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代价与包装
从铁匠铺那里出来,王冲的兴致很高,又收了一个技术高手,真是可喜可贺的大好事。
“哥,那人水平很高?瞧你高兴的样子。”雷诗雅挽着王冲的手臂,抬起头,看着王冲。
“哦,算比较高的吧,至于高到什么程度,我也说不来,不过,我们现在正缺人呢,把他拉过去,能帮不少的忙。”王冲理了下雷诗雅的头发,疼爱地看着她,“你好像长高啊了,快和我一样了。”
“是吗?高点不好吗?”
“好,挺好的。你这样的个子再穿上高跟鞋,那就超过我了,以后,我看你都要仰着头了,哈哈。”雷诗雅将来准定是个模特般的身高,自己还是要加强锻炼,别到时候被超过了,那可不太妙。
“公子,高跟鞋?干什么的?穿上可以变高?好看吗?”许兰焦急地问道。
“哦,是可以变高,不过你要那么高干什么?你现在的样子小巧玲珑,挺好的啊。那东西穿上脚不舒服,你脚不疼了?”女人对长高的渴望貌似一点也不逊色于男人。
“脚不太疼了,我就是想长高嘛,太低了,你老把我当小孩子。”
“就为这个啊,你心里放松些、高兴些也许会长高,一般心里紧张、焦虑的人,不太容易长高。”对这些东西,王冲还是知道一些的,诸如紧张、焦虑等负面情绪,可能抑制了某种专门掌管身体生长发育激素的正常分泌,这一现象在女孩身上更为常见,对于男孩则影响不大。所以他劝许兰高兴些,也许有效。
“是吗?这么简单?可是男人也是一样的啊,你们怎么比我们长的高呢?”真是个爱思考的女人啊。
“这个啊,可能面对负面情绪,男人能更好地自我调整,女人容易陷进去,不能自拔。”王冲也找不出太好的解释,只能这么先说着。
“这样啊,好像有点道理啊。不过,公子,你怎么知道的啊?”许兰望着王冲,一副好奇宝宝的神态。
我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学的啊,难道是自己研究的?不过,他当然不能这么说。王冲迟疑了一下,“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我懂得的东西多着呢。不过啊,许兰,你现在就挺好啊,别想那么多,高高兴兴地就行了,高不高其实并不重要。”
“我知道了。”许兰抓住王冲的另外一只胳膊,像雷诗雅一样挽了起来。
王冲看了雷诗雅一眼,发现她也没什么反应,估计是默许了。一边一个,在这个时代,走在大街上,好像有点不合适。王冲看了眼贺定方,贺定方微微笑了笑,也没说什么,看来这件事情不是太严重,女孩子都不怕,他有什么担心的?
几人有说有笑地逛起了街,完全忽略了其他人射过来的白眼和嫉妒。
“哥,前边围了好多人,看看有什么好玩的没?”
远远看到前边一堆人在看着什么,王冲好奇心大起,他带着几人也走到了跟前,王冲挤了进去,只见场子中央,有个女孩子穿一身白衣跪在地上,地上放着一张黄纸,上边写着“卖身安葬父母”。王冲一看,心里有些嘀咕,这个桥段好古老啊,这在好多小说中间,不是送忠心度爆表的拥趸的吗?
“是这人?”贺定方站在王冲旁边,不由自主地说道。
“哦,看来贺先生是了解内情的了,怎么回事情?”王冲奇怪贺定方好像认识这人,遂问道。
“这件事情比较复杂,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我正好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公子感兴趣的话,我们到旁边,我给你讲讲。”
哦,看来有隐情了。王冲带着两个同情心泛滥的小姑娘和贺定方来到了僻静处,准备好好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公子,那女子叫楚芸,其父乡邻间叫他楚大,一家三口就住在这附近,楚大倒是有把力气,一家人虽说过得不富裕,可也算小康之家。前些天夜里,有一小偷跑到他家行窃,被楚大发现,两人发生扭打,那偷儿一看打不过,拔脚就跑,谁料楚大一气之下,扔出一把斧子砸中了其后背。那小偷第二天被人发现死在靠城边的路上。”
“打得好,就应该这样。”雷诗雅拍手较好。
贺定方苦笑着看着王冲,继续说道:“那小偷家族里有一讼师,将楚大告到了县衙。”
“这还有没有天理,恶人先告状啊。”雷诗雅说道。
“别急,等贺先生说完。”既然贺定方都说复杂,肯定是不简单,不能着急下判断。
