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说并非没有道理,我们对江珊的了解仅仅是公司的一面,关于家庭和普通生活的角色并没有了解,陶冉点头:“那好,我们依然兵分三路。”
“朱砂枪你和华城一人一把。”我掏出两把朱砂枪放在桌上:“蒙洛只有一个人。”
陶冉默默地收下朱砂枪,里面填满了朱砂弹,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吃完早餐准备离开的时候,华城回来了,与我迎面撞上,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我觉得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内心,昨天强行留下的内心,不由得浮起一丝尴尬,华城并没有刁难我,点点头就匆忙走进办公室,倒是我自己为难自己,据老九说,脸都憋红了。
如果在意一件事情或一个人到达这个程度,一定是爱了,我叹口气,爱情如果是毒药,如果喝了会死,我不会喝,死了什么事情也干不了,不是太可惜了吗?
江珊的家庭住址要到了,因为没有结案,尸体仍然摆在太平间里,无法认领,坐在车上,老九抽出江珊的资料:“哦,资料显示她离异,有一个八岁的女儿跟着父亲生活,父女俩不在帝都,回东北老家了,与她生活的是她的母亲,我们现在要拜访的是这位母亲。”
江珊的母亲十分硬朗,这种时候并没有在家里呆着,而是在自己开的茶具店里,而且生意不错,近六十岁的人了,看上去十分精神,身子也不错,我们一进去,她就狐疑地盯着我们,不得不说历经风雨的人敏锐力格外惊人,马上就走到我们面前,露出询问的眼神:“两位是?”
我们见客人诸多,马上说道:“等您闲了方便聊一下吗?”
阿姨点头,笑容满面地继续迎接客人,丝毫看不出来伤心的神色,我和老九去买咖啡在外头边说话边等着,透过玻璃看到忙碌的身影,老九说道:“真坚强,女儿死了没几天,还在顾生意。”
“以后要独自一个人生活,没有依靠,赚钱很重要。”我十分理解这位阿姨的想法,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残忍,自怨自艾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坚强,只会活得惨淡。
终于,阿姨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冲我们招招手,我们一进去她就说道:“是为了我女儿的事情来的吧,有什么就问吧。”
“阿姨,我们刚从警局出来,事情有些不寻常,您知道吗?”我故意问道。
“没有物证,是吗?”阿姨说道:“听说现场很混乱,每次致电过去,那位陶警官都比较实在,实话实说,这样反而让我安心,不会抱太大的希望,坦然面对。”
“陶冉吗?”我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丝微笑,阿姨点头:“你们来是想问我小珊现实生活里的事情吧?这些我和陶警官在电话里大致提过,她的生活就是两点一线,公司和家庭,离婚了,女儿远在东北,平时给的只有钱和电话,她用积蓄让我在帝都开店并不容易,我年轻的时候学过陶瓷,店里的东西有三分之一是我自己烧的,在外面买不到,多亏珊珊的鼓励我才有勇气创业,在你们的了解中,她是个不近人情,势利的人,是吗?”
我有些汗颜,老九说道:“在工作中得到的反馈的确是如此。”
阿姨说道: “她其实是一个温柔的人,为了生活下去选择了截然不同的工作方式,抛开了生活中感性的一面,人都有双面性,内心和外在会出现矛盾,这都是为现实所迫,关于她的为人我只讲这么多,接下来讲点有用的。”
听到最后一句我不由得欣喜不已:“有用的?”
“珊珊在公司立敌也只有那些对她不满意的工作人员和练习生,但是这些人没有能耐用那种方式杀人。”阿姨说道:“练习室左右都是人,走廊也有人不停地通行,一定会听到动静的吧?珊珊在出事以前和我提过,她觉得那间练习室里有人盯着她,总感觉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盯着,但在其它练习室里就没有这种感觉。”
“能说得再具体一点吗?”我说道:“您没和陶警官提过?”
“没有。”阿姨摇摇头道:“这种事情太玄乎了,我这两天想想,觉得还是不对,可能有些关系,毕竟地点验证了,就是在那间练习室发生的,珊珊说有一次好像有人盯着她的鼻子看,你说她的鼻子有什么好看的,鼻子上还有一颗痦子,我当时就笑她想得太多。”
“鼻子,看。”我念着这些词,难道这些与她的死有关系不成,脑子里划过一个想法,难道?!
