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月亮高挂的夜晚,老瞎子带着我悄悄走进孟阳庄的河堤旁。本是忙碌的季节,可村里却是安静的很。我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越安静越显示着它的不正常。
我也是十五岁的年龄了,要说怕,这是真怕,可心里还是有一点期待,对未知事物的期待。
两条河道,不大,十米宽的样子,但是很长,有轻微的流水声。里面的芦苇也被风吹的珊珊作响,好像有活物在游动一般。老瞎子带着大包小包的我,走到河道上的小树林里,找了个方位,离河道不远大概五十米的样子,便开始布置。
首先拿出盒子里的百年柳根,总共三根,均是上头粗,下头尖的那种。然后老瞎子用木槌将三个柳根钉在了地上。老瞎子一面布置一面对我说,这柳树有聚阴的功能,尤其百年的柳树阴气更是厉害,阴气之精华全保存了柳根处,这是阴魂和邪物的最爱。只要柳根在,一定能把它引出来。
然后他又从包里拿出一小包雄黄粉递给我,让我见机行事,看到邪物后,往它身上撒就行。我微微一愣,雄黄?难道是蛇?你知道这个邪物是蛇?
老瞎子手上不停,又从兜里掏出一叠白天画好的符纸,对我说道:“两栖邪物,不是蛇难道还是鳄鱼?”
鳄鱼在农村肯定没有,蛇倒是常见。不过想想也是,生活在水中,又能上岸危害家禽,也只能往蛇身上想了,但也不排除是别的东西。
最后的杀手锏就是那把匕首了,此时的匕首可没有一丝的锈迹和土色,被我磨了两小时,现在的匕首寒光闪闪,没人会怀疑它的杀伤性。匕首这东西在土里埋了不知多少年了,吸收了地下多年的阴气,对邪物和鬼物来说绝对是克星。老瞎子说了,只要这把匕首能刺到它,让它不死也脱层皮。
布置妥当,我和老瞎子躲得不远处得一颗树下,盯着河里的动静。而那三个百年柳根接了地气后也开始往外散发出淡淡的阴雾,阴雾越来越多,不久就蔓延到我们藏身的地方,有点凉,可又感觉到很舒服,好像有人在轻轻抚摸一样。
呼啦啦!
河道浅水开始荡漾,芦苇也开始东倒西歪,我的心猛地一紧。
要出来了。
果然,不消片刻,便有一个黑影从河里爬了上来。
可是当我看到那道黑影的时候,全身竟然不受控制的抖动了起来,这是什么?八九米长的身子,有水桶那么粗。这些虽然有点吓人,可是还不足以让我惊秫。但是上身居然是人,它爬动的时候,尾部一直在扫荡,上身却用两只手爬行。
女娲!
我脑海中突然想到了这个词,或者是传说中的美人蛇。恐怖的身形,充满了狂暴的力量,我甚至怀疑老瞎子能不能搞定它。
这条邪物,不!应该说是人蛇形状的怪物,顺着阴雾慢慢爬到了柳根处,庞大的身子盘了起来,柳根散发的阴雾让它感觉很舒服,它似乎陶醉在那种感觉中。
我仿佛置身与梦幻中,虽然事前想过会有怪物,可当眼睛看到时,还是不太相信眼前看到的怪物,这么邪恶的东西怎么会存在于人间?
原本蹲着的老瞎子此刻却站了起来,在他枯朽的身体上忽然散发出一种气息,这种气息比眼前的蛇形怪物还要阴冷。
“这是怎么回事?”我离的近被冻得一抖擞,开口低声问道。
“以后告诉你,我先去收拾它,有需要你的地方,我会叫你。”老瞎子低声回了我一句,便向着蛇形怪物走了过去。
怪物似乎也察觉到了我们,尤其向它走来的那个人让它感觉到了危险。它伸出头,发出嘶嘶的声响,似乎是一种警告,警告老瞎子离开。
“镇。”老瞎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念了一声,直接甩了过去。原本软绵绵的纸片在脱手的那一刻犹如一道光射向了怪物。
符纸稳稳的贴在了怪物的躯体上,让它猛然一震。
镇!
镇。
老瞎子接连扔出了三道符,全部贴在了邪物身上,使它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嘶嘶的声响,我看的震惊不已,三张纸片竟然使庞大的蛇体无法动弹,这又是什么原理?
