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船上仅有的一些人却全都在看她,都是男人。忽然从船的另一边发出一把箭,朝那个盯得最紧、眼神最色的男人射去。“嗖”的一声,箭过耳际,男人早已吓破了胆,而女孩则伴着得意之情飞快地跑去拔下箭,走开去。射箭的是这艘船的主人,一个头发灰白、两鬓苍苍的老头。

老人和女孩之间似乎从没有言语过,但是他们的一举一动却是那么默契。比如她《弓》:老人,女孩与海

导演:金基德

编剧:金基德

主演:韩业云/全成焕/徐智锡/孔宥硕

制片国家/地区:韩国/日本

上映日期:2005-05-12

【影片档案】

在船头远望时,他必在暗中保护她。比如传说他会算命,过程便是她坐在自制的秋千上随意摇摆,他朝正在荡秋千的她射箭。那箭眼看着都是朝她直挺挺射去的,却从未真正伤到过她。然后她拔起射中在船身上的箭,跑去跟老人一番耳语,老人再把这番话以耳语的形式转述给需要算命的人。

其实并没有人知道女孩跟老人说了什么,更不知道老人又是如何跟算命的人说的。

只是,来这船上钓鱼的人都相信,老人会算命,而这小姑娘也不简单。

很多人都以为女孩是老人的孙女,从小带在身边亲手养大。但是他们不知道,女孩其实是老人捡来的孩子。很多年前,当她还是个小小孩时,他就把她带上了船,从此女孩就在海上漂着,没有上过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