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对手现在只是普通人来讲,K先生很可怕,绝不给自己留下漏洞,老九的眉头皱起来,我安慰道:“至少咱们到手两个黄金面具,走吧,撤。”
老九冲我使个眼色,咱们在上车的时候故意挪到最后,蒙洛在车里看得分明,冲我们微微一笑,对我们的手段视而不见,这小子越来越聪明了。双胞胎和巴图仍处于昏迷状态,因为巴图的伤重,我们决定先送他到最近的医院治疗,驱车来到草原最近医院,巴图被注入大量的消炎药,伤口也被重新包扎。
练海棠在整个过程中均保持沉默,老九忍不住说道:“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巴图是为了救她才伤重的。”
“要么说男人肤浅。”七姐鄙夷地说道:“看现象永远只能看到表面。”
“哟,哟,这么说你们女人高深了?”老九又和七姐掐起来了:“你倒是说说看,假如我救了你,你也会装模作样,姑且不说是老情人,就算是一起出行的伙伴也要关切一声吧?”
“如果是以前状态下我和你,我绝不会在人前露出对你关切的样子,除非是生死之关。”七姐说道:“现在不一样了,公开对你关切也无所谓,反正破罐子破摔了。”
“破罐子破摔?”老九像毛发炸了的老猫:“我******就是个破罐子?”
七姐未置可否,铁手等人露出会意的笑容,老九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陶冉轻声说道:“或许可以这么讲,人在不同的境地下会有不同的表现,不管是哪种,对女人来讲……”
“都是理所当然。”七姐接道。
陶冉肯定地点头,两人的默契让我们一群男人情何以堪,双胞胎兄弟的急诊先结束了,两人只是因为撞击昏迷,没有大碍,两人现在说是昏迷,倒不如说熟睡,巴图的伤则需要时间包扎,他需要输血,急救的过程很长……
我们在走廊里来回走动,我的目光不时地瞟向老九的背包,两张黄金面具就在那里,老九不管走到哪里都将它抱得紧紧地,生怕会丢,黄金面具四已得三,现在只差最后一个,那一个难度最大,因为它落在对方手里,贮物柜的钥匙,会是突破口吗?
巴图终于被推出急诊室,他看上去情况一般,“可怜的巴图,”老九说道:“死里逃生好几回,受这么多苦,可怜啊,我的巴图大哥。”
练海棠突然伸手触碰了一下巴图的手,然后迅速地弹开,我用眼睛的余光看到的,准备确认的时候,练海棠已经默默地走到一边,好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想到七姐和陶冉的话,我有些明白了。
双胞胎先醒了,不愧是年轻人,马上就生龙活虎,知道我们找到两个面具后就抱在一起像兔子一样蹦啊蹦的,就在此时,急诊室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医护人员推着急诊病人冲进来,就从我们的身边闪过去,虽然只是一个照面,我却看得清楚,是那个中年男人!
“林天易,怎么了?”见我失了神望着急诊室的大门,陶冉问道。
“是那个降头师。”我怔怔地说道,虽然匆忙一瞥,我看得分明,盖在他身上的白布被血浸透了,他的身子在被移动的同时,血一直在滴,陶冉也看到了走廊上的血,淅淅沥沥地流了一条线,鲜红的血歪歪斜斜,从走廊的一头到这头,然后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急诊室里……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出血,我咽下一口口水:“这种出血量……”
“必死无疑。”陶冉肯定地说道:“你知道人逝去多少血会死吗?”
“两千毫升。”我说道:“出血量超过两千毫升就回天无力了。”
从刚才担架上的血量,还有滴在走廊里的血量来看,或许已经超过这个数字……急诊室的门突然“砰”地一声开了,两名小护士一前一后地冲出来,她们试图找着什么,但没有找到就趴在那里开始呕吐,恐怕早上和中午吃的东西全吐出来了,还有大量的酸水,一股浑浊的味道充斥在走廊里……
“什么情况?”七姐说道:“刚才那人遇袭了?”
看这两名小护士的表现,受到的惊吓不小,急诊室的门推开,急诊医生一脸苍白的走出来,看到两名失魂落魄的小护士非但没有责怪,反而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们,然后他全身虚脱一般地往下滑落,身子靠在墙壁上,额头上的汗水不停地落下来,我忍不住朝他们走过去:“不是在急诊中吗,怎么全出来了,里面的人怎么办?”
