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枪卡壳的一瞬间,对面的三个日本人反应过来,脸色别提多难看了,立刻拿枪比着我们。机器人四个虽然卡壳了,但我们的手枪还能用,一时间两拨人剑拔弩张,气氛霎时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那个带着面具的人忽然站直了身体,拍着双手,黑暗中,响起了一声一声缓慢的鼓掌声。
我心里咯噔一下,觉得有些不妙,这人现在的行为十分嚣张,要么就是傻蛋,要么就是有什么依仗,按现在的情况来看,明显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果然,不等我们有所反应,那人长腿一伸,猛然踩住了晕倒的吴思冬,脚恰好踩住了吴思冬的脖子。脚和手不一样,而且脚上还穿了鞋子,这要是用力踩下去,只怕喉咙珠子都要烂。
那人也不说话,目光冰冷又轻蔑的看着我们,态度让人十分窝火。我心里将这人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但众人看着他逐渐施加力道的腿,面面相觑之下,不得不缓缓放下了手里的枪。
这时,其中一个日本人又冲我们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林教授听完神色铁青,片刻后,对我们说道:“他让我们把枪支交过去。”
“什么?”豆腐惊的几乎要跳脚,说:“交了枪支,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不行不行,咱们队伍里还有两个大美人儿,一但没有了依仗,这四个小日本肯定会将她们先奸后杀。”段菲闻言,一双美目里顿时含了怒气,说:“休想,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我们没有交枪,那个带面具的人看不出神情,漆黑的面具在灯光下反射着幽光,唯一能看见的就是一对眼睛,特别的犀利和冷酷。一想到我们一行人,正被这个小日本威胁,并且用这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就十分不爽。
不过眼下形式不由人,段菲话音刚落,那个戴面具的人便脚下施力,只见晕倒的吴思冬顿时醒了过来,如同一条被人捉住的泥鳅,双手抱着那人的腿,不断挣扎。也不知那恶鬼还在不在吴思冬身上,总之吴思冬无论怎么挣扎,那条笔直的腿纹丝不动,无异于狠狠扇了我们一个耳光。
该死的小日本。
我心里暗啐了一声,和机器人几个交换了下眼色,彼此眼中尽是无奈。若按照我的脾气,估计也就不管吴思冬的死活了,但我不管,不代表其余人不管,片刻后,机器人四个交了枪,将手里的枪支朝对方扔了过去。
虽说这四人穿了防弹衣,但对方的枪可没有对准胸口,而是对准了脑袋,有防弹衣也没用。
他们四人一扔枪,我们自然不能坚持了,须臾,我们一行人枪支全部被卸下,可以说毫无反抗之力。在这个过程中,那个戴面具的人也停止了对吴思冬的摧残,转而拎着吴思冬的衣领子,将人扔给了我们。
看起来,这个戴面具的,应该是这帮日本人的领头人。林教授看出了这一点,便开始和面具人交流,叽里呱啦一段日文,半晌,对方却是一句话也没吭,甚至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发出。林教授显得很意外,眉头皱了皱。
豆腐嘶了一声,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说:“这小日本原来是个哑巴。”
话音刚落,被豆腐称为哑巴的面具人,便冷冷的看了过来,随后一步一步朝着豆腐走过来。我这才发现,这个人除了脸上带着黑色的面具外,裸露在外的双手,赫然还握了两把黑色的双刀,那双刀的刀鞘就在他的腰侧,这会儿双刀出鞘,朝着豆腐而来,显得煞气很重。
我心里打了个突,立刻将豆腐往身后一拉,挡在了豆腐前面,拔出了大腿上的匕首。如果这小日本敢来硬的,我得想办法反击才行。
这被豆腐叫做哑巴的人,走到离我一米远的地方停下,我可以感觉到这人在打量我们,片刻后,他忽然摇了摇头,又退了回去,冲另外三人打了个手势,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让我有些莫名其妙。
他摇头是什么意思?
