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我从印度活着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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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宛若少女的心动邂逅(1)

古城遭遇性骚扰

巴德岗古城让人惊叹的是一种时光之美。

一进到古城,就能感受到时间呼啸而过的痕迹。我和学长在古城里转悠,买了一大桶新鲜的酸奶。然而,想找的住处全都很贵,我们只好走到古城外。路边有一个小哥,我们问他附近有没有什么住的地方,本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他竟然就是开旅馆的。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我们以每人人民币十一块五的价格拿下了一个小房间,真是便宜!

安顿好住宿、喝饱酸奶之后,我们开始逛古城。巴德岗简直是为摄影而生的城市,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是一幅画,一切的一切都这么自然、不造作,带着淡淡的线香味道和生活气息,谋杀了我们无数胶卷。

我最喜欢街边的一个小庙,据说进去了只能顺时针走,庙里石狮子的眼神很特别,鸽子咕咕叫,偶尔有当地人进来,敲一下墙壁上的铃铛。我们坐在草垫子上,听清脆的响声,看墙壁上从来都不会眨眼的佛像。

午后,学长回去补觉,我一个人背着包、扛着相机逛古城,顺便找了间裁缝店做南亚服饰。

我在城内的裁缝店里没看到喜欢的颜色,便走到城外。几乎到了路的尽头,尘土也吸得差不多了,才远远看见街角有一家。我进去翻了翻,还真有一眼就喜欢上的布料。这是蓝色向橙色的渐变色,薄薄的纱质,我当下决定,就是它了!帮我量身的小姑娘一丝不苟地记下了所有的尺寸。人民币四十四元一套,过一天来拿就可以了。拥有一套南亚衣服,忽然就成了我心中萌生的少女般的愿望,真希望时间快一点儿过啊!

我在城外晃了一大圈,觉得景色太农村化,跟城内没法比,而且除了水牛肉饺子之外也没有什么零食吃,便只好又回城,来到市中心的杜巴广场。

这里的人不是一般的多,广场中心庙前的阶梯上,人们从台阶底坐到台阶顶,我也坐上去凑热闹。举目望去,只看到满街都是人,大家都抻着脖子往一个方向看。等了十几分钟,却仍只看见人群,于是,我决定走上前去一探究竟。

人越走越多,越走越挤,一路上不断有年轻男人搭讪,我都装聋作哑不理他们。挤到中间,才发现是在拔河。整条街上挤满了男人,中间是一辆木头做的大车,车上系了一条粗粗的麻绳,两边的男人在拼命地扯。由于人太多挤不到跟前,我就跟着当地妇女抄小道绕到拔河队伍的前面去。穿过无数的小巷小门,我终于走到前方,站在马路边看拔河。路上依然还是人挤人,我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成了整条街上唯一的女性!周围一个纱丽的影子都没有!女人们全都在街边建筑的楼顶上看拔河!

人群涌动之中,我注意到有个穿黄衣、戴眼镜的男人一直往我旁边凑,不由得抱紧了背包。紧张地等待了差不多有十分钟,大车终于越来越靠近了,路上的人全都开始往大车前进的方向冲。我想,自己反正站在马路牙子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站着没走。两边的男人们在疯狂地使劲儿和喊口号,眼看着那辆大车开始往我这边冲了,周围的人已经跑得没剩几个,身旁的人忙着跟我打手势,扯着我跑,这时我才发现情况有点儿诡异,就被推搡着往前跑。紧接着便听到一声巨响,回头一看,那辆大车已经撞上了我刚刚站的马路牙子,真的是千钧一发!

我正暗叫谢天谢地,忽然发现自己现在的处境并没有比刚刚好多少,混乱之中,我被挤到了男人堆里,那个黄衣眼镜男也跟了上来,而且完全没有要保护我的意思。过了几秒钟,我就感觉被人捏了一下腰,又被狠狠掐了一下屁股,然后就有越来越多的小动作开始往我身上招呼。当时,我身上背着装单反相机的包,必须要用两只手护着,不然很容易被人一把就扯走,但是我护住了相机包就护不了自己的胸腰臀了。我一时有点儿慌神,但太挤了,一下子又走不出去,便只能顺着人流的方向挤来挤去,被人占便宜。

我第一次感受到南亚男人保守的外表下隐藏的饥渴,他们的手法真是又狠又准,让人无法招架!

意外上演英雄救美当我被困在人群中的时候,忽然有人抓住了我的手,用一股很大的力气把我使劲儿往一个方向扯。我以为又是性骚扰,可手却被钳着没法挣脱,只能被他拖扯着,心想,难道是遇到终极性骚扰了么!

这时,夜幕开始降临了,光线渐渐变暗,周围的男人太多,我也看不清那个人是谁。过了一阵子,他又被挤到我身后,我感觉到他伸出双臂护着我的两边,同时把我往人群外推。这时,我才意识到是有人在帮我了。在他的帮助下,我几分钟就挤出了满是男人的街道,也没再被捏屁股、掐腰。当我回过神来,想要感谢救我的这位英雄时,我忽然发现,天哪!

英雄,你可是我见过的最帅的尼泊尔男人了!没有之一!