阿姨再说就没有更有价值的消息了,她现在坚持给外孙女寄钱,还没有想好怎么告诉孩子这个残忍的事实,我们临走的时候顺便买了两套瓷器权当作心意了,上车之后,老九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刚才想到了什么?”
“对方是不是把江珊当成了什么人?”我说道:“这才是她遇害的原因,老九,陶冉查旧建筑一定有收获,等着瞧吧。”
果然,陶冉一番查下来才知道这套建筑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旧楼改造而来的,以前的归属权有些巧,居然与蒙洛的父亲有些关系,蒙天成现在做地产开发,但最早是做地产中介起家的,旧楼正是经他的手卖给现在这家娱乐公司的。
我们直接杀过去,蒙天成正好在公司,一提起那栋楼,他的面色就一变:“你们怎么和它打上交道了?”
“蒙洛的工作室接的第一单。”我说道:“这家公司出了命案,死得很邪。”
蒙天成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那栋楼当初被前主人迅速出手,而且很便宜,我现在还印象深刻,前主人仓惶得很啊,当初放话谁先能帮他找到买主,就给一笔不少的佣金,在当时的中介来说,是一笔巨款,为了赚这桶金,我的腿都快跑断了,因为手下的业务员搞不定,我就亲自出马了。”
“急于出手的原因是什么?”我问道。
蒙天成无奈地笑笑:“他们找蒙洛也是有原因的,我要赚钱也要知道底细,所以偷偷地打听了一下,那地方不干净,给主人带来了很大的困惑,所以急于出手求个清静,我在转卖的时候已经明确告诉新买主,所以他在原来的基础上又进行了二次建筑,而且在水泥里和了朱砂,成为现在的样子,就是娱乐公司的创始人啊,他现在年纪大了退居二线,公司请职业经理人打理。”
“原来的主人呢?”老九说道:“抛了这个烂摊子就跑了?”
“嗯,搬走了。”蒙天成说道:“后来再没在帝都听到他的消息。”
蒙天成说道:“旧楼没改造前我去过几次,作为经手人必须对楼的情况十分了解才是,怎么说呢,是有一些不对劲的感觉,好像有东西在绕着自己打转。”
生怕我们不信,蒙天成强调道:“我不是听了你们的话才这么说,当时的感觉太奇怪了,就像有人在打量我,然后那种感觉就突然消失了,事隔这么多年,那种感觉还让人毛骨悚然。”
我与老九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就知道大家想到了同一件事情,就在此时,蒙天成突然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知道以蒙洛一个人的能力是无法挑起工作室的大任的,没有你们,他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蒙先生,您小瞧他了。”我说道:“我和他年纪差不了多少,知道在他那个年纪有些叛逆心,就算有能力也不屑说明。”
蒙天成看着我,突然如释重负:“你们不嫌弃他,多谢。”
我们笑笑告别,我不想告诉蒙天成有多少次是蒙洛救了我们,走出去后,我们的时间表就往前移了十多年,上世纪九十年代,时间一下子追溯到那个时候,就在上车前,陶冉的电话来了,那条干枯的手臂找到主人了!
“不会吧,看干枯程度至少有十年以前。”老九对我打着手势:“问问具体的情况。”
“主人是男是女?”我问道。
“是个女人,失踪库里有她的资料,留取的DNA是她的双亲留下的。”陶冉说道:“她失踪的那一年科技还没有发达到现在的程度,二零零六年的时候,她的双亲找到局里,要求留下自己的DNA,希望有一天能够找到自己的女儿,他们没有放弃最后的希望,我已经致电他们的父母到警局来,你们要不要一起?”
我和老九对视一眼,去是要去的,至少手臂状的水渍出现线索,也许两件事情有些关联也不一定,我们匆忙回去,在回去的路上,又收到华城的电话,旧建筑的主人找不着了,他甚至联系了现在娱乐公司的老板,对方表示时间太久,对方的名片早扔了,这一条线彻底断了。
回到警局,陶冉正与受害人的父母谈话,我最受不了这种情形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尤其悲壮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