“那讼师认为,按照帝国律法,进入他人私宅,阻止而不退去者,当处徒刑或罚金,楚大在看到小偷离去,还不罢休,扔斧子以泄愤,属过当行为,应该受罚。为了此案,县衙里吵翻了天,各自有一批拥护者,相持不下。”
王冲记得,在华夏国汉律、唐律、清律都有入他人私宅,意欲不轨者,“主家登时杀死者,勿论”。甚至在美帝还总结出“堡垒原则”和“不退让原则”,作为司法依据,根据上述原则,房屋居住者有权使用致命武器保护在住所中居住的人,阻止暴力袭击或可能导致暴力袭击的入侵行为。因使用致命武器导致入侵者死亡不需承担法律责任。不过按照华夏国的律法,对非法侵入住宅的行为只能做一般的正当防卫,最好先问明其来意,如果其打算进行严重犯罪时,才能进行相应的暴力反击。这样看来,楚大确实有防卫过当的因素,难怪贺定方说比较复杂,,王冲觉得还是先听听贺定方接下来怎么说。
“这事吵了两天,县里最后做出裁决,楚大防卫失措,但情有可原,不再追究刑事处罚,但必须赔偿死者10两银子,作为补偿。”
“啊,这样判决下来,虽说不上公平,可也差不太远,不算太离谱啊,那后边呢?怎么成这样的局面?”这事让王冲来判决,也是件不好处理的案件,并且只赔10两银子,自己手下那帮人最少的薪水,每月是2两,即使不公,但死了人了,赔10两也不算过份。
“是啊,当时大家觉得这样判决,楚大应该会接受的,毕竟死了人,10两银子,即使一时手头紧,找下乡邻,应该也可以凑齐。没想到楚大不服,打伤了去他家催要罚金的捕快,县里大怒,抓了楚大入狱,准备折价变卖了他的家产抵罚金。”
“这样啊,执法虽然粗暴,但打伤公差,关两天,应该也就没事了吧?”这故事还真曲折,“但现在那是怎么回事情?”
“公子别急,听我细细说来。那楚大性子火爆,在监狱遇到一个以前的仇家,两人互不对眼,发生了几次冲突,前几天,深夜被人打死在狱中,他妇人听到消息后自尽而亡,他家以前的债主,看到这样子,也上门要债,搬走了家里其余的东西,后边的,你都看到了。”
“嚓,是很狗血而曲折的,楚大死在狱中,县里应该赔偿啊,是吧?”王冲也有点唏嘘,真是天降横祸,一个幸福的家庭就这样破碎了。要是楚大的劲小点,要是那小偷命再硬点,一切都会很平静。谁会想到一场小小偷窃,会惹出如此滔天事端,一下子赔出了三条人命。
“县里认为是楚大在监狱里与人争斗而死,责任不在他们,不该赔偿。帝国也没有相关律法要求赔偿的,加上他们家只剩一个小姑娘,也无力去打官司,为了安葬父母,一个弱女子,只能卖身了,唉。”
王冲心想,这县里也太抠门了,好歹华夏国“躲猫猫”还赔了35万呢,封建社会难怪要被推翻,出手不大方啊,看把小姑娘逼的,竟然要卖身了,可怜!
“哥,我们把她买下来吧,你看她怪可怜的。”雷诗雅同情心泛滥,摇着王冲的胳膊。
“哦,你也是富婆啊,比我有钱多了,你看我身上穷得叮当响,你腰里揣那么多银子,以为我没看到?你要愿意,就去买吧。”王冲怂恿雷诗雅去,也为她身边培养点人。
“你都知道了?嘻嘻。”
“瞎子都能看到,你那里鼓鼓囊囊的,都硌着我了,快去吧,别去晚了,被别人抢先了,贺先生,你陪着她去吧,随后派人料理下这里的事情。”王冲刚看到那小姑娘的时候,还正义感过剩,准备充当一把侠士,干一番锄强扶弱的义举,可折腾半天,也不知道该去收拾谁。小偷是坏人,可他已经死了;楚大死得冤不冤,冤,可这个时代,对于这种赔偿还真不好说,要知道,华夏国“躲猫猫”事件,都不是国家赔偿,属于私了,现在衙门不愿意私了,只能打官司,可一个可怜的女孩子能打得赢吗?
公平总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罪恶通常有着豪华的包装和掩饰。这样的纠结心态,让王冲想起了以前在街上遇到的乞丐,明明知道那是自残以博取大家同情,知道那是骗人的,可看到那可怜样,给吧,被骗;不给吧,于心不忍。最后呢,思想斗争的结果,是绕行或者远离那个地方,眼不见心不乱,虽然这不是一个好办法,但更好的办法是什么呢?虽然这两件事情相差很远,甚至不能相提并论,可给人的纠结感却很相近。
对于这些乞丐,王冲想起网上的一篇著名评论:世界上最无耻的是,我们已经知道了真相,它们还在那里扯谎;世界上最最无耻的是,我们已经知道了真相,它们也知道我们已经知道真相,它们还在那里扯谎;世界上最最最无耻的是,我们已经知道了真相,它们也知道我们已经知道真相,它们还知道我们都知道它们在扯谎,它们还在那里扯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