就这样,在巴德岗的黄昏里,我抱着包,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头发被挤得乱七八糟,大脑一片混乱,遇见了我的英雄Parash(后面就简称他为P吧)。

他穿着简单的蓝色衬衫,睁大眼睛看着我,因为刚刚挤了半天,他脸上还有几缕汗湿的头发。他先是训斥我怎么这么不自觉,参加这种男人的游戏,然后问我有没有受伤什么的。可那时我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不由得脱口而出:“我饿了。”

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拉着我去喝奶茶。跟在他后面,穿行在入夜的巴德岗,没有灯的每条路我都走得很安心。他告诉我这是“过年七天乐”的一部分,两边的男人拔河,赢的一方将在下一年有好运气。所有的女人都站在楼上看,当他看到整条街上只有我一个女生时,就放下绳子冲过来保护我了。喝着甜甜的奶茶,我觉得P真是又帅又可爱,而且还很有责任心,重点是英语也超级好,我们可以很顺利地交流,一点儿也没障碍。喝完奶茶,他说带我去吃传统的纽瓦力族菜,我就又跟在他身后穿过大街小巷,窥看巴德岗几乎没有灯的夜生活。P说他不饿,就坐在我面前看着我吃。

现在,关于食物,我只记得大概是干麦片和土豆炖牛肉什么的,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还很清楚地记得,就是他坐在我面前,眼睛里反射着夜晚湖水和星辰的光芒,我就呆呆地边看着他的眼睛边吃,食物是什么味道,我一点儿也没尝出来。

吃完晚饭,我带他回旅店见学长,他一听说学长喜欢男生就特别紧张,我说你放心好啦,学长不会强来的,而且学长一看就比较柔弱,肯定不如你块头大。但他还是一脸惊恐。

到了旅店后,我们三个一直聊了很久很久,P说这间旅店是他兄弟开的。巴德岗很小,他的兄弟真多呀!他慢慢地变得没那么惊恐了,因为学长确实没有吃了他。其实我和学长也长见识了,因为在人均工资五百块钱的尼泊尔,竟然还有P这样的用苹果手机的“高富帅”!简直就相当于在国内用纬图(Vertu,一款奢侈手机)了!土豪啊!

传说中的被高富帅英雄救美的情节原来真的会出现啊!只可惜,高富帅是尼泊尔标准的高富帅,而我在南亚的风沙里,早就翻滚得一点儿也不美了。

巴德岗的四月物语第二天清晨,依然是逛古城,喝酸奶。用小小的陶瓷碗装的酸奶无限美好,即使每天的预算只有三十元人民币,但看到酸奶我还是会立刻下手!

巴德岗古城里永远不缺的是满满的阳光,通常是金黄色的,仿佛每一片砖瓦都镀着金边。晨光中,人们开始活动,屠牛的男人、礼佛的信众、坐在墙根打瞌睡的老人们是不变的风景。有时候也会和羊群狭路相逢,我走着走着就想,在羊的眼里,人类是怎样的呢?巴德岗是怎样的呢?看它们那不屑的眼神,应该是觉得人类是不可理解的生物吧!无论怎么说,吃草才是第一要务嘛!咩……午饭后,P才回我的短信,说可以带我们去附近的湖边逛逛。P果然是夜间型帅哥,因为晚上光线很暗,看不清他的肤色,只能看清他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所以就觉得他特别好看。白天见到他,眼睛还是那么好看,但是肤色就比较像“少年包青天”了……古城外面有几个连在一起的四四方方的湖,我们就这么在大太阳下绕着湖走,也不怕晒黑。走着走着,P问我们要不要吃有代表性的纽瓦力菜,他对本族食物还真是热衷呢!

于是,P带着我们回到前一天曾经去过的,有特别眼神的石狮子小庙,原来小庙与外面相通的隔间,有一个大娘在烙饼。那是一种绿豆面做的饼,放了鸡蛋,蛮松软。烙饼的大娘在我们点了饼之后,仍然不紧不慢地哄了一会儿孩子才开火热锅,不知道等了多久,我们才吃到饼。

不过这里是尼泊尔,步履匆匆有什么意义呢?尽情享受等待的美好吧!

聊天中,我们得知P是当地乐队成员,再一看他手机里的唱歌视频,真是帅爆了!于是,我们强烈要求他拿吉他来我们旅店一起唱歌。真感谢遇到了他,让我的旅程增加了这么多的欢乐。

那天下午,他抱着吉他坐在床边,唱自己作词作曲的尼语歌,歌声如何我不记得了,只记得他唱歌的表情真好看。我在旁边拍手,看着他和学长合唱。学长一副好嗓子,加上P的吉他,开心得我左摇右摆的。整个下午,在简陋的小旅馆里听着美妙的和声,窗外有鸽子飞过,有时有车经过,有时有人语声。每当歌声停下来的时候,我都会想起《情人》里面的一些场景,尽管越南远不如这里美好。

一直到夕阳西下,阳光照在古老的街道每一颗扬起的尘土上,P放下吉他,在露台上和我一起远眺地平线,他的长睫毛闪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