“活不了了,肯定活不了了。”急诊医生说道。
我顾不得许多,直接冲进急诊室,急诊台上的一幕让我胃水翻腾,差点直接吐出来,腰斩!中年男人被腰斩了,身体直接从腰断开,截面一清二楚,里头筋脉都一清二楚,血仍从里面涌出来,像一条潺潺的小溪,中年男人的眼睛瞪得滚圆,身后有人冲进来了,是陶冉和七姐,两人看到眼前的一幕,一起用手捂上自己的嘴,强忍住恶心,陶冉毕竟是刑警,终于松开手说道:“不可能。”
“怎么?”在陶冉面前我也不想暴露自己软弱的一面,深呼吸一口,虽然吸进来的全是血的味道,然后徐徐地吐出去,恢复镇定。
“腰斩,腰斩是用重斧从腰部将犯人砍作两截。这种刑罚周代已经出现,直到雍正年间方被废除。”陶冉说道:“你看截面,十分干净利落,什么人有这么大的力气?在古代行刑都要有专门的刑台配上重斧才行,他的伤口截面太干净了, 一气呵成。”
人的主要器官都在上半身,因此犯人被从腰部砍作两截后,还会神志清醒,过好长一段时间才断气。犯人的家属往往会打点一下刽子手,让他行刑时从上面一点的部位动刀,可以使犯人死快点;如果有人想要犯人多受点罪,就贿赂刽子手从下面一点的部位动刀,甚至将被腰斩之人上半截移到一块桐油板上,使血不得出,可使犯人多延续两三个时辰不死,真是残忍至极。
“最初腰斩行刑时用斧或钺,因为青铜毕竟要软些,不够锋利,必须做成斧钺,砍下去才有力度。待铁器普及后,刀渐渐在斩刑中唱起了主角。”我说道:“最终改为更顺手的铡刀,不仅刃利背厚,不易磨损,而且对杀人技术要求比较低。”
七姐索性走上前查看,然后摇头:“不可能是铡刀,铡刀刀刃厚,你们看两截的间隙,远比铡刀要薄。”
可不是,我正想上前仔细研究,几名警员冲进来,一把把我们揪住,动作十分粗暴:“你们是怎么人,出去,出去!”
他们非但对我动手,对陶冉和七姐两名女士也毫不客气,直接上手抓他们的领口,但他们显然低估了这两个女人的能量,陶冉与七姐同时回击,七姐扭住抓她的那只手,用力地一撇,那家伙惨叫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地跟着那只手转,嘴里发出惨嚎,陶冉则充分利用自己的大长腿,直接反踢回去,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得很,五官都纠结在一起。
“你们敢袭警?”有名警员正准备拔枪,冷不防后脑勺已经被抵上了,是华城!
华城手里的枪正对着那人的后脑勺,华城和老九赶过来了!
“袭警的是你们。”陶冉慢悠悠地掏出自己的警员证:“异乡的警员接待兄弟单位的员工是用这种方式吗?”
“你,你……”那人想到是自己的地盘,顿时觉得憋气,华城将枪放下来,陶冉掏出另外一个证件,那家伙就彻底软了:“刚才是误会,不了意思,你们有证怎么不早点亮出来。”
这家伙还倒打一耙了,分明是他们冲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陶冉说道:“这人与我们之前有过交集,你们是接警过来的,发生什么事了?”
华城与老九带着莫名的笑容将地上的人拉起来,他们吃了女人的亏,北方汉子对这点更纠结,嘴里胡乱嘀咕着,但也不敢让七姐和陶冉听到……
“有人报警说在路边发现这人的尸体,他好像正准备坐长途汽车离开。”这名警员被刚才的变故惊得语无伦次,讲话有些混乱:“那个,因为发现他的地方是长途汽车站外面,有人看到他躺在地上,过去的时候发现流了很多血,同时报警,那个,先打了120,然后报警,因为伤势严重,所以赶紧送到医院,我们才赶过来。”
“发现这人的时候,还有气吗?”陶冉说道。
“应该是有气的。”一个声音响起,是重新打起精神的急诊医生,他苦着一张脸,我料想接下来的一个月他都不会有啥食欲:“送过来的时候虽然出血量大,但是身体还是完整的,人还有知觉,还能说话,就是听不大清楚。”
说到这里,他伸手捂着自己的嘴,稍作调整之后,他继续说道:“我们掀开白布正准备处理伤口的时候,身体就,就,断,断……”
他不由自主地舌头打结,好不容易说出来:“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