“小猛,别愣着,用那把匕首刺它,镇符撑不了不久。”老瞎子对我说道。
我在心里骂了句你大爷,让我去刺?你怎么不去。心里这样想,脚步还是慢腾腾的往前挪移,看着那庞大的蛇身,人形的脸庞,我心里就忍不住打哆嗦,这到底什么玩意啊,它怎么长的,也太恐怖了点。
老瞎子看我慢腾腾的步法,心里一阵恼火,连口气也变得严厉了许多。
“你快点,在磨蹭,明天我就让你去练胆。”
面对老瞎子言语上的威胁,我不敢再磨蹭了,天晓得他会用什么方法让我练胆。心里一横,反正老瞎子在旁边,他不可能看我出事。这样一想心里的恐惧也淡了几分,双手握着匕首,跑动着向着美女蛇刺了过去。
美女蛇又嘶嘶了几声,应该是恐惧吧!我这样想道,可它却动不了,只能看着匕首刺到它身上。
黝黑的蛇身看起来坚硬无比,但匕首刺进去的时候仿佛刺入了豆腐里面,我可是用出了全身的力气往前冲的,可谁能想到这么容易就刺进去了。一时间脚下一颤,整个人居然趴到了蛇身之上。
我艹,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蛇身上很滑,上面全是稀薄的淤泥,我想撑起身试着站起,可几次都没成功。
这时候美女蛇好像能动了,它的头颅慢慢扭向了我。
“不好。”老瞎子猛然一惊,箭步向着美女蛇冲来。而这时美女蛇也张开大嘴咬了下来,一股阴风带着厚重的腥味扑面而来,我脑袋短路,身子发软,幸福的晕了过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而老瞎子就坐在我的旁边,紧皱着眉头。
我慢慢起身,除了脑袋还有点晕之外,并没有感觉到不适。
老瞎子也察觉到我醒了,赶紧站了起来,又把我按了回去。
“多躺会,别起身。”
“怎么样了?”我问道,昨晚到底如何,我已经不知道,看老瞎子眉头紧皱着,想来不顺利,难道出了什么变故,而我又是怎么从蛇口中逃出来的?
“被人救走了。”老瞎子说完握了一下拳头,语气中有着不甘心,想必昨晚的事,让他觉得丢人了。
“啊?谁救的。”我这句是明知故问了,老瞎子早提过邪物是人养的,肯定是那人吧!不过能从老瞎子手中救走那邪物,想必也有一定的手段,要知道开始送女尸的那人说过,整个开封市找不出第二个比老瞎子更厉害的人来。
“不知道,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看来咱们开封市也是藏龙卧虎啊!”老瞎子说完这句话,又说了让我多休息,就走了出去。
我晕,我真没事,怎么总要我休息,至少我没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适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在床上躺了两天,老瞎子才让我下床。每次我坚持自己没事的时候,都被老瞎子狠狠的按下去。
看着老瞎子忧心忡忡的样子,我也好奇起来,哪天晚上到底出了什么变故?以至于让他这么关心我,还是我自身出什么问题了?
可是老瞎子啥都不肯说,我也觉得自己没啥问题,也不再坚持的发问了。
我下床的哪天,是一个早晨。
“来,喝了它。”老瞎子又给我端来一碗黑色的山药。
“噗。”
又是这东西,我都喝了两天了,您老快饶了我吧!再喝下去,我能被恶心死。
“这是最后一碗,喝了就能下床了。”老瞎子劝我道。
妈的,老子又没病,让我喝毛线呀喝!但不喝,还不知道让我躺多久,最后捏着鼻子,忍着吐出来的冲动,一口气喝完。
老瞎子看我喝完,安心的点了点头,便拿着碗出去了,而我赶紧起床,跑到院外,沐浴在阳光下,真是幸福啊。
这种幸福没多久,就被一个匆忙而来的人打断。
来人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脸的着急和惊慌。
“你师傅呢?”看到我就问道。
“屋里。”
这位中年人跑到堂屋,就听他喊道:“大师,救民啊!”
“什么事?”老瞎子的声音响起。
“我爸回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我走进去,笑道:“你爸回来,找他干什么?”
“我爸死了三年了。”中年人带着哭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