只可惜,这人带着面具,一双冰冷的眼睛也完全看不出情绪波动,对于他这个举动,我和豆腐都很纳闷儿。
随着他的手势,那三个日本人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其中一个又开始和林教授交流起来。他们将自己的一柄高压火枪朝我们扔了过来,虽说没有林教授翻译,但通过他们的举动我也看出来了,他们是在让我们离开。
说实话,我还真有些吃惊,因为我以为这些小日本会赶尽杀绝之类的,但他们这个举动,显然不打算伤害我们的性命。正所谓同行是冤家,何况倒斗挖蘑菇这一行,一但狭路相逢,往往是你死我活。
倒斗的团伙,一般领头的人会携带枪支,这枪支只有两个作用,一是在偏僻的山区对付野兽,二就是处理人。但凡被人撞破,或者队伍里出了不识抬举的人,都是用枪,直接灭口。
过去的盗墓贼,没有枪支的时候,对付队伍里犯了事儿的人,有一个特别损的招儿,行话叫‘成地仙’,就是活埋的意思。被埋在土里的人,承受着土的压力,渐渐无法呼吸,睁不开眼睛,张不开嘴,而同伙却已经取了宝贝出去逍遥快活,那滋味儿就别提了。
因此这会儿,我们两拨人狭路相逢,他们四个日本人竟然愿意放我们走,实在让人费解。
机器人几个显然也没有想到,面露诧异之色,豆腐小声说道:“那个哑巴太他妈能装逼了,我一向不歧视残疾人士,但现在我真想嘲笑他。老陈,你说咋办,咱们难道就这么离开?”
我摇了摇头,心里一时也没有主意,若是有枪,我们完全可以撂倒他们,只可惜,现在吴思冬虽然救过来了,但是枪支却没有了。
姓吴的小子被扔过来后,咳嗽着直翻白眼儿,眼下情况紧急,一时也没有人去搭理他。那几人缴获了我们的枪支后,对我们就没那么警惕了,其中两个日本人,在那个哑巴的带领下,开始靠近那扇巨大的墓门。
我心中一动,心说:大凡靠近主墓室的墓门,必定机关重重,这些日本人哪里懂得其中的门道,最好将事情弄砸了,被机关给弄死,那就太棒了。
另外还剩下一个日本人则守在远处,手里拿着一挺小冲锋对着我们,目光在顾文敏和段菲身上不断扫视,显得很是****,看得我心头怒火熊熊燃烧。
段菲这小姑娘一向古灵精怪,在那日本人的视奸下,气的一叉腰,骂道:“看什么看,再看姑奶奶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当鹌鹑蛋吃。”
豆腐听了,顿时呛了一声,竖着大拇指道:“不愧是考古系的高材生,我就听过拿眼珠子当灯泡踩的,当鹌鹑蛋吃,一般人可下不去嘴,佩服。”我没理会这不靠谱的两人,目光紧紧盯着另外三个日本人,与此同时,我朝其余人打了个手势,示意拉开距离。
这几个日本人既然能闯到这儿来,想必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但我隐隐觉得,眼前的墓门,规格有些突兀,恐怕有什么反常,不由暗暗希望,最好能生出什么古怪,将这几人一并收拾了才好。为免我们在一边儿受到波及,还是拉开距离为妙。
那日本人见我们有想走的意思,竟然还冲我们挥了挥手,笑着露出一口黄牙,色眯眯的盯着顾文敏和段菲瞧,让人有种把他大卸八块的冲动。
在后退的过程中,我们一行人都密切注视着那三个日本人的动作,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这三个日本人十分谨慎,由被豆腐称为哑巴的面具人当头带队,三人摸出了一溜的工具。
我看了眼不由得暗暗吃惊,因为这些工具,都是比较传统的倒斗工具,都是咱们中国的老祖宗传下来的。
奇了怪了,这伙儿日本人出现在这座古墓里,原本就很古怪了,怎么还会使用我们的行头?
我不由得冒出一个奇异的猜测,心说:莫非他们的这次行动,还有中国人在其中参与?难道真的如林教授之前猜测的一样,我们的行动被泄露了?
林教授显然是个人精,古板归古板,思路却甚是灵活,显然和我想到了一处,喃喃自语说:“难道出了奸细……”
他一说奸细,我就想起了礁石上被人割断的绳索,心里明白,想必那个割断绳索的人,必然就是将行动泄露出去的奸细。那人既然会泄露给这伙日本人,他们之间必然是认识的。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很多疑惑就引刃而解了。
这些日本人之所以没有对我们下手,或许就是因为,我们之中也有他们的人,而那个人显然还要继续当奸细,因此不打算表露身份。
我不由得看了看我们的队伍,首先豆腐和顾文敏可以排除,其次是林教授本人也可以排除。剩下的,机器人四个和段菲的嫌疑最大。
机器人四个虽说是官盗,但毕竟不知根底,连林教授对他们的具体来历也很难说出个一二三来,只说是上面调派下来的,难保其中有人不会有二心。
再者便是段菲,这小姑娘我起初没有怀疑过,直到后来顾文敏告诉我,她身上有疑似水牛角的护身宝物,我才多了个心眼儿。
不过,如果她也是盗墓贼,又怎么会变成林教授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