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终极刺杀、终极流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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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被害人莫罗一代号:“宝石行动”(2)

巴巴诺开始诵读判决书。在此期间库乔多次打断巴巴诺的诵读,并且威胁他会遭到“红色旅”的报复,但是巴巴诺没有理睬他。库乔看威胁法官不起作用,便把矛头对准了陪审团。他威胁陪审团会被一个个杀死,还说“红色旅”

一向说到做到。陪审团一片惊慌,其中一位妇女干脆申请退席。随后,其他陪审员也陆续申请退席。

根据意大利的法律,没有陪审团在场是不能进行审判的。巴巴诺无奈之下只能宣布退庭,这次审判又泡汤了,满场响起的都是库乔的狂笑声。此时的巴巴诺毫不怯懦,他冷静地告诉库乔他总有一天会受到审判。

再一次的开庭审判是1978年3月17日。然而在3月15日夜里,巴巴诺接到一个电话,是“红色旅”打来的,电话里说,他们绝对不会让审判进行,并且要在第二天给他一个“惊喜”。

第二天,也就是1978年3月16日,当巴巴诺准备17日审判资料的时候,他得知了莫罗总理被绑架的消息。

三生命,终结在第天

当绑架案发生后,意大利警方立刻在罗马展开了地毯式搜索,但每次都无功而返。几天过去了,警方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关于“红色旅”和莫罗去向一点消息都没有。警方以为,莫罗已被绑架者转移出了罗马。

其实,莫罗当时就在他们眼皮底下。警察曾经搜查过一家离莫罗出事地方不远的地下停车场的修理库,但是没有发现任何踪迹。然而,他们直到离开那里都不会想到,莫罗就被关在修理库的一间隔音密室里,这是“红色旅”专门为莫罗修建的。这个地理位置离行动的地方十分近,便于快速逃跑并隐蔽。

3月25日,“红色旅”

寄出了《第三号公告》,并同时公布了莫罗写给内政部长科西加的一封信,在信中,莫罗措辞委婉地请求政府释放库乔等人,以换取他的自由。莫罗的信发表在当天的罗马《人民报》上,在在“红色旅”发给政府的照片中,饱经折磨的莫罗形销骨立,神情委顿。他的背后就是带有五星标志的“红色旅”旗帜。

公众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然而,意大利政府和天主教民主党认为,尽管这封信确实是莫罗的手迹,但莫罗显然是被迫写下的,政府的立场坚决不变,那就是不接受“红色旅”的任何讹诈。意大利第二大党共产党也立场一致,认为“民主政权决不能向恐怖主义低头”。

“红色旅”不断地发出新的公告,莫罗的亲笔信也一封封地接踵而至,但政府全然置之不理,拒绝和“红色旅”进行任何交易。

就在这样的情境下,莫罗终于迎来了他最后的日子。55天,莫罗在那个四周密封的隔音室里待了55天,虽然这里像宾馆一样,各种生活设施一应俱全,但是却缺少新鲜空气,那种自由自在的新鲜空气。

第55天,这是个让莫罗结束一切的日子。他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在遭受“红色旅”向他施加的心理冲击,前几天莫罗还能够抵御,到了第十天的时候他的心理防线开始崩塌,一夜一夜做着噩梦,精神上饱受摧残。

在遭受绑架的55天里,莫罗每天都要接受“红色旅”的审判。在刚开始的几天里,莫罗还把这种审判当作小孩玩的“过家家”,尚能镇定自如,认为政府和自己的政党一定不会抛弃他,自己不用多久就会得救。然而,当这种折磨进行到第10天的时候,莫罗的精神开始恍惚,坚持了若干天的信念在政府和天主教民主党的冷漠中渐渐土崩瓦解。

当政府第18次拒绝“红色旅”的要求时,莫罗似乎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5月7日这一天,电视机里正在播放阿根廷世界杯的比赛实况。莫罗是个球迷,如果在平时他一定不会错过这种比赛。然而,这一天并不是个看球的好日子:

下午1点,他等来了安娜等人对他的最后的宣判——“死刑,立即执行”。

当结果揭晓的那一刻,莫罗仿佛如释重负,一脸的释然。他向安娜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请一个神父为他做弥撒。安娜答应了,在神父做完祈祷后,她甚至亲自给莫罗理了发。理完发,莫罗把自己干干净净打扮了一番,穿上了被绑架那天穿的那身衣服:白底蓝条衬衣、瑞士毛衣和浅蓝色外套,以及那条有白色图案的领带。

安娜为莫罗准备了丰富的晚餐,这是名副其实的“最后的晚餐”。

是时候走向刑场了。此时已经入夜,莫罗在安娜的带领下上了一辆雷诺轿车,并且按照嘱咐侧卧在后车厢里,那是等死的姿势。接着,莫罗胸口连中11枪。10分钟后,他彻底闭上了眼睛。

意大利历史上一位卓越的政治家就在这11发子弹下告别人世。

蜷曲在雷诺轿车后车厢里的莫罗尸体,身中11枪。

四真相背后

莫罗弹痕累累的尸体连同那辆雷诺轿车,6天后在罗马天主教民主党总部附近被警方发现,莫罗的死讯很快传播开来,意大利举国哀悼。

这一次的“红色旅”其实犯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错误,他们杀死了意大利人最为尊敬的“国父”,他们本来不怎么样的声望更是跌至谷底。如果说“红色旅”在刺杀莫罗之前还拥有不少支持者的话,那么在莫罗死后,大部分支持者都变成了“红色旅”的劲敌。“红色旅”正在一点点自掘坟墓,就连“红色旅”内部也开始出现分歧和矛盾。

就在莫罗被杀后的一段时间内,意大利人自发组织了多次示威游行,要求政府能够惩治“红色旅”。

政府开始调查并缉拿凶手,一查才知道,这个组织并不单纯。不难想象,像“红色旅”这样一个民间性质的组织是没有足够的能力去跟政府作对的,无论是从财力还是势力上来讲都无法跟强大的政府对抗。在调查中,意大利搜查到了一些属于“红色旅”的武器,它们都来自苏联。而且,“红色旅”的骨干都曾经到东欧学习,就连绑架莫罗的实战演习都是在捷克斯洛伐克进行的。

而就在事情过去了30年后,在2008年,一本《我们杀了阿尔多·莫罗》的书中讲述了关于莫罗之死的一些内幕。照书中所言,身为意大利天主教民主党领导人的莫罗,当时提议让意大利天主教民主党与意大利共产党组建联盟,这个提议激怒了莫罗遇害10多年后,化名“安娜”的芭芭拉·巴尔泽拉妮被意大利警方逮捕,在法庭上她神色坦然,对绑架与谋杀莫罗的事实直认不讳。

两党,并且在国际上也惹怒当时的两个超级大国——苏联和美国。据莫罗的夫人依列娜后来回忆,在当时,莫罗确实接到了来自美国方面的警告,劝丈夫不要实施这项计划,否则“将会因此付出沉重的代价”。难道这些才是莫罗最终被推入死神之门的原因?

《我们杀了阿尔多·莫罗》一书的作者名叫史蒂夫·皮扎尼克,是一位美国国务院官员,他还曾经是一位专门负责国际危机处理和人质谈判的专家。在莫罗被“红色旅”绑架的当天,他被卡特总统任命为特使并派往意大利。

皮扎尼克在书中提到,在莫罗遭到绑架后,意大利政府专门成立了一个“危机委员会”,由当时的内政部长科西加领导,他也是其中一员。在与“红色旅”的博弈中,由于害怕莫罗会向恐怖分子泄露国家机密以换取自由,委员会决定采取行动。于是,在当时出现了一份“红色旅”的声明,说莫罗已经死亡,其实,那是“危机委员会”的杰作。那样做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今后会出现的最糟情况给意大利民众打个预防针;二是让“红色旅”彻底死心——政府不会为了莫罗而对他们有所妥协。

照皮扎尼克的看法,莫罗最终的“不得不死”,其实是为了换取意大利的长久“稳定”。

不管“红色旅”背后有怎样的支持者,也不管到底是谁最后将莫罗推向死神,莫罗的死都已经成为不可挽回的事实。一个曾经救民于水火的英雄,一个曾力挽狂澜的政治家,一个曾让意大利脱胎换骨的“国父”,在即将迎来人生另一段辉煌的时候成为亡魂。